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宮宴
月雲心心中揣測,將目光落到了蒼夷的身上。
蒼夷若無其事的挑了挑眉頭,又眨了眨眼,一副無辜的模樣。
可是月雲心卻已心中了然,他定是趁著自己熟睡的時候獨自將太尉府滅門。
“妹妹,你難道都不驚訝此事?”月子旭看到月雲心思討的模樣,輕輕問道。
月雲心見月如烈也將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上,隻能佯裝著糊塗,回道,“我怎麽會知道?昨日我一直呆在府中,未曾外出,況且白日裏也不會有人動手,定是趁著夜黑風高之時發生的,細想起來,這也是可以想得通的,太尉這個人老謀深算,朝裏朝外陽奉陰違,暗中行事太過惡毒,肯定是得罪了了不得的大人物,被滅門也是遲早的事情,有什麽好驚訝的?”
月如烈這時才放下心來,隻要與月府沒有關係便好,不過太尉向來與自己不對付,滅門的疑點保不齊皇上會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月府之中。
“將軍不必擔憂,我們行得正,坐得端便不用害怕陛下猜忌,再說,現在他定是想著拉攏家族的勢力,即便真是心中有慮,也還是會顧念大局的。”蒼夷淡淡的說道。
蒼夷平日裏言語不多,可是卻言短意駭,將月如烈的擔憂掃平了大半。
本來應該是安靜祥和的一個清晨,卻因為太尉府滅門之事影響得大家都有些鬱鬱不快。
時近正午之時,宮裏果然派了人前來,請月如烈進宮。
月如烈離開之後,月雲心拉著蒼夷回到自己的住處,臉上帶著微嗔的怒意。
“心兒,我知道你會生氣,可是既便是重來一次,我還是不會改變初衷。”蒼夷見月雲心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生著悶氣,走到她身前半蹲下來,握著她有些冰冷的小手認真的說道。
“蒼夷,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幫我除了後患 ,可是人間的規則與天界乃至魔界都是不同的,太尉這個人的確罪有應得,甚至聽到太尉府被滅門的消息,我心裏還有些竊喜,但你可知道,月府與太尉府之間的恩怨早已經根深蒂固,皇上從來不曾提點,你可知道為什麽?”月雲心握起蒼夷的手,感受著他給予自己的溫暖,耐心的解釋道。
蒼夷半眯著眸子,仔細的品味著月雲心的一番話,突然,他似洪湖灌頂般的答道,“難道,皇上就是想借由兩家勢均力敵的權勢相互製衡?必竟一位是太尉,手握著軍政要事,一位是護國將軍,掌控著兵權?”
月雲心點了點頭,鬱鬱的說道,“太尉一死,怕是皇上會對父親不利,必竟當朝上下,隻有父親手握的兵符才是他心中的隱患。”
蒼夷站起來將月雲心的小腦袋瓜抱在懷裏,一絲冷意遍布眼眸,“放心吧,這件事情由我來解決,定是不會讓將軍有一絲半毫的委屈。”
“你打算怎麽做?”月雲心抬起頭,看著蒼夷那棱角分明的下巴,心中的波瀾竟然開始漸漸平靜下來。
“靜觀其變!”
傍晚時分,月如烈獨自回府,臉上一片平靜,讓人看不出心中的情緒。
月子旭和月雲心圍了上去,想要打聽半於麵聖之事,還沒有出聲,就被月如烈抻手製止下來,“你們回房去吧,爹有些累了,想要清淨一會兒!”
月子旭追上去,卻被月雲心拉了回來。
月雲心凝重的衝著月子旭搖了搖頭,拉著他走出了外廳,來到了後院裏,才輕聲說道,“爹爹雖然麵上並沒有什麽異常,可是你看到他那有些踉蹌的步履了嗎?皇上召喚必定有什麽事情發生,可是父親卻不想我們兩個小輩參與,你就不要多問了,問了他也是不會說的,反而會讓他心中更加煩悶。”
月子旭長歎了一聲,問道,“那怎麽辦?難道我們兩個就當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嗎?”
月雲心抬頭看著已經落入西山的殘陽,問道,“哥,你可信我?”
“當然!”月子旭不加思索的答道。
“那好,此事你便不要參與了,我來處理。”
看著月雲心果斷離開的背影,月子旭雖然不知道她想做什麽,可是權衡利弊之下,他明白或許真的置之不理是最好的結果,況且以月雲心的手段,定是不會讓月府就此吃虧便好。
禦書房之中,蕭雲博也是頭疼的厲害,失去了太尉府的製衡,月如烈雖然保家衛國十餘載,可是他手中握著的卻是數十萬兵士的兵符,這無疑是他心頭懸著的一根刺,每每想起,心裏總是擔驚受怕,夜不能寐。
“父皇,兒臣剛剛所言之事,您可以考慮一下,或許也隻有這一個辦法可以讓月將軍那裏升不起反逆之心。”蕭寒站在書桌之前,進言道。
蕭雲博豈會不明白蕭寒的心思?昨日他入宮將想要重新迎娶月雲心意圖講明的時候就被否則了,誰想到今日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父皇,現在月雲心進入禦靈學院學有所成,還交到了大能之力的朋友,趁著她還沒有學成歸來,以之前她對兒臣的傾慕之意,定是會應允複婚之事,到時他的朋友便是兒臣的朋友,亦是我不周國的朋友,豈不是兩全其美之策,況且月如烈視月雲心如心頭至寶,待她成為三王妃之時,自是不會起心要對我皇室不利。”蕭寒將蕭雲博的心思猜測得通透,這樣的結果不但是自己想要的,亦是他想要的。
蕭雲博沒有想到蕭寒的心機已經如此成熟,頗有當年自己的風範,不由的對他又器重了幾分。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明日的皇室家宴之上,朕便給你們賜婚,想是月雲心雖然已經被訂下了婚約,月如烈也不會在眾朝臣麵前公然拒絕朕的好意!”蕭雲博一拍座椅站了起來,走到了蕭寒的身邊,輕輕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不過,若想月雲心可以死心踏地的依附於你,你可要多花一絲心思才是,還有……”
“還有,現在太尉府已經蕩然無存,冷玉瑩的存在便會成為我與月雲心之間的心結,想要重新爭服月雲心,必然要將此心結打開才是!”
