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記憶裏的傷（五）
“洗不掉的，那是洗不掉的。”顧瑤又低下了頭，倔強的喃喃道。
一滴還帶著體溫的液體，滴落在了賀堯謙敷在顧瑤手上的手背上。賀堯謙瞳孔猛地一縮，手下的力氣大了幾分。
“我說可以就是可以，我一定會想辦法的，我從來沒有騙過你對不對？你要相信我。”
“真的嗎？”顧瑤抬眸看著賀堯謙的眼睛，她從中看到了賀堯謙的堅定，委屈的心一下子就被撫平了。
賀堯謙回她的，是一個自信的笑容，垂下的一隻手卻悄悄握成了拳頭，如果可以，他希望再也不要看到顧瑤的眼淚。
每次顧瑤流淚，疼的都是他……
顧瑤得到保證，終是破泣為笑。
賀堯謙又伸出手揉了揉顧瑤的頭發，顧瑤雙目圓睜，直接拍掉了賀堯謙的手，鼓起的臉頰特別像小金魚。
賀堯謙忍了忍沒忍住，還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顧瑤惱羞成怒，猛地站起身來，狠狠的踩了賀堯謙一腳，跑去了房間裏的小衛生間。
動作有些慌亂的關上衛生間的門，顧瑤靠在門後心怦怦直跳，穩了穩心神，顧瑤站在洗手池前，洗手池上方有一麵清晰明亮的鏡子。
鏡中的女孩雙頰通紅，好似抹了胭脂一般明豔動人。雙眸因為哭過，微微紅腫。卻自有一種別樣的風情，很容易就能激起別人的保護欲。
顧瑤擰開水龍頭，接了一捧水撲在臉上，如此反複幾次，方才感覺臉上的熱度退散了幾分。
賀堯謙直起身子，看著顧瑤關上了衛生間的門，緩緩收起了麵上的笑容，眉頭微蹙，眼底閃過一抹深意。
很快，顧瑤出了衛生間，賀堯謙斂去麵上的冷峻神色，雙眸柔柔蕩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顧瑤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心下懊惱。媽蛋，她又在賀堯謙麵前丟人了！天知道她又多久都沒哭過了啊！
今天不但哭了，還哭的這麽淒慘！顧瑤抬頭望天，感覺有些沒法見人了腫麽破？！
賀堯謙看出了顧瑤的窘迫，也沒再繼續打趣她。要知道，惹毛了顧瑤，她可是隨時都會炸毛的！
正了正神色：“走吧。”
賀堯謙轉身打開了房門，扶著門，看了眼還站在原地的顧瑤。
顧瑤撇了撇嘴，心下暗道：她從小到大沒少在賀堯謙麵前丟人，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還能怕他笑？！
思及此，顧瑤索性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攏了攏頭發，揚著頭一臉傲嬌的出了門。
賀堯謙關上房門，跟在她後麵下了樓。樓下的客廳裏，賀堯謙的一眾同學絲毫沒有作為客人的自覺，吃吃喝喝的好不熱鬧。
有幾個女生在一起不知在討論些什麽，氣氛很是熱烈的樣子。
同來的三個男生就顯得頗有些尷尬的樣子，相互之間也沒有交流，安靜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淡定的喝著果汁，吃著菜。
賀堯謙微皺了眉頭，麵上閃過一絲不悅，卻也沒有出聲阻止。畢竟人家也是好意來給他慶生的，弄得大家都尷尬也不好。
賀堯謙跟顧瑤同時入座，那幾個本來還在熱切討論的女生相互對視一眼，停止了交談。
“剛剛真的是很不好意思了，都是因為我的原因，是我不小心碰到的顧同學，你不要怪顧同學。”白悅狀似小心翼翼的開口，滿臉愧疚。
“沒事，也不是什麽大事，你不必向我道歉，而且我也不會怪瑤瑤的，因為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賀堯謙掃了她一眼，眼神如刀鋒般鋒利。
白悅身子一震，手心裏漸漸濕潤，絲絲縷縷的冷汗冒了出來，心中暗自懊惱：不好，莫非被賀堯謙察覺了她的意圖？！
雖心下慌亂，但白悅麵色如常，看不出絲毫破綻。甚至還故作迷茫的對著賀堯謙眨了眨眼睛。
賀堯謙麵上閃過一絲不屑：“不過，你要跟瑤瑤說聲對不起，因為剛剛因為你的‘不小心’而被弄髒的那件衣服，是瑤瑤送我的生日禮物。”
霎時間，餐桌上一片寂靜無言。
賀堯謙周身散發冷氣，氣勢逼人。陣陣威壓從賀堯謙身上四下溢出，餐桌上的那些同學皆繃直了身子，大氣不敢出。
要知道，平日裏賀堯謙雖然也不常與他們交流，不過整體來說還算是‘和顏悅色’的，他永遠都是一副帶著淡淡笑意的麵容。
他們幾時見過賀堯謙氣勢如此駭人的時候！
幾個女生嚇得湊緊了一堆，就連那三個男生，也是被賀堯謙噴湧的氣勢壓迫的頭都不敢抬，如此黑氣散發的形象，實在是太嚇人了好嗎？！
白悅的眼眶，幾乎是在賀堯謙說出那句話的一瞬間就紅了。雙眸裏滿滿的水霧，看的人都有些許心疼了。
白悅吸了吸鼻子，努力眨了眨眼睛，似是強忍著眼淚的樣子，站起身來，衝顧瑤鞠了一個躬，行了一個小禮。
“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送給賀同學的生日禮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請你原諒我。”白悅的聲音都帶著哭音。
“呃，那個，那啥……”顧瑤被白悅的這一動作嚇得不輕，慌忙站起身來，連連擺手：“沒關係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那個，你快坐下吧。”顧瑤被白悅行的一禮給嚇懵了。
其實顧瑤剛剛就已經有些懵了，就因為賀堯謙剛才一番霸氣側漏的表現，她真是看的目瞪口呆，直到白悅站起身來她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白悅躬身衝她行禮道歉，顧瑤才仿佛被紮到了一般，直接蹦了起來。
她其實在聽到賀堯謙跟她保證能清理掉衣服上的汙漬的時候，氣已經消了大半，隻不過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罷了，她沒想到賀堯謙居然會用這種壓迫的方式讓白悅給她道歉！
白悅眸底噴湧著濃濃的恨意，今日她的臉，可真是在一眾同學的麵前丟盡了！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顧瑤！她不會放過她的！
白悅抬起頭，斂去眸底一片暴戾，滿臉淚痕的坐下了，顧瑤尷尬的連忙給她遞麵巾紙擦臉。
賀堯謙的眉角卻狠狠一抽，眼底厭惡的神色愈發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