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瞞天過海2
她的急救技術算不上專業，但卻做得很認真，消毒水接觸到傷口會疼，她就一邊輕輕用棉簽擦拭，一邊給他吹氣，那口氣應該是溫熱的，但是吹到他的皮膚上和消毒水一接觸揮發時，卻是涼涼的、麻麻的，讓他不怎麽覺得疼，隻是心裏有些酥酥的。
沒有哪個女人這麽小心翼翼地對待過他，她的一舉一動，都讓蘭諾覺得她是真心關心他，愛護他的，那種感覺，很溫暖。
“你別介意，我可能包紮的不是很好，但相信我，隻要不沾水，定時換藥包紮，不會感染，我幫Alex包紮過許多次了，他都沒留下疤痕的。”
蘭諾本來還挺享受被人嗬護的感覺，一聽到從她嘴裏冒出一個男人的名字，他就冷不丁從她手裏將手臂抽回來，一臉嫌惡地諷刺道：“Alex又是誰，你男人還真多！”
古芊菁對這種有偏見的人她也懶得解釋，還火上澆油地回道：“是呀，我男人不少，這一個年紀最小，Alex今年有三歲了吧，那會兒他剛學走路，老摔跤，膝蓋和手臂經常摔破，我絕對是個笨手笨腳的媽，每次給Alex都包得像個粽子一樣臃腫，你這個已經是我包紮得最好的，你知足吧。”
蘭諾開始發怔，有媽咪疼的孩子，他很羨慕，他一輩子都沒有擁有過的東西，就是母愛。
“Alex，是你和唐煜的兒子？”蘭諾想起來她的那段婚姻，開始有些想了解她。
古芊菁搖了搖頭，“Alex不是我生的，他是唐煜和另一個女人的孩子，不過，我對那個孩子有責任，雖然我想對那個孩子負責，但是，孩子的父親已經不需要我了。”不管她有沒有從艾薇那裏聽到唐煜的八卦，她都清楚她和唐煜不可能了。
“那個孩子錯過你這個媽咪，是他的不幸。”蘭諾看得出來古芊菁喜歡小孩，“不過沒關係，你以後會有自己的孩子，你現在是甘比諾家的千金小姐，我想父親會給你挑最好的夫婿。”
“我才不要再結婚哩，坦白說吧，基於某些原因，我不能再生育寶寶，還是不要累己累人，我一個人過，也挺好。”
蘭諾雖然對她的話有些詫異，不過還是反譏她一句：“少清高了，一個人？那李梓榮算什麽？”
“李大官人嘛，是一個不會讓我有負擔的情人，不是男人才有需要，女人也一樣。”這種話，古芊菁以前是肯定說不出口的，但現在，不能生育的她有的是風流的資本，既然可以風流，那幹嘛還玩專情那麽讓人傷心的事，反正她都不乖了，也不尋什麽天長地久，在一起時快樂就行。
她再次對自己弄傷他道了歉，然後才轉身上樓，蘭諾看著她纖弱的背影，怎麽想她的話都不是個味兒。
有那麽一種感覺，她在自我墮落。
次日大清早，蘭諾就推開古芊菁的房門，卻不料昨晚古芊菁回房後，擔心半夜再會有人闖進她房裏自己不知道，所以就在門後抵了張椅子，還在上麵放上一隻花瓶，這會兒蘭諾猛力一推門，花瓶應聲跌落，碎了一地。
古芊菁也從淺眠狀態清醒，就見蘭諾大踏步走過來，把她從被窩裏拖了出來，一把扛在肩膀上帶出房門。
“你有病呐！大清早你帶我去哪兒？放我下來！”
麵對古芊菁的踢打掙紮，蘭諾不理她，徑直將人塞進停侯在庭院裏的轎車上，等他也上了車，才吩咐司機開車。
到了目的地，蘭諾才又把人拖抱出來，一路上就聽到古芊菁的叫罵聲了，直到蘭諾把她拎到醫生的辦公室。
“蘭諾少爺。”醫生一大早接到蘭諾助理的電話就開始準備接待甘比諾家的小姐入院就醫，這會兒已經等候多時了，見人到了，起身恭迎。
“這女人交給你了，我要詳細的檢查報告，我就在這裏等著，盡快給我結果。”蘭諾吩咐完，就叫人把古芊菁拖去做檢查，好像早就知道她不會乖乖配合似地，所以找來的護士都是男的，直接把有些不知所措的古芊菁強行拉走。
等古芊菁做完一個又一個檢查被押回來時，聽到醫生對她的檢查結果做結論，她才知道蘭諾讓她來看什麽病，原來是不孕不育症。
“甘比諾小姐……”
“請叫我瑪西。”
醫生剛說一句古芊菁就打斷醫生的話，她可沒承認自己是甘比諾家的女兒。
