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幻境(二)
“哼,還不都是因為你,要斷她的手腳筋,誰不害怕?人家郎中都說了,就是因為太激動了。我女兒要是被你給嚇傻了,看我怎麽跟你算賬!”女子的聲音中明顯夾帶著憤怒。我聽出來了,這就是那老兩口。
“唉,本來就已經傻了。我剛趕到的時候她就已經連我都不認識了。”
“放屁,你才傻了呢,為什麽我一去,她就知道叫我娘?你天生一副凶相,誰敢認得你。”
“隨你怎麽想,她偷練《百戰心法》走火入魔,現在已經內力全失,武功盡廢了,可惜了我從小傳授給她的那些武功了。”老頭兒惋惜地說。
哦,原來我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武功還不錯啊,我暗想。
“有什麽可惜的?”老婦人似乎對此很不屑:“聖人說得好,女子無才便是德,等咱閨女好了,我就教她些女紅,做個大家閨秀,以後討個好女婿,別像她娘一樣,找個隻知道胡打狗幹的死鬼。”
老頭打了個哈哈,說:“好好,等她好了,讓她幹什麽都依你就是了。”隨後便是長時間的沉默。
“哎,你說,”老婦人似乎欲言又止,“瀟瀟賭氣練那個什麽法是不是為了老大?”
“別再提他!”老頭子似乎很生氣,但語氣隨後又放鬆了下來,“瀟瀟這樣也好,最起碼不用再為那個逆子傷心了。”
我正納悶那老大是誰,老婦人低頭略帶哭腔說:“我不管,反正隻要咱閨女喜歡的我都喜歡,隻要瀟瀟能開心就好。”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體驗過母愛的感覺,由於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走了,父親雖說對我不錯,但他似乎更願意把心思放在繼母和她所生的弟弟身上。雖然繼母對我很客氣,弟弟也很喜歡我,但從內心,家這個概念早就已經被歲月打磨地無影無蹤了。突然對自己穿越到古代感到一絲慶幸:我終於有機會真正體驗一回母愛的感覺了。想到這裏,淚水就湧入了我的眼眶,忍不住輕聲抽涕了一下。
“瀟瀟醒了!”屋裏的兩個人都聽到了聲音。一陣腳步聲後,嘩地一聲床幃被拉開了,室外的光線刺得我睜不開眼。“瀟瀟你醒了。”老婦人一邊幫我擦掉眼角的眼淚一邊溫柔地說。
我在心中默默地說,瀟瀟,無論你現在哪裏,就讓我暫時借用一下你的母親吧。“娘——”我再也忍不住,一頭撲進老婦人的懷裏。“乖女兒,娘以後一定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再受委屈。”老婦人也激動地落了淚,還一個勁兒地安慰我別哭。
突然看到站在老婦身後的老頭子尷尬地站在那裏,想說話也插不上嘴,挺有趣的,我心想死老頭,還想讓我當犀利姐,看我不好好治治你。打定主意,我猛地坐起身來,故作驚訝地看著那個老頭子。
老頭子見我看他很興奮地問:“瀟瀟,還記得我嗎?”言語中充滿了期待。“記得,我當然記得。”我一字一句地回答:“你是掌門,是要害我的壞人!”老頭子一聽急了,連忙上前解釋說:“瀟瀟,我可是你爹啊……”見他要碰到我了,我連忙往老婦人身後躲:“娘,他又要欺負我。”
“不準碰我閨女,女兒不認你,是你自作自受。”老婦轉身溫柔地對我說:“乖女兒,你先躺著,娘給你做好吃的補補身體。”轉身向門外喊:“春雨,去廚房吩咐做一碗燕窩蓮子羹來。”一名丫鬟應承著轉身離開。不一會兒,老婦人像是又想起了什麽,又喊道:“秋月,在書房壁櫥的第三個抽屜裏有一根高麗人參,你拿到廚房去,讓廚子今晚上做給小姐吃。”
話音剛落,站在角落裏的老頭兒急了:“使不得,那根人參是天山派掌門給我練功提神的,你怎麽……”“怎麽,給你閨女吃你還心疼啊?”老婦人反問道。老頭自知不是對手,便一甩袖子氣鼓鼓地出去了。老婦人轉身伺候我躺下,幫我掖好被角後輕聲說:“女兒,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等過一會兒讓春雨喂你喝粥。娘出去采辦點布料,給你做件新衣裳。”看著婦人小心地把門關上,心裏湧出了絲絲暖流,似乎我開始喜歡上了這個時代。
躺在床上,望著床幃上繡著的鴛鴦,我陷入了沉思:21世紀的我現在還好吧?趙琳會不會找我?她要是找不到的話肯定會瘋掉。那個瀟瀟小姐現在哪裏?她該不會是和我來了個靈魂交換吧,那可真就熱鬧了。不過我最上心的還是老兩口口中的“老大”究竟是誰?他和我有什麽關係嗎?
