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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逼婚

  牢房裏光線很暗,又濕又臭。


  耳畔時不時傳來滴水的聲音,卻看不到落點,更尋不見源頭。


  幾個人鬆鬆散散的坐了一圈,既沒捆繩子,也沒套枷鎖。


  鍾俊雄敢這樣做,明顯是有把握這些人跑不了。


  大家都不講話,陷入焦灼,因為他們的情況很不妙。


  慕萱那些話聽起來撕心裂肺,不知接下來她會麵臨什麽,她自己能不能應付。老族長的身體現在有沒有好轉,能不能治的住鍾俊雄,保護女兒。最重要的是,神和尚不見了,不知道會被他們帶到哪裏,如何處置。


  吳鳴非常後悔,後悔自己做了這個決定。


  要不是自己的堅持,和尚哥現在起碼還能留在嫂子身旁。哪怕是昏迷不醒,也比天各一方來的舒服。


  看著譚曉的狀態,吳鳴一陣後怕,悄悄拉了拉魚蕊和盧靜。


  兩人扭頭,吳鳴輕輕指了指譚曉,又指指咽喉,橫著比劃了一下。


  兩人馬上會意,一左一右坐到譚曉身旁。


  吳鳴希望嫂子能罵自己幾句,甚至是打自己幾下,捅自己幾刀發泄一下才好。他最怕她這樣悶悶不樂,一言不發。


  女人心海底針,萬一一個看不住,她再尋了短見。那自己可就既對不起哥哥,又對不起嫂子了。


  吳鳴不想推卸責任,可他更想解決問題。至少也得搞清楚神和尚的下落,是死是活。


  站起來轉了兩圈,不禁暗自叫難。


  牢房雖小,卻五髒俱全。鋼筋水泥的天花,鋼筋水泥的牆板,鋼筋水泥的地麵,純鋼結構的牢門。


  這種配備的屋子,別說越獄,就是他娘的拿著炸藥都炸不出去。


  吳鳴正在罵娘,外麵一陣嘈雜。


  牢門嘩啦嘩啦響了半分多鍾,才被幾個衛兵打開,推推搡搡的扔進來一個人,又嘩啦嘩啦的將門鎖上。


  “海叔?”盧靜一眼認出,被扔進來的正是斷了胳膊的慕海。


  眾人馬上將慕海扶到牆邊坐下,連譚曉也過來幫忙。


  不管怎麽說,慕海始終是被連累的,本不該承受的罪責全是由他們引起。現在人家落到這步田地,哪有不聞不問之理。


  過了很長很長時間,慕海才吃力的睜開眼睛,瞅瞅這個,看看那個。昔日的英雄氣概絲毫不見,餘下來的,隻有迷茫。


  “海叔,你怎麽樣?我是吳鳴啊。”吳鳴試探著問了一句。


  幹巴巴的嘴唇動了動,慕海欲言又止。


  吳鳴起身甩著膀子又轉了好幾圈,暴跳如雷:“他奶奶的,這水究竟是從哪兒滴出來的?”


  “管道?夾層?牆是空的。”盧靜思緒飛轉,僅僅三個詞匯,便窺出了端倪。


  “哎呀,靜姐,你看這牆有多厚,就算是穿山甲恐怕也穿不過去。咱們幾個連發卡都被收走了,拿什麽拆牆呀。”魚蕊像泄了氣的皮球,一點鬥誌都沒有。


  裏麵的人失魂落魄,外麵的人吃喝玩樂。


  各種歡呼聲、雀躍聲、舉杯歡慶之聲不絕於耳,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不為別的,隻為掌祭大人娶媳婦,熱鬧熱鬧。


  末世時代,生活不易。天地間的一切都沉悶壓抑,被黑暗籠罩,灰蒙蒙的。在這種氛圍中能遇到一樁喜事,哪怕隻是沾沾喜氣也是好的。


  披紅掛彩的喜房裏透著冰冷,鳳冠霞帔的新娘眼中閃著淚光。

  身為婚禮女主角,慕萱顯得極不應景。無論她如何勸說自己一定要忍住,要堅強,始終還是掩飾不住眉宇間的怨怒,焦慮萬千。


  對於鍾俊雄,她並不了解。


  他陰差陽錯的就找到了慕雲寨,真的是巧合嗎?


  他究竟用什麽方法說服了父親,破天荒的將他留在了寨子裏?

  他又是如何讓喪屍大軍徹底消失的?

  種種緣由,至今無人知曉。


  他的種種行為,不僅神秘,而且處處詭異。


  然而,最令慕萱費解的是,打這個鍾俊雄當了掌祭開始,父親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還不到六十歲,他就深居簡出,整天躲在那間大房子裏,連慕萱都很難與他見上一麵。


  另外,慕萱發現父親的身體似乎出了狀況,看上去硬朗,實則敗絮其中。可是從檢查結果來看,父親各項指標又都挺正常,根本沒病。無憑無據的,很難把黑鍋硬甩到鍾俊雄頭上。


  鍾俊雄見過慕萱之後,就開始不懈追求,百般糾纏。


  慕萱並沒有接受他,直接選擇了拒絕。因為慕萱對他隻有感激,沒有感動。


  不知是否因為示愛遭拒,受了刺激,鍾俊雄暗中培植羽翼,擴大勢力。仗著護寨有功,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他的威望已經能與老族長並駕齊驅。甚至於,很多意見分歧的時候,老族長都要讓他三分。


  這樣一個完全看不透,摸不清的男人,慕萱怎麽可能將終身托付給他。


  慕萱想逃,卻不敢逃。真到了魚死網破的關口,慕萱可以犧牲吳鳴幾個人,甚至是犧牲整個寨子來保全自己。可是慕景呢?自己的父親,怎麽犧牲?


