第二百三十八章 質問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交錯著落在她身上，其中不乏顧陌離。
“我有病嗎我，我有何動機要對你家小姐下手？”
幾乎是同時所有人的目光旋即轉向一聲不吭的顧陌離，仿佛這是一個不能宣之於口但卻又是眾所周知的秘密。
顏雲卿則氣定神閑，隻是眉頭蹙起，許久都不曾舒展開來。
“您……我先前親眼所見，這個瓷瓶就是您親自給我們家小姐的……”那個丫頭定定地看著顏雲卿，頓了頓後又義正言辭道，“所以這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您最清楚！”
顧陌離負手而立，仍舊沒有說一句話。
賀景州卻起身護在了顏雲卿的麵前，替她解釋道：“這福壽草在天狼國這種蠻荒之地根本就不會出現，而且雲卿不是那樣的人！”
雲卿，這一聲叫得可真是親昵啊，顧陌離嘴角一抽，一時間竟直接坦然坐下，儼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顏雲卿見此情狀，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唯有她自己知曉。
“公主精通醫理無人不知，而且據我所知，這味藥材在賀大夫您的醫館裏就有！”
這丫頭說得振振有詞，恍若在背著什麽台詞一般。
“而這醫館又是您與公主同開的，由此可見，這就是公主所為！”
顏雲卿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爭辯，就那麽站在賀景州的身後，目光略有些呆滯。
好在這賀景州是是明白人，當即就指出了這其中的錯漏。
“你是沈小姐的貼身丫鬟，基本足不出戶，你又是從何得知我的醫館裏有福壽草？而且福壽草這種東西罕見，你不過一個丫頭，又是從何得知，又怎知它的毒性？”
丫鬟被賀景州懟得啞口無言，一時低下頭去，像是在冥想著什麽。
管家端了一盆清水過來，又見他們隻顧著在這裏爭辯，便趕忙上前祈求著賀景州道：“賀大夫，求求您快些動手吧，我家小姐的性命最為重要啊！”
賀景州卻置之不理：“雲卿根本不屑於做出這種低賤的事情來，她若是真的討厭沈小姐，你當沈小姐還能苟活至今？”
丫鬟忙於轉移話題，便順應著管家的話道：“還請賀大夫快去救救我家小姐，等我家小姐一醒來，就可以指證公主了！”
賀景州麵泛慍怒之色：“我都說了，雲卿她根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他一聲高喊，更是讓顧陌離心中不爽，當即換了個姿勢，神態慵懶。
顏雲卿也是被他這樣嚇了一跳，正要說些什麽，卻見他回眸望來，眼中似有柔情萬種：“雲卿，這裏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你先回宮吧，省得煩心。”
此時，顧陌離忽然插了句嘴，語氣聽著很是譏諷：“怎麽，賀大夫這是蓄意偏袒？”
見顏雲卿的目光橫掃而來，他也並不躲閃。見她眼裏似有淚光，顧陌離的心一下子忽然軟了下來。他很慶幸自己尚戴著麵具，不若自己怕是早就被看穿了。
管家在那裏急得直跺腳，而躺在床榻之上的沈清婉的臉色也逐漸灰暗下去。
賀景州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古離，他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來？
他下意識地看向顏雲卿，發覺她眼眶裏泛著點點淚滴，便慌忙從腰間掏出素色錦帕，小心遞到她手上：“好了好了，沒事沒事。”
他用像是哄著孩童的語氣哄著顏雲卿。
眾人似乎也沒料到一向倨傲的公主竟然會因為這點小事而哭。
隻有賀景州明白她究竟是為了什麽而傷心難過。
顏雲卿接過錦帕，側過身輕拭眼角後，再轉過來已然變了一副臉色，冷冷道：“景州，救人要緊，其餘的事，等她醒來再說吧。”
賀景州這才安心地進了裏頭去救治沈清婉。
顏雲卿微微昂著頭，以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不起眼的丫頭：“你現在說實話還有一絲苟且的可能，若是等會讓我查出實情，定不會輕饒了你。”
丫頭身子一顫，先是一愣，轉而又低頭道：“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很好，很好……”
顏雲卿似喃喃自語一般地念叨了一句，轉而便冷凝著臉自一邊坐下，細細等著裏麵的動靜。
約摸著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賀景州從裏麵走了出來，麵色從容。
“人已經沒事了，隻是因著她尚處在深度的昏迷之中，這解藥怕是要過幾個時辰才能慢慢發揮效用，一日之內必定醒來。”
管家長長鬆了口氣。
外麵則有小廝通傳，說那沈夫人和沈大人已經回了府。
“這事先別和沈大人說，一切等沈小姐自己醒來一問便知。”
賀景州攔下了正要去外麵的管家，可管家卻麵向顏雲卿，畢竟她才是這裏位分最為尊貴的主兒。
顏雲卿一副坦蕩的模樣：“你若是要去匯報便去匯報。”
管家“嗯”了一聲，隨即就出了屋，畢竟他覺著這麽重要的事情，這沈氏夫婦還是很有必要知曉一下的。
等了一會兒，外麵倒是沒什麽動靜。
沒有沈夫人歇斯底裏的哭聲也沒有沈大人的質問，這一切都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畢竟倘或真的這顏雲卿此舉是有意要置沈清婉於死地，他們也不能說什麽，畢竟人家公主的身份擺在這裏。
何況她又是一個備受寵愛的公主。
又等了一會，顏雲卿實在是不想和這顧陌離同處一室，便起身吩咐著身邊的丫鬟：“你留在這裏候著，等沈小姐一醒就去醫館找我。”
“怎麽，公主這是做賊心虛，想要去別處躲躲？”
顧陌離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
顏雲卿怒瞪了他一眼：“古離先生現在愈發地有趣了，想來真是對沈小姐動了情意，故而事無巨細地都在為她考慮？”
她問話問得顧陌離一噎。
“是啊，不然清婉為何一出事我就趕來，自然是十分擔心她的身子。”
讓顏雲卿不曾料到的是，他居然認了，當著她的麵認了！
嗬嗬。
顏雲卿冷笑兩聲，朱唇微勾，眼底的寒意卻與嘴邊掛著的假笑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