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安排
沈宗明剛得到老夫人的消息時，還奇怪老夫人居然會舍財了。
後來又聽小廝說是昕玥的主意，他二話不說就差人寫了許多大字報貼出去。
本來一些貧苦人家的子弟雖有拜師學醫的機會，但卻愁於場地的原因，好多都決定放棄參加了。
倒是可以租用藥鋪。
可租金且先不說多少，僅是耗費的藥材都需要自理，還不敢保證有多少病人慕名前來，所花銀兩難以估量。
接著一看到沈家貼出的告示，他們瞬間就沸騰了。
口口相傳的，很快又傳遍了京都。
當然不乏有人小人心作祟，說沈家是假善，不可能這般舍財。
但不論有誰到沈家幾個鋪子核實，掌櫃的都說是真的。
這才有人踴躍報名。
當然了，不是你說你家貧困就貧困的。
沈宗明見報名的人不少，又差人來問昕玥怎麽才能核實那些人家境貧寒與否。
昕玥說很簡單啊，可以采取互相檢舉製，讓他們相互核實。
同時還可以找上幾個出了名嘴碎的大娘，請她們在藥鋪門口喝茶嗑瓜子。
若有發現假報家境者，一起匯總上報官府。
看誰為了省些銀兩連前途和名聲都不要了！
沈宗明聽到小廝這般複述，也是差點絕倒。
王家自然也得知了沈家這番動靜。
王大太太著急得不行，逮住下值的王太醫便百般的抱怨。
王太醫倒是雲淡風輕的，說他自有安排，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名額落到沈家頭上。
王大太太這才安了心。
王太醫之所以將事情推波助瀾演變至此，是有其他目的的。
既能讓兒子不用醫考就進到太醫院，又能核實心中所擔心的事情，一舉兩得。
若沈家的小子真有本事脫穎而出，他也已經留了後手，三個名額他早就安排好了，不懼沈家任何動作。
是夜。
昕玥想到明天就是義診的日子，不知道兩個弟弟準備得怎麽樣了。
她有點睡不著。
她琢磨過了，明天來看病的人，應該絕大部分都是無錢看病且身有頑疾的窮苦百姓居多，重症病人肯定也會占一小部分，當然也不外乎有錢但摳門的人來湊熱鬧。
看診講究的是臨床和實踐經驗，不是光靠掌握醫理就能著手治病的。
這兩個弟弟雖說有時會去藥鋪幫忙大夫看診什麽的，但水平怎樣，昕玥不清楚。
而且還有一件事讓她很在意，就是王太醫此舉的目的。
想讓自己兒子走後門方法有的是，為什麽偏要借著賭醫一事鬧大？
想了想，她又起身探頭出去找付風了。
翌日一大早。
京都幾乎所有的藥鋪門前都排起了長隊，沈家和王家兩個大熱門更是人滿為患。
昕玥和幾個姑娘窩在府上一間藥鋪的後院，都能感受到鋪麵此時的熱鬧程度。
藥鋪門口支了八張桌子，沈燁和沈宏還有六位青年醫者並排在接診。
每個人的前邊都有不少人在排隊。
正如昕玥所想，來求診的都是身患頑疾的百姓居多，但大多都是些小病。
沒過多久沈昕夢就覺得無聊了，又不想一直麵對昕玥的臉，便攛掇著沈昕嵐從後門溜出去逛街去。
沈昕嵐一聽自是一拍即合。
沈昕然剛想出聲勸阻她們，就被昕玥一個眼神止住了。
沈昕夢見此不無得意，認為昕玥還是不敢違抗自己，便和沈昕嵐像驕傲的孔雀似的昂頭走了。
“大姐姐幹嘛不阻止她們，省得被祖母知道了，我們以後都別想出門了。”
沈昕然氣道。
一早去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沈昕夢說想來藥鋪給沈宏搭把手，老夫人還不同意。
正巧沈昕然也想在第一時間知道沈燁的情況，也幫著說了幾句，老夫人這才同意她們幾個一起出門。
誰承想一個時辰不到，沈昕夢她們就坐不住了。
昕玥邊吃糕點邊道，“祖母知道就知道了唄，犯錯的又不是我們，而且我有預感今兒絕對有不一樣的熱鬧，我們安心在這待著便是。”
她才懶得管沈昕夢和沈昕嵐幹嘛去呢！
付風一早說事情都安排好了，她自然要在這等消息的。
沈昕然還能說什麽，人走都走了，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昕玥聊天。
沈昕如也覺得幹等著有些無聊，早就準備了空白荷包帶過來，一邊聽昕玥和沈欣然打趣說笑，一邊繡著針線。
很快付風有消息傳來，說王家那邊接的病人情況都是和沈家差不多。
昕玥頓時覺得自己也許是多想了，王家那邊不至於會有什麽動作。
但還是讓付風安排人繼續盯著，以防萬一。
到了快接近晌午的時候，慕名而來的病人更多了。
雖然這天還不是很熱，但人堆在一起多了，也是怕會出現中暑什麽的。
於是昕玥吩咐幾個丫鬟去後邊的小廚房熬上一大鍋綠豆湯，給來鋪子的人分發一碗下去。
那些焦急等待的病患見沈家這般妥帖，對此舉更是讚不絕口。
這消息沒過多久傳到了其他義診點，也都開始紛紛效仿。
沒等別人效仿完，昕玥又接著施粥了。
那些義診點背後的老板都忍不住暗罵沈家雞賊，借這場合開善堂，怎麽不幹脆毀家紆難啊！
昕玥見幾個丫鬟忙不過手，便帶著兩個妹妹一起幫忙。
那些路過的貴夫人也將幾個姑娘的舉動看在了眼裏，過後逐漸在圈子裏話開。
不久昕玥擔心的事情來了。
一位滿臉膿包的大娘剛往沈宏那桌前一坐，便暈了過去，沈宏嚇得站了起來，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道要怎樣才好。
周圍的人看到大娘臉上的膿包密密麻麻的，擔心是什麽傳染瘟疫，紛紛後退了開來。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義診很難進行下去。
沈燁見狀也不知道要怎麽處理，但他比沈宏要冷靜些，立馬差人通知沈宗明和沈宗望。
昕玥也瞧見動靜了，看了一眼大娘的臉，雖不太確定，但覺得應該是紅斑狼瘡。
為了維護場麵，她大聲道，“這不是傳染病，大家盡可放心繼續就診！”
說完，也不管別人驚詫的目光，便讓幾個丫鬟把大娘攙扶到鋪子裏的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