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
霍彥銘沒有去看她,只是緊握著衣角的手漸漸鬆了。
陳醫生轉身:「我要檢查一下她身上,你們都出去吧,好了我會叫你們的。」
孟管家和豐嫂先退了出去,葉晴有些不放心,多看了幾眼,也出了去,霍夢舒拉著霍彥銘的胳膊:「走吧,出去等。」
留在房間只會更心急,更心疼。
霍彥銘點頭,出了房間。
約莫二十分鐘左右,便見陳醫生從房間出來,她將口罩摘下,向著霍彥銘道:「夫人沒什麼大礙,手臂上的傷雖然創口大,但好在不深,不用縫針,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但是切忌這段時間不能碰水,也注意少食辛辣醬油。其他地方都只是輕微的擦傷。」
她頓了頓,復又說道:「因為傷口的原因,晚上可能會發燒,明天早上如果不退燒,可能就有些麻煩。」
陳醫生簡單交代了一下,便留下藥離開了。
晚上,客廳里沒有開燈,霍夢舒葉晴齊齊坐在沙發上,沒有說話。
葉晴始終皺著眉,這次如果不是因為她,喬岑也不會變成這樣。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害她的人居然會是她的親哥哥:葉新!
手不自覺撫上脖子上的那串項鏈。
可——
脖子上是空的!
葉晴一下子驚醒過來,原來她會突然失去意識是因為那串項鏈!什麼生日禮物,什麼兄妹情深,都是假的!
原來,一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罷了。
對於那個家而言,她又算什麼呢?只是父親和哥哥為了錢和別人交換的工具嗎?
呵——真可笑!
前半夜,喬岑睡得還算是安穩,霍彥銘一直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她。
到了後半夜,想來是難受,她哼唧了幾聲,像是睡不好,身子不住動著。霍彥銘聽到了有些細瑣的動靜,開了小燈。
只見床上的人面色蒼白,原本很精神的小臉皺在一起,額頭上步出層層細汗。本就瘦小的身子蜷縮在一起。
他坐到床邊,用手背測了測她的額頭,果然發燒了。
這一個晚上,又是淋了雨又是受了傷,自然不會好受。
霍彥銘記得陳醫生走時說的,只要明天早上不燒,就不會有大問題。
他起身出了房門,客廳里的眾人聽到動靜,忙跑過來:「怎麼了?」
霍彥銘看了他們一眼,語氣淡然:「沒事,你們去睡吧。」他徑自走向廚房,眾人沒有阻攔,霍夢舒知道霍彥銘有分寸,不會自亂陣腳。
他在廚房燒了鍋水,水開,又將切成了絲的薑絲放進去煮。
約莫十分鐘左右,水開始沸騰,霍彥銘盛了一碗便重新進了房間。
他將碗放在床頭柜上,輕手輕腳扶起喬岑,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語氣十分輕柔:「乖,起來喝點薑湯。」
喬岑本就迷迷糊糊,也沒有睡得很死。
這會兒聽到霍彥銘的話便乖乖掙了眼,霍彥銘舀了一勺遞到她嘴邊。
她輕抿了一口,卻皺著眉頭推開:「不要,難喝!」聲音雖小,卻也是掩蓋不住的嫌棄。
霍彥銘耐心很好:「就喝一口。」語氣帶著些強勢,喬岑抬頭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說什麼,皺著小臉咽了一口。
可湯剛下胃,喬岑便覺一陣反胃,推開碗便趴在床邊,用沒傷的手撈了垃圾桶吐起來。
霍彥銘急忙放了碗給她順背。
喬岑吐完便又昏昏沉沉睡去,霍彥銘面色不改,心裡卻是急的,她晚上沒有吃東西,這會兒吃什麼吐什麼,想必薑湯是喝不下去了。
霍彥銘關了小燈,幫她把被子蓋好,在她身側躺下,長臂一勾,避開她手上的手臂將她整個人固定住。
他想了想,怕一會兒出了汗傷口會化膿,便起身將她的受傷的手臂放在被子外,這才又用被子將她整個人捂住。
第二天早上,喬岑迷迷糊糊醒來,只覺得身上很重,像是有什麼東西壓著一樣,她沒敢動,只覺耳際處有些溫熱的氣息傳來。
她轉頭,見霍彥銘躺在自己身邊,臉朝著她睡著了,樣子有些疲憊。
她又抬頭朝身上望去,只見霍彥銘手一勾,將自己死死捂在被子里。他睡相一向很好,這樣肯定是故意的。
霍彥銘睡眠很淺,喬岑微微一動他便醒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手試了試她的額頭,暗自鬆了口氣,退燒了。
喬岑見他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霍彥銘鬆開了手,喬岑身子一滾,幾乎佔了大半張床。
霍彥銘坐起身子,沒有理會他,正要下床,卻被喬岑拉住衣袖:「你幹嘛走?」她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的。
他那麼愛乾淨的人,昨天沒洗澡?
「洗澡。」霍彥銘語氣淡淡,小丫頭最近越來越囂張,昨天說好了讓她在原地,非得跟進去。
他想,是不是他對她太放縱了?
喬岑沒放手,又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回頭。
霍彥銘朝她望去,只見她做了個鬼臉,指著自己的腦袋:「你看,像不像雞窩頭?」
霍彥銘:「……」
喬岑小臉一垮,撇了撇嘴:「我也想洗澡。」昨晚上在外面出了汗淋了雨,又讓被子捂了一個晚上,喬岑心裡都能聞到一股味兒!
