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談心
林遠山跟Nelu上去了，剩下幾個人一言不發地呆在客廳裏。
沈蔚喝完最後一滴水，起身朝著還賴在墨琅周圍的沈耀招招手：“沈耀，我們該回家了。”
“不要，姐，我今天要在這兒睡。”沈耀搖搖頭，緊拽著墨琅的衣角，害怕下一秒就會被這個哥哥推出去了。“我明天送完他們再回。”倔強地望著自家姐姐，沈耀的嘴角撇成一個委屈的樣子。
“讓他留下來吧。”顧司涼揉著眉心，往門外走。在門口處停頓了一下，偏頭對沈蔚笑笑：“你也留在這邊吧，這麽晚了，一個人回去不安全。反正房間也特別多，還是你們家。”
“你去哪兒啊？”沈蔚看著顧司涼的動作，也隨之站起身來，身子向門口的方向傾了一下。
“找喬暖，不太放心她。”顧司涼指指門外，又抬眼望了一下正客廳牆上的時鍾。“都出去好一會兒了，她路癡，會迷路。”
“得了哎，您快去吧大少，我雞皮疙瘩都落一地了，快走吧快走吧。”江澈眯著眼，一手手摸摸自己的胳膊，一手揮手趕著那人，滿臉被溺死的表情。
顧司涼似乎因為事件的解決心情特別好，不跟江澈計較，就快步走出去了。
“小琅，你哥這次還真是陷進去了。”江澈翹著二郎腿，對墨琅擠眉弄眼的。“還真沒想到啊.……”
沈耀氣鼓鼓地拽著墨琅的衣服，眉頭輕微地皺著。似自言自語輕聲道：“真討厭，怎麽這麽多人喜歡喬暖啊。”
“哎小子，你喬暖姐魅力大啊，這麽簡單的原因都不明白？”江澈一逮到逗弄別人的機會，那是鐵定不會放的。朝著沈耀挑眉，江澈故意激他。
“哼，喬暖那個暴力女要是有那麽大的魅力，江澈哥怎麽不喜歡她呢。”沈耀冷哼一聲，揚著小臉兒不屑江澈的貶低。
所以說，這個孩子真的是個小孩子嗎？看得這麽透徹，這家夥將來不會也是個情場高手吧。江澈這麽想著，就對沈蔚拋去一個帶著可憐與安慰情緒的小眼神兒。似在無聲地說：“沈蔚，節哀吧，你弟弟將來肯定有一屁股情債等著你去幫他收拾爛攤子呢。”
沈蔚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麽多年的世交，也不是白當的。她心裏當然清楚江澈那個眼神兒算是什麽意思。
“喂，不要對我姐拋媚眼兒。”沈耀護寶一樣地瞬移到沈蔚麵前，伸出白胖的胳膊擋在沈蔚前麵，惡狠狠地對著江澈說。她這個姐姐也真是的，怎麽能被江澈那種一肚子壞水兒的家夥逗笑呢。
“嘖嘖，還挺保護家人的。”江澈笑了笑。捉弄完了別人，便倒在沙發上放空自己，一句話都不再說了，跟天花板培養感情。
“要不你們先去選選房間？”墨琅一看那人那個樣子，也知道他是累了。自覺地攬過話茬兒，對上沈氏姐弟，問道。
“我把這桌子碗筷什麽的都收拾了再去看。”沈蔚笑笑，挽起袖子就要開始收拾。“小耀過來幫忙。”
“我也來。”墨琅本意上是不想讓客人這麽做的，奈何自己對廚房似乎是沒有什麽緣分，隻能打打下手。若是一個人全部擔當起來，廚房肯定不能再要了。
客廳裏少了一個愛攪事兒的家夥，還有另一個已經倒在椅子上睡得很沉的百年童顏，倒也算得上是一片其樂融融。
不過顧司涼這邊就沒有那麽溫馨的氛圍了。
喬暖那個家夥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不說，也不知道是快要入秋了還是怎麽的，夜晚竟然有些涼。顧司涼雖然周身散發著冰山氣場，但是本人並不喜歡任何涼的東西。冰冷冰冷的，貼在皮膚上，似乎就拿不掉了。這個感覺讓顧司涼很不舒服。
隻穿著一件白色T恤就出來了的顧司涼，在這個有些涼意的夜晚，第一次有了些許的緊張。
待會兒找到喬暖該說些什麽呢。“喬暖我來接你回家。”嗯，不對不對，這種話太曖昧了。可是顧司涼同學，你難道忘記了自己不久前還親過喬暖的場景嗎，那個就不曖昧了嗎。
“喂，你一個路癡亂跑什麽呀。”也不對，有點凶了吧。那人本來心情就不好，再被自己這樣一吼，鐵定炸毛。那樣自己就隻能把人捆回來了。太暴力了也不行啊，畢竟是女孩子吧。
顧司涼一個人糾結了老半天，也沒顧得上看路。一路糾結地就來到了一個不算太大的小湖泊邊上。