蕭雲博連連點頭,看來以後的繼任大任,蕭寒還是最為合適之人。
一轉眼便到了宮宴的日子,一大早,宮裏便派了上次來傳旨的胖公公親自來到月府送請柬。
“公公,不知老夫可否多帶一人前去?”月如烈看到請柬上是帶著賓客的姓名,想到今日月雲心曾經提及過要帶蒼夷一同前去,可是請柬之上沒有名字的人是不得進入皇宮大內的,便試探性的打聽道,若是不讓蒼夷去,怕是依著心兒那丫頭的脾氣會生出事端,想著這事著實有些棘手。
“這個……”胖公公有些為難的看著月如烈,附在他的耳邊輕聲道,“將軍,這請柬是記名的,若是上麵沒有所邀之人的姓名,老奴也著實難辦!”
月如烈點了點頭,知道帶命辦事,無法強求,給了一些銀子賞錢便送著胖公公離開了月府。
“爹,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怎麽看起來悶悶不樂的?”
月如烈回到前廳的時候,月雲心已經和蒼夷等在了那裏。
“今日的請柬是記名式的,上麵有你、我、子旭和季鸞的名字,可是蒼夷……”
月雲心看了一眼蒼夷,怕他生出特別的情緒,便拉著月如烈說道,“爹爹,我總覺得皇上安排這個記名的請柬有特別的用意,心中總是會生出無端的擔憂。”
“為父也有些擔憂,不過皇宮大內比不得尋常門第,所以……這件事情還是由你來決定比較好!”月如烈捊著胡須,剛毅的臉上布滿了愁雲。
蒼夷到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來到月如烈身前抱拳道,“將軍,在下一介散人,去不去皇宮本就沒什麽興趣,前日答應一同赴宴也隻是因為心兒喜歡,便答應下來,您不必為此而煩惱!”
月如烈看著蒼夷,越看越滿意,便爽朗大笑起來,“心兒,不必煩憂,蒼夷今日老夫務必要帶進宮中,即使皇上責罰,老夫也要讓眾朝臣看上一看我月家的姑爺是何等的優秀,舉世無雙。”
月雲心無語的看著思維跳躍極強的老爹,明明剛剛還是煩憂得和什麽似的,蒼夷平平數言便讓他開懷起來。
宮宴是在傍晚時分舉行,所以吃過午飯之後,月雲心便開始著手入宮赴宴的準備,雖然皇上說隻是一場家宴而已,可是該有的規矩還是一點也不能少,她身為當朝的縣主,自是應著官服入宮。
蒼夷依舊還是熱衷於紅衣,那火熱的顏色將她妖豔的容顏襯托得更加魅惑,絕代之姿來形容他毫不誇張,可是不知怎的,明明之前他也是如此穿著打扮,月雲心並沒覺得有任何不妥,今日見他如此穿著,心裏竟然泛出一種酸意來。
“你去換一套衣衫來穿,進宮時你這樣穿著著實太過紮眼。”月雲心嘟著小嘴說道。
明明一副清冷若冰的模樣,可是蒼夷見到她別扭的神情,竟然察覺出一種異樣的歡喜。
碧璽的手很巧,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將月雲心的發髻梳理妥當,藍色的官服配上淩雲髻,讓她越發現得端莊淡雅。
“小姐,您現在可真是越來越好看了呢!”碧璽看著薄施淡妝的模樣,衷心的讚歎道。
月雲心望著鏡中的自己,嘴角卻緊緊抿著,不知道心底那股似有若無的擔憂到底所為何事。
臨近傍晚,皇上特意派了轎輦前來迎接。
除了月如烈、月子旭及月雲心都著了官服之外,季鸞還是一身死氣沉沉的黑色著裝,細看那衣料子,竟然暗紋著百獸之圖。
蒼夷則是換了一身與月雲心官服顏色相近的深藍色長袍,袖口和領口的位置用金絲銀線暗雕著雲紋的圖案,月雲心竟然看不出來他和季鸞所穿衣物是何衣料。
這還是月雲心第一次見到蒼夷穿不是紅色的衣衫,完美無缺的容顏依舊,甚至比穿紅色長袍時的他更多了幾分男子的硬朗英姿之氣。
“這個顏色……”
“也不好看嗎?”蒼夷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可是看到月雲心沉下來的眼眸還是擔憂的問道。
月雲心自是不會說出這樣子的他更加好看的話,因為她不想讓今日參與家宴的官宦世家小姐也看到他如此優秀的一麵,大眼睛轉了轉,才找借口道,“顏色倒也不是不妥,隻是今日是皇家的大宴,若是有心之人看到你和季鸞所穿的衣物,那衣料是何材質都不知道,但是從織法和刺繡工藝上看,比皇上的龍袍還要奢華,如此招搖怕是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