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窮師徒

  「師傅.……」


  寧凡在怎麼不明白，此時也能體會一二了，自己的命輪與他人不同，更是讓師傅如此悲愁，自己開啟的命輪，應該不是什麼好事兒。


  紫玉此時已經站起身，在她心目中，洪師傅是一個每天都會傻笑的人，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怒怨橫生過。


  「徒兒，這藏內命輪.……」


  洪岳使勁的平復自己，轉頭走近寧凡，按著他的肩膀與之對視道：「所謂命輪，力量之源，也是力量之容所，借其勢為我所用，因其勢崇大，我們的肉身無法承受，只能將其釋放於體外，在修鍊功法鍛煉肉身，作為引導發揮其大勢，而藏內命輪，在於人最薄弱的五臟六腑之間，雖然引導其更為直接，力量更能發揮龐大，可它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而是反之的，所以藏內命輪開啟之後，就算你不使用它，它也會不斷折損你的內府，更不要說動用它，那樣就等同於自殺」


  「怪不得，我擊殺無尾狼王，收起命輪之後，身體像是受了重創一樣，這會兒才恢復了一些」


  寧凡低眉，當初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隨著眾人一起，早就自己一人行動了。


  而此刻，他懂了什麼是藏內命輪，如果做一個比喻，這就像七傷拳一樣，能傷人，更能傷己。


  這種感覺，非常的不好。


  「少爺」


  紫玉站在一邊，雙眼已經紅的厲害，她雖然是個普通人，可在靈台門多年，自然對武者修鍊一途有些了解，當聽到洪岳師傅說完這些的時候，內心深處痛苦不已。


  這就是聽見自己最親近的人，突然身患絕症一樣，惶恐無助。


  「唉~」


  洪岳搖頭，重新扶著桌子坐下，好像現在唯一能承受他哀傷的，就是那把椅子一樣，他也不願意將這些就這麼直白的告訴寧凡，可他更不想看著徒兒，一點點的把自己送進墳墓。


  「哈哈哈，看看你們兩個，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大不了徒兒以後就不走修行一途了，就乖乖的帶著紫玉一起過過平凡的日子，也挺好」