夜晚月色正好，銀白色的光芒全部打下來，落在湖邊那個女生身上，分外好看。女生高高束起的的馬尾，有些許在微風中飄了起來。本來就白皙的皮膚，在月光下更加通透。微嘟著的嘴，半垂著的長睫毛，有一搭沒一搭的晃悠的腿，以及臉上的小絨毛，因為超高的能見度，全部都能看得見。
女生的褲子都被卷起來了，露出光潔的腳踝和纖細的小腿。一隻腿蜷縮著，一隻腿垂下去。脫了鞋子的腳，白皙小巧倒圓潤得很，正在隨著節拍晃悠，一下一下的點著湖裏的水，激起一圈一圈的波紋。身邊的草地，有些籠罩在陰影裏，有些在月光的映照下顯現出墨綠色的樣子。女生的十指緊扣著草地，看起來並不像是看到的那樣閑適，反而有種焦慮的感覺。
嘿，這還真是誤打誤撞。也算是種緣分吧。
顧司涼不自覺地就揚起了嘴角，並沒有刻意放輕腳步。一步一步地踏過去，腳步沉穩有力。“找到你了。”
清冽的嗓音，不用看就知道是誰。其實，在腳步聲響起的時候，喬暖就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既然是顧司涼，那就不用防備不用緊張，那就保持現在這個樣子等那人過來就好了。
“嗯。”單音節的字，悶悶的嗓音，還有女生並不上心的表情。顧司涼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又鬆開，輕微到感受不到的歎了口氣，抬腿走過去停下。
“怎麽坐地上，多涼啊。”伸手要拉女生起來，那人卻不動，也不吭聲，一副不想走的樣子。拗不過那人，顧司涼隻好也曲腿坐下來，陪著這個人一起發呆看夜景。
女生還在放空中，也不打算說些什麽。半眯著眼盯著水裏的月亮，微晃動的小腿，讓顧司涼覺得這個冰冷冷的地方倒也不那麽討厭了。
“你沒什麽要跟我說的？”似乎是放空好了，回神兒後的喬暖也覺得兩個人這樣坐著不說話的感覺好奇怪，開口問道。
聽到這話，顧司涼眉頭一挑，對上喬暖還有些迷茫的雙眼，揚起嘴角問道：“你想讓我說什麽？”
“你幹嘛不問問我為什麽袒護林遠山，不跟你講這些事情。”喬暖顯然沒有反應過來顧司涼那笑容裏是什麽意思，思維完全不在一個頻道。
顧司涼嘴角的笑半僵著了，應該早就知道這個女生是有多脫線的人了，怎麽還妄想著這個人會突然開竅呢。墨嘉亦啊墨嘉亦，你還真是個大傻瓜。
既然她都這麽問了，順著她應該比較好吧。要不然像上次那樣人跑了，自己在這荒郊野嶺的怎麽找啊，還這麽冷。“那你說說你為什麽偏袒他。”
“我就覺得他並不是真心想要傷害我們的。在我們身邊那麽久了，要是想要害我們早就動手了是吧，你也能看出來林遠山不弱吧。”喬暖皺著眉，盯著湖裏的月亮，一層一層的波紋將月亮都攪得變形了。
“我總覺得他生病是因為他的秘密被我發現了。”喬暖說到這裏的時候，眉頭皺得更厲害了，眼神也變得內疚起來。語氣有些飄忽不定的。“總是有種感覺，就像是動漫裏演的那樣，他們那些人都被下咒了，一旦秘密暴露，或者自己被人發現了，就會暴病身亡。總覺得，林遠山生病是我害的，總是有這樣的感覺。”
顧司涼並不打斷她，給她時間去說，去思考，去自己整理出一個頭緒來。開導這種工作向來不是顧司涼能做的，每個人都會遇到困難，隻要自己挺過去想開了，那就沒什麽了。
“還有蘇洱，我聽擔心她的。”喬暖拿手拽了一下草地，將草葉撒氣似的灑向湖水。“林遠山有句話沒說錯，我要是不趟這趟渾水，蘇洱肯定也不會跟著來了。她身體本來就不好，還一路顛簸著。她現在弱的，臉色蒼白成什麽樣兒了，我看著都難受。”
“但是呢，我不是那種能放下心不管的人。”喬暖繼續說著。“你看，到最後，這些事兒還是顯示出那些渾水是必須要趟過去的。我們要是不動，一定會有更多的問題。要是不掌握先機，說不定我們幾個早就去閻王殿報道了。”
“所以，當我任性也好，聰明也好，笨也好，我都決定好了。這個事情一定要解決，然後我要露露幫他們全部治好病，放他們回去。他們沒必要跟著我一起受罪，他們不該我的。”
女生眸子裏有光在閃動。是不舍吧。但是更多的是堅定。
顧司涼忍不住想到，喬暖，你還真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