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玄微 第十五章 獨眼巨魘
我去,什麼武器?腳鐐?牧徑路一邊吐著,一半暗自腹誹。
只見黑袍胖子右手一抖,原本哐當作響的腳鐐,瞬間崩成一條直線。黑袍胖子再次喊殺,對著巨魘狠狠揮了過去,一道幽黑色的劍光悄無聲息的劈到了巨魘腹部,留下一道非常淺的傷痕,錯身而過,轟的一聲,將魘魔身旁的木門砸得粉碎。
好大的威力!牧徑路先是微微一愣,隨後面色無比凝重。如此大的威力,竟然在巨魘腹部只劃出了如此淺的傷口。
巨魘巋然不動,低頭看了看腹部的傷口,隨後抬起頭來瘋狂大吼,將手中的半截屍身,猛的扔向黑袍胖子。
劍光無法傷到巨魘,黑袍胖子本就有所準備。見巨魘將半截屍身扔了過來,黑袍胖子面色一變,朝著飛來的半截屍身再次發出一道劍光,然後猛的向後飛退而去。
嘭的一聲,半截屍身在半空之中炸得粉碎,黑胖胖子的劍光也被消磨得丁點不剩。
「大哥,不好!巨魘口恐怕半隻腳已經踏入橙階!」黑袍胖子退回到白袍瘦子身邊,死死的盯著巨魘,面色黑得要滴出墨水來。
白袍瘦子沒有回答,左手從腰間抽出一個狹長的笏板,右手凌空一抖,突兀的抓出了一支碩大的毛筆。
看著咚咚跨出兩步,即將靠攏自己的巨魘,白袍瘦子面色一正,碩大的毛筆在狹長的笏板上急書。
「陰曹地獄,現!」
白袍瘦子速度極快,牧徑路完全看不清書寫的什麼。只聽白袍瘦子一聲大喝,在巨魘的腳底,突然出現一個方圓兩丈的血池。
血池之中的污血不停的翻滾著,甚至偶爾會有人臉、獸臉冒出,發出一聲慘烈的嘶叫。
「血盈之獄,開!」
白袍瘦子再次大喝,巨魘腳下血池中的污血應聲而起,兩股如同血龍的血柱盤旋而起,圍繞著巨魘的兩條巨腿纏繞而去。
「二弟,趕快,纏住他,我把它拖入血盈之獄!」
原本面色蒼白的白袍瘦子,為穩住所謂的血盈之獄,面龐憋得通紅,咬牙切齒,似乎非常難受。
黑袍胖子不敢遲疑,雙腿一蹬,猛的躍起,將手中的腳鐐扔了出去。
半空之中,黑袍胖子雙手不斷結印,隨後狠狠的盯著巨魘大喝:「無常索命!去!」
腳鐐在半空之中,通體發紅的柔軟下來,朝著巨魘的上身捆綁而去。腳鐐接觸到魘魔皮膚之時,如同燒紅的烙鐵,將巨魘的身體燙起了滾滾黑煙。
白袍瘦子見狀大喜,提起碩大的毛筆,再次在笏板上奮筆疾書。
「道尊玄微,急急如律令!喝!」白袍瘦子猛喝,將笏板拋向空中,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自己的精血拋到笏板之上,雙手結印大喝:「血污之獄,鎮!」
剎那間,天空突然暗了下來,不知何處更是傳來轟隆的雷響。眨眼之間,巨魘頭頂之上,出現一座五丈方圓的猩紅的血山,朝著巨魘頭頂狠狠壓了下去。
「吼……」巨魘似乎感覺到了生命的威脅,張開大口憤怒大吼,
雙臂同時奮力的掙扎,讓纏在巨魘身上的黑色腳鐐嗡嗡發抖。
嘭的一聲巨響,巨魘掙開了腳鐐的束縛。本命法器的損壞,讓一旁驅使靈力的黑袍胖子,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神色瞬間萎靡下來。
白袍瘦子見狀,神色大變。慌忙咬破另一隻手的食指,對著笏板再次拋去精血,狠厲著臉龐大喝:「鎮!」
「嗷……」腳底和頭頂傳來的威壓,讓巨魘驚懼不已,同樣暴躁萬分。巨魘一聲大喝,雙手一抬,雙手插入血山之底,再發出爆喝,硬生生將血山撕成了兩半。
「噗!」白袍瘦子一口鮮血噴出,凌空的笏板微微晃蕩,跌落到了地上。
「快逃!」白袍瘦子倒下的瞬間,對著在旁發愣的牧徑路等人嘶聲大喊:「你們不是對手,快逃!」
牧徑路看向魘魔,有些驚詫,有些恐懼。驚詫的是,黑袍胖子使用的法器,與前世牧徑路知曉的,傳說中黑白無常的法器十分相仿。
白袍瘦子召喚出來的血盈之獄和血污之獄,又是前世道家記載之中,血湖地獄之中四獄之二。
在牧徑路模糊的記憶之中,牧徑路記得血湖地獄分四小地獄,分別是血盈之獄、血冷之獄、血污之獄、血資之獄。四小地獄還有血盆、血池、血山及血海的別稱。
而今天在白袍瘦子,竟然召喚出來了兩個。