  寧凡沒有像眼前兩人一樣悲傷，這有啥的，在前世的時候，自己就出身貧寒，不還是一樣憑著努力，做了一個自己喜歡的工作，然後成為了小主管。


  和那時候吃饅頭鹹菜攢學費相比，他覺得，現在比那時候強上幾萬倍不止，好歹腦子裡有地圖，過上富足的生活，簡直太簡單了。


  人生么，被人關了窗戶和門，那就自己砸個洞就好啦，哪有那麼多的多愁善感。


  說多了，那就是矯情了。


  「哎~要是你從來沒開啟過命輪那自然沒事，可你已經開啟了」


  洪岳坐在一邊，低著頭，握著空酒杯，恨不得將其攥碎。


  「師傅，我又不是明後天就死了，再者說，以後能陪著你每天喝酒啥的，多好」


  「你倒是一點都不害怕，明後天確實死不了」


  寧凡樂了，那有什麼可怕，大不了不走武修一途，人生平淡百年，那不是挺好的么。


  紫玉來到少爺身邊，不知道說啥好，只是湊近了站在一旁，好像能多親近，就多珍惜一樣。


  說實話，寧凡心裡還是有些不爽的，好不容易來到這個神奇的世界，突然告訴你，你不能經歷這個神奇，怎麼想，都還是有點不情願的。


  「但……也活不長」


  洪岳黯然，握著酒杯的手更緊。


  啥？寧凡一怔，不走修鍊一途，還隨時都會死，這不是扯呢么……

  「洪師傅，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么？」


  紫玉的眼淚已經奪眶而出，她再也承受不了這個噩耗了，小手緊緊的抓著辮子。


  「有，也沒有」


  洪岳抬起頭，嚴肅的看著寧凡。


  說實話，寧凡還不是那種超然世外的高人，更不是看破紅塵的大師，面對隨時都可能會死這句話，他還是有點肝顫的。


  放在誰身上，能好受的了。


  等他師傅說出『有』字的時候，寧凡決定不管是什麼，都要嘗試一下。


  『沒有』那兩個字，他自動屏蔽掉了，誰不想讓自己命長一點。


  「師傅，你說，徒兒聽著」


  寧凡面色堅毅，收起萬事滿不在乎的表情。


  「所謂五行輪，便是天地間的五種元素之力，武者在開啟命輪，覺醒命魂之後，才是修鍊一途的開始，繼續修鍊，在命輪之外，便可以開啟五行輪，分別是金、木、水、火、土

  沒開啟其中一個五行輪，實力將層層遞進，據說五行輪全部開啟，將會與命輪輝映如一，如神人一般，或許那時候能與天爭命，但這需要有最好的老師教授最好的功法」


  洪岳說的是實話，他不想欺騙自己的徒兒，更何況，他自從撿來寧凡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


  「哪裡有？」


  「洪武王朝都城-恆謁帝都，各大學宗.……可能會有」


  「那我就去一趟」


  「去也行……可你沒錢吶.……」


  「.……」


  寧凡沒說話，心說，師傅你瞎說啥大實話。


  「你師父我只是這區區靈台門……唉~我也沒錢吶」


  洪岳哀嘆一聲，重重的將雙手拍在桌子上，他在為自己的無能而惱怒。


  在這個世界，想要走武修一途，要麼憑著蠻勁兒自己闖蕩，碰機緣，要麼就拿著錢，去拜師，畢竟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倒是還有一條，就是天賦異稟，那些學宗或許能破格收錄，可他這個徒兒更走不了，天賦太差。


  「唉~這就是命數啊」


  洪岳哀嘆，遇到這樣的事情，他錚錚鐵骨，也只能自嘆無助。


  「那我將與天爭命」


  寧凡站起身，仰頭看著門口外那一豎蒼天，雙眸如火般炙熱，其實內心中的潛台詞是：開始搬磚攢錢治病吧。


  「徒兒，咱務實一點的好」


  洪岳身軀微震，他從徒兒那雙眼睛里，看到了不屈，可他還是潑了一盆冷水。


  「.……」


  本來一臉凌然的寧凡，被師傅這一句話澆灌的直接坐在椅子上，竟說實話幹啥？

  不過他並沒有氣餒，凡事都想開點好，人活著都不容易，幹啥竟想不好的呢，便樂呵的坐下來繼續吃。


  旁邊的紫玉抹著眼淚，看到少爺一如往常的輕鬆，她的心更加的痛起來，可她並沒有繼續流淚，而是輕輕的坐在少爺身邊，給他夾菜。


  「你們吃吧，我吃好了，先回去了」


  洪岳看了看桌上的兩人，說完轉身離開。


  房間里，飯桌上，就剩下了主僕兩人，一個在狼吞虎咽，誇讚飯菜的香甜，一個默默的夾菜，沒有說一句話。


  飲食完畢之後，寧凡一個人走出門，來到院子中散步，紫玉收拾完碗筷之後，便敦坐在門檻上，托著下巴看少爺。


  「少爺，如果你哪天死了，我會陪著你一起死的」


  紫玉終於開口，臉上說不出的認真，好像在骨子裡，她就已經做好準備和少爺一起死了的。


  「別死不死的，不吉利」


  寧凡轉身，看著這個相處還沒超過一天的女孩兒，你咋這麼執著呢。


  「我就是要和你一起死」


  紫玉說完，繼續托著下巴，那雙清澈的眼睛已經看透了死亡。


  慢慢入夜，紫玉像往常一樣，將少爺的房間鋪設完畢，端來洗漱用水，寧凡也如往常一樣，洗漱完畢后，一個人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