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恐怖阿塔（第三更）
張破虜是真怒了！
若說之前，凡奴兒推三阻四，一口咬定要和樸家寨合作，讓張破虜覺得有點“出賣主權”，他還覺得沒什麽大不了。
但這一句“賤種”，立即勾動了張破虜的心思——這個濃眉大眼的小子瞬間想到，張懋的大房老婆，可沒少這麽罵他！
張破虜感同身受，勃然大怒：“你說誰是賤種，你再說一句試試？”
凡奴兒愕然，不解地看著張破虜，用手指著張破虜，道：“我罵他而已，與你何幹？”
張破虜怒氣不消，反罵道：“你丫才是賤種，你全家都是賤種！”
凡奴兒一愣，忽而清醒過來，手指打了一陣哆嗦，才反指向自己，不可置信道：“你罵我？你敢罵我？”
張破虜順口就來：“你能罵別人，我為何罵不得你！”
凡奴兒立即勃然大怒，臉紅耳赤，捋起袖子，就要上前給張破虜一個教訓。
還沒等凡奴兒有動作，勿吉雙手一攔，把張破虜攔在身後，皺眉道：“凡奴兒大兄，這是阿父的外孫，你不得動手？”
凡奴兒怒發衝冠，眼睛直愣愣盯著張破虜，根本不理睬勿吉，而是冷冷地道：“周近十山八寨，不管是樸家寨，還是李家寨，或者是我們這座老虎山，遠近寨主、頭人、首領，還從來沒人敢罵我一句，小子，凡奴兒佩服你！”
“出來罷，讓你凡契爹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張破虜才不管勿吉的好意，他一把推開，徑自站了出來，也是冷然相對：“要論單幹的，小爺還從沒怕過，你想怎地！”
他剛站出來，凡奴兒已經如同一頭豹子，一爪橫掃過來。
那樣子，看似不讓張破虜吃個大虧，丟個大臉，決不罷休。
可他小看了張破虜。
張破虜無論前世今生，嘴炮打過之後打肉仗，或者操起家夥弄人，還從來沒有含糊過。
更何況，他自從穿越之後，和朱厚照幾個家夥，上打巡城禦史，下毆不法官吏，套麻袋、撒石灰、打悶棍、捅黑槍……林林種種，玩得極溜。
他怎會怕事！
凡奴兒一句“賤種”，雖說是罵阿塔，卻成功勾起了少年郎心中舊恨，兼凡奴兒竟敢動手，這立即引發了少年郎的鬥誌，他也不躲，反手一掌撩開凡奴兒的一爪，當胸就是一拳，這拳又快又疾，“砰”，正中凡奴兒鼻子。
眾人不可思議，不可置信！
要知道，在這十山八寨裏，好手當然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在這個時代，武風鼎盛，兼人人處於山林，正值亂世，哪個不是日鬥夜戰？
可凡奴兒當真不是弱者，這十山八寨，他就算不能數一數二，但要論功夫高低，除了樸家寨兩個，李家寨一個，黑風山兩個……以及虎山的月綸、兀特乞之外，還真就數凡奴兒第一！
但他就這麽被張破虜一拳打得鼻子開花，鮮血如同鮮花一樣綻開，讓眾人不禁瞪大眼睛。
不過，讓眾人更加不可置信的是——這場架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方式開端，也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方式延續。
眾人眼見少年郎一拳打中凡奴兒鼻子，以為少年占了上風之後就會罷手——在大家想來，罵兩句，打兩拳，有什麽大不了？
甚至，在勿吉攔住張破虜的時候，楊大叔一把抓住老李袖子，小揚已經蠢蠢欲動，兀特乞老爹已經攔住了凡奴兒隨同的幾人。
大家為的就是息事寧人，不讓矛盾鬧大！
大家都沒想到，張破虜得理不饒人，一拳擊中凡奴兒鼻子之後，欺身直上，左手一把抓住凡奴兒，右手仿似杵大蒜的杵子，“砰！”“砰！”“砰！”“砰！”“砰！”連續不停，一直揪住凡奴兒，一會鼻子，一會眼睛，一會耳朵，毆打不停。
偏偏，少年準頭極佳，幾乎是想打哪就是哪，絕不落空。
隻是十幾拳，凡奴兒就成了一個豬頭。
誰也沒想到這個看似溫柔，時常微笑，見人彬彬有禮的文雅少年，有這麽厲害。
隻有張破虜自己驚訝不已，這廝心中奇怪，小爺什麽時候這麽敏捷？速度什麽時候變這麽快？不過，好像力氣倒沒怎麽增加……
打得過癮之後，少年鬆開凡奴兒，一腳兜出去，將凡奴兒踹得老遠，冷冷道：“小爺的本事如何？”
凡奴兒心中大恨。
他初時隻想抓住張破虜，狂扇幾巴掌，丟在地上，用腳踹幾下，再吐口口水，鄙視一下……說實話，月綸的外孫，他凡奴兒哪怕膽子再大，寨主還不是他，就沒那個膽子真敢傷人。
可他沒想到，眼前的少年猶如鬼魅，一拳打中鼻子之後，導致他全身力氣盡泄，之後楞是被少年打得左支右吾，還每每被少年郎擊中。
這讓凡奴兒怒火熾狂，立即失去了理智。
凡奴兒把腰間刀一抽，立即就要刺向張破虜。
眾人大驚失色，紛紛叫道：“凡奴兒住手！”
“這是寨主外孫，也是山寨之人！”
“凡奴兒大兄，停手！”
場間一人速度極快，乃是楊大叔的兒子，他身子一晃，踏出了數步，就要在電光火石間，攔住凡奴兒，但不等他近前，一個有若洪荒猛獸般的身體，已經阻攔在張破虜之前，手一伸，就摘了凡奴兒的刀，憨笑道：“破虜哥哥是好人，不能打他。”
是阿塔！
不可思議的另一幕，又發生了。
隻見巨人說完話之後，輕輕推了一下凡奴兒，凡奴兒就像圓滾滾的瓜，從地這一頭，滾到了另外一頭。
眾人的眼睛都直了！
若說張破虜出手痛毆凡奴兒，大家多少知曉張破虜身份，那是寨主之女，嫁了一個身份尊貴的人，這個少年郎也必然身份尊貴，恐怕家世優渥之下，學了各種高深武學，是以能贏凡奴兒，倒也不算什麽奇怪。
可這個阿塔，怎麽這麽強了？
這個大個子，除了肚子大，能什麽都吃……除了食量巨大之外，他竟然力大如斯？
他隻是輕輕推推凡奴兒，就將人推飛了？
眾人瞠目結舌，張大的嘴巴，統統可以塞進一枚鴨蛋。
這群人看著阿塔長大，還有不少人給過阿塔東西吃，卻從來沒有人想到，那個以往冒不出幾句話，隻會蹲在牆角吃飯，時不時傻笑兩聲，被人嫌棄愚鈍的家夥，卻實則身具驚天神力。
就連凡奴兒自己，也同樣不可置信，他一雙失神的眼睛，望著阿塔，正要說話，胸口劇痛傳來，剛要動作，“哢嚓”，已經斷了兩條肋骨。
場間立即靜默了。
隻有阿塔手舞足蹈，滿臉通紅，激動道：“破虜哥哥是好人，不能打！不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