醫生看向蘭諾，見蘭諾點了點頭，才對古芊菁說道：“那好吧，瑪西小姐，根據這份檢查報告可以肯定的是小姐的身體沒有缺陷，具備孕育寶寶的基本條件，可能激素異常導致的……”
蘭諾沒心情聽那些理論上的東西，他隻關心一點：“你就告訴我能不能醫？”
醫生諾諾回道：“我們會盡力的。”
說完，才在蘭諾的監督下開了針藥。
古芊菁覺得蘭諾完全把她當成了他的洋娃娃，就像小孩子扮家家酒那樣，給他的娃娃打針、喂藥，就連睡覺他都要來哄一番，看到她睡著了他才會離開。
蘭諾對她的“寵愛”在古芊菁看來有些病態，但是，如果她違抗他的話，稍微有一點兒不順著他的意思來，比如，他讓她穿裙子，她要是穿成了長褲，他就會發脾氣，然後虐待他的娃娃。
所以，作為一個聰明人，古芊菁基本不和蘭諾唱反調，那種偏執狂喜歡寵著她那麽她就受著，隻要不超出她的底線，她忍！
自從那晚淋了雨過後，第二天回到家裏蘭諾就開始感冒發燒，古芊菁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一時同情心泛濫好心給躺在床上的蘭諾遞了一杯溫水和幾粒藥丸，再拿冷毛巾給他擦拭了一下額頭。
好嘛！這家夥從此就生瘡害病整上了癮，要不身上弄點傷口找她包紮，要不就嚷著頭疼腦熱要她陪護，古芊菁真個懷疑她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他錢沒還，這輩子他跑來要債的。
你說一個能把她逼得跳樓的男人，雖然他們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妹，但她怎麽也喜歡不起來，要說厭惡吧，也不是那麽強烈，特別是他在你麵前使大男孩兒的小性子時，古芊菁完全沒轍了。
古芊菁充分肯定蘭諾活這麽大絕對沒被人寵過，所以，他喜歡被人寵著，隻要她稍稍對他好那麽一點兒，就好比吃飯時她把自己不喜歡吃的魚子醬撥給他吃，他那雙瑩綠色的眼睛就馬上開始泛濫成災。
喜歡吃魚子醬他直說就好，用不著這樣激動加感動吧，在古芊菁看來蘭諾的感情太脆弱了，比她還不如！
就因為蘭諾可能沒被人寵過，所以他也不懂怎麽去寵人，他以為，給他的娃娃買很多很多東西就是寵了？古芊菁隻覺得這叫折騰！
怎麽說？對，女孩子是喜歡買衣服，喜歡時尚的東西，可用不用搭私人飛機直接飛米蘭，然後一場一場的時裝展都坐最前排，把才發布的新裝直接都訂下來統統送到她的衣櫥裏。
他買給她的都是好東西，但是，讓古芊菁怎麽形容好呢，她隻能說，有些東西太容易得到，所以也就不太值得人珍惜了。
如果是她自己掙錢買的衣服，又或者是她心愛的人送她的東西，她肯定倍兒愛惜，弄髒弄破她都會心疼，可看著一整個房間的衣物，她隻覺得壓抑並且頭疼。
“怎麽，不喜歡你的衣櫥？哪件不合你的心意，我讓人幫你清理掉。”蘭諾正幫古芊菁選出門穿的衣物，回頭就看到她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不是的，它們都很漂亮，隻是……”古芊菁猶豫一會兒後才繼續道：“我這樣說吧，以前，也有人送我一衣櫥的衣物，我很喜歡，因為那些衣物我會穿給我喜歡的人看，但現在，我不需要好看的衣物，因為那種人已經不存在，如果你要讓我高興至少也該投我所好。”
蘭諾怔了怔，然後才又問道：“那麽，你喜歡什麽？”
“我不想住在這裏，我不習慣！也不想每天除了坐吃等死外一無是處，我想要自己的生活，我已經是個可以獨立生活的成年人，我想要自己的生活。蘭諾，你要是真疼愛我，讓我離開這裏吧。”
不是古芊菁矯情，而是，她對這裏的一切都沒有感情，這裏的生活再怎麽優渥也不及她自己努力掙來的那間酒吧。
蘭諾聽到她的話，當即就變臉發脾氣了，扭住她的胳膊反唇相譏道：“你的生活，就是和男人在外麵鬼混？”