霍彥銘居然能抱著她睡一個晚上……
霍彥銘聞言,無奈:「這兩天不能碰水,我讓夢舒進來給你擦擦。」說罷,轉身出了房門。
喬岑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眨巴了幾下眼,怎麼感覺他今天怪怪的?好像……生氣了?
喬岑最不喜歡的就是霍彥銘生氣,簡直就是無緣無故,莫名其妙!
上次也是,這次也是!
客廳里,見霍彥銘出來,霍夢舒和葉晴上前:「怎麼樣了?」
霍彥銘淡聲道:「退燒了。」他看向霍夢舒:「你去幫她擦擦吧。」
「好。」霍夢舒應了一句,正要去房間,卻見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我去吧。」霍夢舒轉身,是葉晴。
她看了看霍彥銘,見她點頭,便也不再說什麼,側身給葉晴讓了條道兒。
葉晴進房間的時候,喬岑正裹著被子不知在想些什麼,見門開,輕聲問了一句:「夢舒姐?」
葉晴推門而入:「是我。」
說實話,葉晴對喬岑是有些愧疚的,之前因為白佳琪的幾句話,她放棄了她在帝都大學里最好的朋友。
可現在呢,她出事的時候白佳琪在哪兒?
喬岑聞言,微微一怔,沒有說話。
葉晴也沒說話,徑自在洗手間接了盆水,擰了塊毛巾要給她擦,卻見喬岑身子往後一閃,躲開了。
她抿了抿嘴:「把霍彥銘給我叫進來。」
她有些尷尬,說好了喊夢舒姐的呢?好歹比現在面對葉晴要心裡舒暢許多吧?
葉晴沒有說話,避開她受傷的手臂,握住另一隻手便是往自己面前一拉,也容不得喬岑縮回,便撩開她的衣袖開始擦。
喬岑微微皺眉:「不用你管。」
葉晴依舊沒理會她,擦完一條胳膊,將她身上的被子往下掀開了些,身後便要脫她身上的衣服。
喬岑連忙捂住被子:「你怎麼這麼粗魯?」
葉晴放下毛巾,定定看了喬岑:「對不起。」聲音很輕,但足夠她聽到。
喬岑一楞,繼而開口:「不用。」她淡淡道:「不管我們之前是什麼關係,哪怕是一個陌生人,我也會這麼做。」
她不覺得她和葉晴會因為這件事誤會解除,回到像以前那樣。
有些事不是理所當然想過去就能過去的,說實話,喬岑不需要這樣一個會因為一點點小事就懷疑甚至和自己絕交的朋友。
朋友之間不應該就是信任嗎?
她連最起碼的信任都做不到,喬岑想,她或許還不缺這一個朋友。
喬岑的話說的有些決絕,葉晴自然是能聽懂她話中的意思,也不多解釋什麼,只是重新掀開她的被子:「我也沒有其他意思,今天就算救我的並不是你,是別人,我也擦定了。」
喬岑:「……」
廚房,豐嫂正準備著早餐,霍彥銘手機響了,是特助。
「喂。」她接了電話。
「霍總,人找到了,確定是和封慶耀一夥兒,警方已經抓了人去了市局,要怎麼處理?」電話那頭,特助的聲音異常平淡。
怎麼處理?人都在警局了還怎麼處理?
話未出口,便見葉晴從房間出來了,面無表情。霍彥銘看了葉晴一眼,淡淡道:「不用管。」
掛了電話,他寫了張字條,是帝都市局的位置。
他起身,將字條遞給了葉晴:「你父親因為涉嫌賭博被抓,人在市局。」簡單的一句話,他沒有多說什麼,轉身盛了碗粥去了房間。
葉晴定定的看著手中的字條。
呵——
多熟悉的地址啊,霍彥銘真是小瞧她了,她進市局的次數,想必一隻手都不夠數吧?拜她那個好父親所賜,她又要去了。
葉晴沒有說話,拿了包便出了門。
——
帝都市局,葉晴看著裡面,微微皺眉。許久,還是跨了進去。
審訊室里坐著兩個人,一個是葉晴的父親葉逢春,還有一個就是葉新。封慶耀在昨晚被捕之後就審訊完了,葉逢春和葉新被留到了今天。
葉逢春的狀態有些暴躁,坐著十分不安定,被拷出的雙手不停磨著腦袋,語氣急促極了:「我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葉晴是我女兒,我能把她往火坑裡送嗎?一定是那些亡命之徒看上了我女兒的美色,才動了歹心的!」
而他身側的葉新則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昏黃的燈光打在他身上,顯得他格外的面黃肌瘦,放在桌子上的兩條胳膊想必輕輕一折就能折斷。
看起來這樣無奈的男人,沒想到卻做出這樣的事……
話說的冠冕堂皇,葉晴冷笑一聲,環著雙臂冷冷看著裡面兩個人。
呵——真好笑!
一個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哥哥,卻是因為要害自己而進的審訊室。說出去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葉晴從未覺得自己的利用價值這麼大過,大到連她的親生父親、親生哥哥都要親手把她送出去!
多可笑啊?
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直對自己很好的哥哥也開始算計自己,原來那都是假的嗎,什麼親情,狗屁!在錢面前算得了什麼?
葉晴忽的笑出聲兒,聲音漸漸變大,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身後傳來一個喊聲,正是葉晴的母親。
她轉身,卻見個子還不及自己鼻子處的母親滿臉怒意,走到她跟前伸手就給了她一個巴掌:「都是因為你這個掃把星!如果不是你,我們這個家還會是好好的!你憑什麼毀了我們的一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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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喲,這兩天忙死鳥,求安慰……明天偷偷去辦公室寫,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