  慕萱不是喪屍,她做不出泯滅人性的事情。她唯一能做的,隻有屈從。


  於此同時,慕雲寨最高最大的建築裏香煙繚繞,靜悄悄的。


  屋裏沒什麽擺設,一張香案,一隻蒲團,其餘部分空空蕩蕩,家徒四壁的感覺。


  鍾俊雄盤坐在蒲團上,目不轉睛的盯著麵前的擔架。


  他感興趣的當然不是擔架,而是擔架上麵的人,神和尚。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本該紅袍加身,卻不知為何仍是一襲長衫。


  注視持續了半盞茶的工夫,鍾俊雄起身,燃起三根檀香,插進香爐,然後恭恭敬敬的朝著虛空行了個禮,像是在拜著什麽。


  隨後,鍾俊雄握住香爐,輕輕轉了一下。


  “咯吱吱……”


  一陣機括的聲音響罷,光禿禿的牆壁上多了道門,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


  隔著門扇看過去,裏麵竟是別有洞天。


  花花綠綠的瓶子擺的到處都是,裏麵裝著些不知名的物質,液體居多,固體、粉末相對少一些,看起來像藥品,又像是某種化學試劑。各種奇形怪狀的工具整整齊齊的排在桌麵上,擦拭的異常幹淨。大部分工具很像外科醫生們用的,還有一小部分像是屠夫們用的。


  鍾俊雄將神和尚帶進暗室,直到傍晚時分才出來。進去的時候兩個人,出來的時候隻有他自己。


  將一切恢複原狀,鍾俊雄草草的收拾一下自己,趕往禮堂。


  他不清楚自己對慕萱的那種渴望叫不叫愛,但是他卻必須娶到她。慕萱是老族長的女兒,這一點,無人能取代。


  比起美色,鍾俊雄可能更喜歡被別人奉若神明的那份自得。


  這份自得究竟能延續多久,沒人敢說。

  鍾俊雄知道,對慕雲寨來講,自己始終是個外人。無論自己幫寨子擋下多少波屍潮,規矩仍然是規矩,牢不可破。


  掌祭早就是個虛銜,沒有任何權力。能得到委任,那也是自己用辛辛苦苦的努力換來的,談不到破格。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老族長相信自己,允許自己留在寨子裏。


  那麽老族長死後呢?下一任族長還會這樣做嗎?繼續留任自己,還是執行寨規,處決自己?

  鍾俊雄的住所距禮堂並不遠,幾步路就到了。


  他一露麵,便被人群圍住,迅速淹沒在祝賀聲中。


  禮堂裏,人非常的多,流程則簡單的不行。沒有樂隊,沒有花車,沒有伴郎,沒有伴娘,沒有婚紗,沒有彩照,沒有證婚人,沒有司儀,可以說婚禮當中應該有的這裏都沒有,禮台上隻有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象征性的墨跡了幾句過場話,然後開始拜天地。


  由於慕萱的堅持,且眾目睽睽,鍾俊雄不得不命手下將老族長請出來。再怎麽說,女兒的婚姻大事,也不能不讓人家父親參加呀。


  被攙出來的慕景顫顫巍巍,手裏多了根拐棍兒。


  使勁揉了揉眼睛,看看這滿屋子的燈籠,慕景哆嗦著嘴問道:“萱萱啊,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呐,怎麽這麽熱鬧哇。”


  沒說完,咳嗽又開始了。這次的頻率更快,幾乎是他一張嘴就咳,一開口就喘,其劇烈程度連旁觀者都感覺喉嚨痛。


  鍾俊雄連忙上前扶住慕景,略帶埋怨的對慕萱說:“你看看,嶽父大人身體不爽,應該多休息。老這樣出來進去的,幾時能好啊。”


  “那就應該找人給他瞧瞧。”慕萱一把扯掉蓋頭,吼道。


  “萱萱啊,你說說,寨子裏的哪位先生沒來瞧過,我馬上去請。”鍾俊雄毫不在意,笑了笑,繼續道:“憑心而論,每一位先生給嶽父大人瞧病的時候你都在場,對不對?所有的診斷報告,結論你都聽到過,對不對?”


  “既然沒病,我爸為什麽一直這樣?”慕萱不敢苟同,繼續追問。


  “先生們說嶽父大人過於乏累,需要休息。”鍾俊雄又強調了一遍。


  “從你來到這兒開始,我爸就始終在休息。我現在都懷疑,這一切是不是與你有關。”慕萱忍無可忍,不假思索的罵了起來。


  鍾俊雄並沒有生氣,也沒有責怪慕萱的無禮,而是仍然微笑著給慕景遞過一隻手帕。


  咳喘不止的慕景正處在痛苦難當的關頭,一看到手帕,馬上像餓狗搶屎一樣奪了過去,敷在鼻子上使勁嗅了好半天,這才消停下來。


  老族長打了幾個哈欠,往椅子上一靠,居然睡著了,怎麽叫也叫不醒。


  鍾俊雄撿起掉落的手帕,重新揣回自己懷裏,問慕萱:“請問,有這樣害人的嗎?”


  “不管怎麽樣,我也不會嫁給你的。”慕萱打定主意,狠狠將蓋頭拋出去,轉身就走。


  鍾俊雄並不阻攔,隻是說:“可以啊。既然你食言在先,我也隻好殺掉牢房裏的幾隻臭蟲,然後離開慕雲寨,任由嶽父大人自生自滅嘍。”


  慕萱停住腳步,真的隻能屈從了嗎??


  “當當當當當……”


  突然,寨子外麵響起鑼聲,一名哨兵風風火火的跑進來,顫著胳膊指了指外麵:“掌,掌,掌祭大人,屍,屍屍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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