「小兄弟,愣著做什麼,快跑啊!」白袍瘦子大喊著,想要喚醒發愣的牧徑路。
「路子,怎麼辦!」谷秀搖了搖牧徑路,神色滿是擔憂。
驚醒過來的牧徑路,看了看有些顫抖鼎方和面色沉重的端木邢,又看了看萎靡倒在地上,怪異的兄弟二人,牙齦一咬,狠聲說道:「跑不過的!胖子,和我上!」
此時巨魘頭頂的血山已經消散,腳下的血池也越來越小。沒有了束縛,巨魘再次向前踏出了雙腳,朝著倒在地上,不能動彈的怪異二人踩了下去。
「孽畜,老子和你拼了!」牧徑路一聲大喝,舉起手中的劍柄,將體力剛剛築基不久的,形成的五行金之氣附著在劍柄之上,朝巨魘沖了過去。
鼎方忍住驚懼,壓制著發抖的四肢,大聲喊殺,提起鐵棍跟隨著牧徑路沖了過去。
獨眼的巨魘,嘴角一翹,嘴裡發出不屑的嘎嘎叫聲,提起右腿踢了過去。
奔跑中的牧徑路面色一凝,側身彎腰,躲過巨魘的小腿,舉起手中泛著金色劍芒的劍柄,狠狠擦進了巨魘的大腿之中。
衝殺的鼎方沒有牧徑路一樣好的身手,被巨魘的小腿正面踢中,嘭的一聲,朝後倒飛出去。
「胖子!」端木邢心急一呼,趕緊衝上前去,將鼎方接住。不想鼎方身體傳來巨大的衝擊力,瞬間將端木邢震得臟腑移位,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牧徑路借著沖勢,在巨魘大腿之上拉出數寸深傷口,噴出污穢的黑色血月,染了牧徑路一身。
白袍瘦子雙眼一亮,似乎看到了生還的機會。黑袍胖子見狀,同樣驚詫的看著牧徑路,萬萬沒有想到只有一藏的
牧徑路,竟然可以傷得了紅階後期的巨魘。
「嗷……」巨魘發出慘痛的大吼,右爪朝著從自己身旁掠過的牧徑路狠狠拍去。
又是嘭的一聲巨響,暴怒的巨魘,將牧徑路砸得飛起,撞塌了破廟的土牆,重重的跌落到了破廟之外。
暴怒的巨魘似乎仍不解氣,雙腿一蹬,砰的撞破已經不堪負重的土牆追了出去。
「路子!」「路子哥!」「小兄弟!」
眾人驚駭大喊。剛剛巨魘的一擊,肯定已經將自有一藏境界的牧徑路重傷,此時追擊出去,只怕只需要輕輕一腳,便能將牧徑路踩得粉碎。
谷秀赤紅著雙眼大喊著,不顧嘴角殘留鮮血的端木邢的阻攔,奮力向破廟外追去。還沒跑兩步,谷秀只聽見砰的一聲,一個巨大的黑影朝自己飛了過來。
谷秀下意識的向地面倒下躲避,黑影飛過谷秀的頭頂,轟隆一聲砸進了破廟之中。破廟終於堅持不住,轟一聲倒塌下來。
「孽畜!」一聲嬌喝響起,谷秀尋聲看向牧徑路倒飛出去的方向。
赤足,金色鈴鐺,一襲白衣。谷秀面色大喜:「姑娘!」
原來是眾人下午在鼎湖城內相遇的女子,女子此時凌空而起,身側飄蕩一卷空白的畫紙,一手握著彷彿玉石做的畫筆,一手提著重傷卻沒有昏迷的牧徑路。
女子掠過谷秀,將牧徑路輕輕放下,凝重的扼首點頭。隨即站立起來,泛著紅光的玉石畫筆,在空白的畫卷之上不停揮舞,畫卷之上飛快的出現五隻形態各異的耕牛。
「韓滉五牛圖!出!」
女子喊罷,原本畫卷之上栩栩如生的耕牛,瞬間活了過來。
「哞!」接連無聲悠長的牛叫,五頭耕牛跳出了畫卷。
耕牛出現之後,巨魘也已經從破廟的廢墟之中爬了起來。
「嗷……碰碰碰!」巨魘似乎非常憤怒,雙爪握成拳頭,大吼的同時憤怒的拍打著自己的胸膛。
起身的獨眼巨魘,狠狠的看著離自己不是太遠的女子,突然如同猩猩一樣奔跑了起來。震得地面轟隆作響。
「老牛們,給本姑娘撞死它!」女子也非常憤怒,嬌聲大喝。
五頭耕牛竟然相當通靈,對著女子點了點頭,然後將牛頭對準了奔跑過來的巨魘。
牧徑路終於知道什麼叫氣沖牛斗。五頭牛低沉著頭顱,后蹄不停的在地上拋著,掀起陣陣灰塵。
因為怒氣,牛鼻之中不停的噴出白色的霧氣。又是一陣悠長的牛叫,五頭耕牛轟隆奔騰而起,朝著巨魘從了過去。
嘭的一聲,巨魘和五頭耕牛撞到了一起,同時後退數步。雙方似乎都不懼怕對方,同時吼了一聲,再次發起衝鋒。
如此一來,整個黑夜之中,砰.……砰砰……砰砰砰!碰撞聲不停的傳出,甚至還越撞越有節奏。
躺在谷秀懷裡的牧徑路震驚不已,暗自討道:還有如此修鍊之法?真是大開眼界!隨著撞擊的節奏聲,牧徑路竟然下意識的敲起手指,打起了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