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內鬼
“王?”墨琅嗓子裏的驚訝生生被沈耀伸過來掐住自己的那隻手壓住,隻能低沉著嗓音啞著嗓子反問了一句。
“嗯,所以我很憂慮。”沈耀收回掐著墨琅的手,有些擔憂地回頭望了一眼那個房間,撓撓頭,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樣子,語氣也是猶猶豫豫的。“墨玖叔叔不是去北歐救王了嗎,那麽王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沒有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麽簡單,似乎,挺複雜的,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耀你見過王?”墨琅還停留在那個“睡美人就是王”的答案中有些出不來了,皺著眉疑惑地問著:“王不是隻有親王才能覲見的嗎,你怎麽會?”
“小時候有一次玩過火了,爺爺罰我,後果挺嚴重的,當時就是直接抱到王那裏,才把我救活的。”提起這件事,沈耀還有些不好意思,為之前自己的小脾氣有些臉紅羞愧。“我迷迷糊糊的時候睜眼看了一次王的麵貌,本來不是很清楚的記憶,在靠近王的時候,變得很清晰了。”
“所以你肯定那個就是王咯。”墨琅及時地接上沈耀的話。
小男生點點頭,肯定地說:“我能感覺到,環繞在那附近的力量是給我治病時那種熟悉的感覺,外麵的那層結界的力量也是很熟悉的感覺,但是與裏麵那人的感覺不同。想必是我們的人給王設的保護結界吧。”
“嗯?該不會是老爹吧,但是老爹的感覺不是那個樣子的。”墨琅摸著下巴,有些疑惑。想了一想,又“嘖”了一聲,墨琅手一抓,帶著沈耀就瞬移回去了。
人未出現聲先到。“哥,老爹恐怕有麻煩了。”
嗓門大到出奇,墨琅一個穩住,帶著沈耀出現在驚訝的眾人麵前。還未看清人,又接著嚷道:“哥,我們得分批行動,老爹有麻煩了。”
“怎麽回事兒啊?”江澈一聽這話,蹭兒地就從沙發上蹦起來了,衝到墨琅麵前抓住墨琅的肩膀問道:“怎麽了怎麽了,老爺子怎麽了?”
“墨琅哥,你別激動。”沈耀扯了扯男生的衣服,有些無奈墨琅思維的轉換。雖然也能想到墨叔叔那邊的情況不怎麽樣,但是爺爺那個不是很厲害的忘年交去救人了嗎,那應該沒多大的問題吧。
“你還記得咱們回去的那次,哈德雷斯給我們指出來老爹的位置嗎?”墨琅急得火急火燎的,在房間裏翻著東西,別人在邊上看著也不敢過去幫忙,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去幫了倒忙。
終於墨琅不負眾望地翻出來一張地圖和兩個按釘,唰的一下就把地圖釘在牆壁上,那身上自帶的簽字筆在北歐那塊兒地兒上畫了兩個圈,回頭去看江澈。
江澈盯著那兩個圈兒,眯著眼想了一會兒,問道:“跟第一次相比,位置南移了許多。怎麽了,這裏有奇怪的地方?”
“就是因為南移了才奇怪。”林遠山不知什麽時候也站在地圖前,扶著眼鏡,若有所思。對上江澈不解的表情,林遠山抿嘴笑了一下,解釋道:“第一次聽說校長消息的時候,江澈你還不在,那個時候校長的位置是在這裏的。”林遠山在地圖上指了一下。
“而第二次是在這裏。”墨琅拿筆在上麵又圈了一下,這次的位置比之前的更靠近北麵。“這下懂了吧。”
“有點兒頭緒了,但還是不明白為什麽會突然南下。”江澈偏了偏頭,目光不經意地就掃到了床上的“睡美人”。驀地,腦海裏有什麽閃過,江澈眼睛一眯,有些不確定地說:“難不成,是因為睡美人兒?”
“BINGO。”墨琅打了個響指,拉過沈耀那小子,往床邊一站,然後手觸摸到結界,由接觸點向四周散發淡淡的光圈。“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是誰?”江澈的瞳孔不自覺地眯起,語氣也認真起來。
“王。”墨琅吸了口氣,望著床上沉睡的那人,低低的嗓音在整個屋子裏擴散。“我們這個世界的王,他在沉睡。”
屋裏同時響起吸氣聲,得知詳情的每個人不由得都緊張起來。是肅穆,還是對王的敬仰與崇拜,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往那邊望去。床上沉睡的人,麵容安詳純白如天使,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即使是在沉睡時也顯露無疑。這個人,是他們的王。
“你怎麽確定的?”江澈知道墨琅不喜歡開玩笑,他這麽說肯定是有充分理由可以證明的,所以,他想要聽墨琅的解釋,讓他好好消化一下這驚天的消息。
“沈耀,他小時候被王救過,記得王力量的感覺。”墨琅的語速有些急迫,抓著江澈手,望著江澈的雙眼,有些急於確認的意味:“你還記不記得你有一段怎麽都想不起來的空白記憶?”