“我沒有！”古芊菁也拔高了音調吼回去。
“沒有？那我抓你回來那天，李梓榮怎麽會睡在你的床上？”說起李梓榮，蘭諾就咬牙切齒，這一個可是他的親妹妹，也可說是他的東西，怎麽可以給別人碰。
古芊菁哼了一聲，“拜托！我今年已經二十一歲，我有交友的權力，我讓我的男朋友在我的臥室裏過夜不犯法！”
“你……”蘭諾說著就想動手，可手臂高高舉起卻遲遲舍不得落下，他忍了半天，終於緩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和顏悅色地說道：“算了，我想你肯定是覺得無聊了，才會找我吵架，父親說為了歡迎你回到甘比諾家，決定給你辦個盛大的舞會，那天，會請許多名門貴族子弟，你可以找找有沒有合適的對象，除非等你嫁人，要不父親不會準許你離開這個家。”
說完，蘭諾放下為她挑好的衣物，頭也不回地離開她的房間。
如果說古芊菁還有權力決定一些事的話，那就是為她舉辦的舞會，她可以請自己的朋友，而她就請了兩個人，一個是艾薇，不管怎麽說，整個舞會都是陌生人，對於有些怕生的她來說，找個姐妹陪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於另一個，她托人送了請柬給李梓榮，說實話，她不太確定李梓榮會不會來舞會，他是個正派人士，來參加黑道家族女兒的舞會對他的仕途是有影響的，就算李梓榮不在意，但總會落人口實，但她不得不麻煩他，因為她真的不想再待在這個陌生的“家”了。
就好比此時，麥迪先生攬住她的胳膊，帶著她一步步走下旋轉樓梯，步入舞會上眾人的視線，雖然說這個人是她的父親，但她一點兒也感覺不到那份父女間的感情。
麥迪先生敲了敲酒杯，音樂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望向旋梯，在人們的矚目下，她的父親將她輕輕推到前麵，那一刻，古芊菁隻覺得自己就跟站在戰場上似地，麵前的所有人，都是會將她撕碎的敵人，膽怯讓她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不到任何東西，所以，數道異於常人的視線她都沒有留意到，隻跟著她的那個父親，穿梭應酬於一個又一個貴客之間。
她穿著精美奢華、輕盈飄逸的席地肉粉色貼身掛脖蕾絲長裙，性感的讓人窒息，衣身上飾有Swarovski的水晶，就猶如夢幻中走失的那位公主。
她的黑亮長發懶懶地堆在腦側，充滿複古情調以及優雅浪漫，長長的留海垂在耳側，讓那張精致如瓷的美人臉在絲發間若隱若現，有著欲說還休的美妙，更讓那些想看清楚她容貌的人心焦不已。
無疑，她是舞會的焦點，多少人盼著她欽點自己跳第一支開場舞，但舞會的真正主人，麥迪·甘比諾先生卻用他的地位和身份要了她的第一支舞。
這是不合情理的，如果真的是給甘比諾小姐選夫婿而舉辦的舞會，那麽第一支舞怎麽也該由甘比諾小姐自己挑人，可看樣子，這位甘比諾小姐好像沒有選擇權。
古芊菁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是覺得麥迪先生放在她腰間的那隻手太低了，他的小指，幾乎已經觸到了她的臀。
而且，雖然是跳舞，但他們的腰腹，貼得太緊了，讓她慌亂中跳錯了好幾步，還踩到了麥迪先生她的父親。
“我很抱歉！”她就說她不要跳的，看吧！被踩到了吧！
“沒關係！習慣了就會好起來的。”麥迪先生露出溫和的笑意。
古芊菁暗自歎氣，她想她可能永遠不會習慣，隻要在人多的地方，她就容易做錯事。
一曲跳完，古芊菁被麥迪先生擁著走出舞池時，看到李梓榮已經端了一杯飲料等著她了，她想跑過去，可惜麥迪先生對她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