正在我混思亂想的時候,一個小丫鬟推門進來,看我正在發呆,笑著說:“小姐,該吃東西了。”說著,便端著一碗粥坐在我的麵前。粥熬得恰到好處,清香中帶著一絲甜味。我的食欲早就被調動了起來,剛開始是她喂我,到後來嫌太慢,就自己端過碗來喝。不一會兒,一大碗羹就被我消滅了。
這才發現那個小丫鬟一直在笑著看我,看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就是春雨?”我問她。“是的,小姐,奴婢就是春雨。”突然感覺到沒有話說,春雨主動開了口:“小姐,你和以前不一樣了。”“哦,是嗎?我以前什麽樣?”這個話題引起了我的興趣。
春雨想了想說:“小姐以前整天沉默寡言,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對我們這些下人們也是愛答不理的。”
“可我現在也不怎麽說話呀?”我打趣道。
“不,心情不一樣了,您的心情全都寫在眼神裏了。”春雨那一本正經的樣子逗得我直想笑,我發現她和趙琳一樣,也是一個話匣子,不同的是她的嗓門比趙琳低多了。我們就這樣東拉西扯了一下午。從她的口中,我了解到了一些基本的信息。
“我”叫馮瀟瀟,今年十九歲,父親馮天魁是武林門派終南山派的掌門人,母親馮段氏直到三十七歲才有了我,在我之前育有兩男一女,但都因病早夭。怪不得我隻有十九歲,而母親看起來已經年齡很大了。
我正和春雨說著話呢,帶著秋月一起出去采辦的母親回來了,說實話我並沒有覺得她專門為我割的這塊布有多麽好看,但為了不駁她的麵子,還是違心地說喜歡。她便歡天喜地地叫來裁縫給我量體裁衣了。打發走了裁縫,母親坐在我的床邊說:“女兒啊,為娘給你買了幾件首飾,你看看喜歡不喜歡。”說著秋月把一個小木匣子呈了上來。
我打開一看,裏麵堆滿了金銀首飾,件件我都喜歡。我口中說著“謝謝母親”,開始一件件地試戴,當我把一個翡翠鐲子套到右手腕上時,娘小心翼翼地跟我說:“女兒,你手上戴的那個鐲子樣式太老了,也不名貴,你還是摘了吧,戴娘給你買的這些。”
雖然她為我挑的幾個鐲子都很好看,但我潛意識裏還是覺得這個玉鐲以後我可能用的到,所以就婉拒了她的這個要求。“娘,我喜歡這個鐲子。”“喜歡就好,喜歡就好,那就戴著吧。”雖然母親連口答應,但我還是從她的眼神裏讀到了某種失落,但醉心於新飾物的我並沒有太過在意這個細節。
在床上躺了幾天後,我實在是憋不住了,便央求春雨扶我出去走走。春雨遲疑了一下說:“請小姐先待我告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