“對,我還能聞到這裏很熟悉的感覺。”話已經點明到如此地步了,江澈自然是明白墨琅想要說的。“你是想說我那段空白記憶是被王抹掉的嗎?你是猜測我跟沈耀有類似的經曆,是吧。”
“差不多。”墨琅鬆開握著江澈的手,重新覆上那層結界,目光深邃,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真實情緒。“真相現在暫時無法去查詢了,但是我覺得這一係列的事件沒有看上去的那麽簡單,也許我們的世界裏有內鬼。”
“怎麽說?”江澈眼神一冷,不由得想起了林遠山這個人。而林遠山在聽到“內鬼”這兩個字的時候,也沉下的目光,一言不發地站在一邊。
“可能我們這兩家都被算計了吧。”墨琅回過身,又恢複到平日裏痞痞的樣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個世界除了墨家跟沈家,可還是有別的大家在呢,想要除掉我們的,可不隻人類世界那一幫瘋子而已吧。”
若無其事的語調,說著最殘忍的話。這是江澈一貫對於墨琅的評價。在他們的領域內,墨嘉亦是絕對的權威,不容挑戰。墨琅是戰無不勝的軍師,一針見血到別人想死的地步。
江澈忽然笑開了,搖搖頭,又甩甩手腕的樣子,讓人更是捉摸不透。
墨琅眯起了眼睛,神情專注地盯著江澈。那人,在領域內一向是以“微笑的魔王”聞名的,他處理事情通常是笑得溫和燦爛無害,而手段確實強硬的讓人發怵。但是,經他手的事情,細致仔細卻又合情合理的程度讓所有人都自歎不如。
江澈與墨琅,是墨嘉亦的左右臂膀,三人合力,所向無敵。這是領域內每個人都信奉的真理。
“我還以為是什麽驚天的大秘密,又是老套路。”江澈收起笑,走近那個結界,緊蹙著眉頭,語氣厭惡地說:“無非就是除了我們這兩家,逼王退位篡奪政權的老套路了嗎,我還以為是什麽新花樣。”
“哥。”墨琅沉著嗓音叫了江澈一聲,言語裏的含義兩人都清楚。
江澈擺擺手,表明態度。“我知道,既然是老爺子誓死效忠的人,我不會有二心的。”
背對著所有人的身影,堅定而不容置疑。江澈轉過身來,目光淩冽地盯著墨琅,一字一頓地說:“背叛者,你一向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越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我都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也不在意多這麽一次。”江澈勾起一抹笑,掃視在場的每一位人。然後步伐沉穩,悠閑自得地邁步往大門口處。
“江澈。”墨琅一個瞬移,到門口手一伸,攔下欲離去的江澈,嗓音又沉了幾分:“大哥還不知道這件事,你知道他的脾氣的。”
“你知道這不是理由的。”江澈雙手插兜,目光睨瞥,語氣裏滿是傲氣。“我若是真鬧起來,墨嘉亦也拿我沒辦法。”
在場所有人都明了現在的這兩人,不能惹。就連一向歡樂的曾亞熙也呆呆地窩在沙發上,望著兩人,思量著等下真的不好的時候,該去拉住誰。
墨琅盯著江澈看了一會兒,然後勾了勾嘴角,淡然一笑。放下攔著江澈的胳膊,頭微微偏了一下,語氣淡薄:“但你知道大哥會傷心難過。他難過的樣子,你見過。”
江澈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凍結,隨即又複然。墨琅果然是個優秀的軍師,他一直都這麽認為的。敵人一定是最熟悉你的人,這句話果然沒錯。墨琅把每個人都看的透徹,每個人的弱點他都掌握著。在敵人最為驕傲的時候給與破滅性的打擊,是他們一直喜歡的遊戲,沒想到今天用在自己身上了。
墨嘉亦傷心的樣子,江澈的確見過。並且不想再見第二次了。墨嘉亦的傷心,很安靜。安靜到讓你認為他一點事都沒有的程度。但是他周身那種巨大的悲涼氣息卻總是揮之不去。墨嘉亦在一個星期裏迅速地消瘦,瘦到皮包骨的地步,讓江澈從此對於骷髏一類的東西都有了陰影。
墨嘉亦每天都正常的吃飯做事,卻還是以肉眼所見的速度消瘦著,最嚴重的時候還要以生理鹽水和葡萄糖續命。就是因為這樣安靜著傷心的墨嘉亦,讓江澈心裏更加難受。那種事情,江澈不想讓墨嘉亦經曆第二次了。這是他在墨嘉亦病房前悄悄發的誓。
墨琅竟然把這一切默默看在眼裏。果然很了不起。
不過這一次,江澈打算堅持下去。也許在別的事情上,江澈可以讓步。但是內鬼這件事,是絕對不可以讓步的。墨家在這幾年不明不白總是被人明裏暗裏的攻擊,讓領域內已經遭受了不少損失。而現在若是再放任不管,那之後的後果可以想象。他是領域內的軍權,是安全的象征,怎能允許那些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胡鬧那麽久。
“沒用的,我已經決定要去了。”江澈瞥了一眼墨琅,邁開步子繼續往外走。
“你要去哪兒。”一聲清冽的嗓音很適時地讓江澈的腳步停了下來。
回頭,是氣喘籲籲的林遠山,一臉慍怒的顧司涼,還有滿臉擔憂之情的喬暖。
江澈邪魅一笑,擺擺手,跟眾人道別。“去處理一點小麻煩,這邊就靠你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