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掌祭
替吳鳴處理完傷口，兩方人言歸於好。
事件本身就不存在誰對誰錯，而且看過了這些人的裝備，魚蕊徹徹底底沒了怨恨，心裏隻剩下豔羨。
我們沒藥，人家有；我們沒紗布，人家有。
我們沒吃沒喝，人家有米有鍋；我們沒地方睡覺，人家行軍帳篷很多。
魚蕊兩眼放光的看著他們數不清的物資，偷偷跑到吳鳴身邊，趴到他耳朵旁：“吳鳴哥哥，我好像看到他們還有巧克力和辣條。”
不遠處的慕萱嫣然一笑，甩過一隻背包：“喏，都送給你。不過你少吃點，馬上開飯了。”
魚蕊雙手抱過背包，狠狠點點頭：“我想吃的時候提前向姐姐打報告。”
魚蕊饞嘴，卻不霸道，大大方方的將零食塞到兩個姐妹的懷裏，說是有福同享。
慕海的隊伍整體素質很高，他們的規矩是手下先吃。等各個崗位都恢複原狀了，首領才能吃。
慕海給手下的食物很豐盛，有米有肉，有水有菜。慕海允許手下抽煙，卻禁止任何人飲酒。他的解釋是香煙可以提神，酒精卻能讓人喝丟了魂。
吳鳴吃罷了飯，起身轉到譚曉那邊：“嫂子，我哥怎麽樣？”
譚曉搖搖頭：“喂了半碗湯飯，再多就不肯吃了。”
“主動拒絕的不吃？還是吃不下，吐出來了？”吳鳴一陣高興，連忙問道。
“不張嘴了，應該是主動反應。”譚曉回憶了一下。
“那就是有意識了唄。哈哈，你該高興啊嫂子。”吳鳴顯得很興奮。
“哎，我怎麽高興的起來。你想想，從他離開鎮子以後，就再也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如果他真的醒不過來了，我還不如幹脆陪他死掉呢。”
譚曉的話音未落，忽然手上傳來一陣溫熱。神和尚的手不知什麽時候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咦？我哥似乎聽到了你的話。”親如兄弟，神和尚有什麽反應吳鳴也不會害怕。
突如其來的撫摸再次點燃了譚曉的希望：“和尚，和尚，你是不是醒了？”
呼喚無果，譚曉卻擦幹了淚痕，默默的坐回他身邊，堅持著妻子應有的表現。
吳鳴像燈泡似的尷尬了幾秒，兀自離開，這時候自己確實不該留在這兒搗亂。
溜溜達達的來到吳海的席間，要了根煙，吞雲吐霧。
“傷好點了嗎？”慕海問道。
吳鳴點點頭，“嗯”了一聲。
“有心事？”慕海又問道。
吳鳴沒說話，指了指譚曉那邊。
慕海扭頭看看：“末世時代還能這樣，難得。”
“海叔，早點兒帶我們進寨子吧。再這樣下去，恐怕我會失去兩個親人的。”吳鳴吸了口煙，特意將親人兩個字加重了語氣。
慕海拍了拍他的膀子：“放心吧，老夫答應你的事，自然不會食言。”
吳鳴問：“但是海叔有難處，對吧？”
“寨子裏並不是由我說了算，千百年的規矩也不可能因為我而被打破，所以諸位想公開進寨是辦不到的。不是說我辦不到，而是說任何人都辦不到，包括我這個侄女，慕萱。”慕海答道。
“她？”吳鳴驚詫，不知道這女孩子有什麽特殊之處。
“他是族長的女兒。”慕海一語道破天機。
“是啊，我不像嘛。”慕萱三蹦兩蹦跑過來，滿滿的都是青春活潑，哪還有半點兒亞馬遜女戰士的威風。
吳鳴語塞，摸了摸鼻子：“呃，我這輩子還沒見過族長呢，又哪裏知道你像不像。”
本來就是玩鬧話，也沒人計較什麽，一笑而過。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族長的女兒很沒用，連自己朋友都領不進去？”慕萱低著頭，臉上一陣抑鬱。
“不不不，我沒那麽想。你們寨子不讓進，肯定有你們的原因。若不是為了救我哥，我萬萬不敢讓二位破壞規矩的。”吳鳴解釋道。
慕海也點了支煙：“萱萱啊，我忽然覺得這些人像是上天派下來的。”
慕萱蹙緊了雙眉，應和說：“嗯，但願吧。”
吳鳴聽的一頭霧水，不曉得他們在打什麽啞謎。
魚蕊吃飽喝足，攬著盧靜過來找吳鳴。見他們談事，隻得坐到一旁等著。
半天沒人說話，魚蕊感覺有點悶，不禁問慕海：“喂，慕海老爹，咱們什麽時候走？”
“剛才還叫老頭兒來著，這麽會兒就知道尊老愛幼了？”慕海故意拿她開玩笑。
魚蕊一臉不好意思，嘴裏卻嘟囔個沒完：“你都多大歲數了，咋還跟我一樣斤斤計較呐。”
“魚蕊。”吳鳴叫道。
“好好好，慕海老爹，是我錯了，我在這給您老人家賠禮道歉了，您就原諒我這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吧。”魚蕊怕吳鳴生氣，隻得鞠躬作揖，賠禮道歉，可是說著說著又嘟囔出一句：“那會你都把吳鳴哥哥捅了，我還不行說你兩句呀。”
盧靜從後麵輕輕打了她一下：“你還說，人家海叔跟你開玩笑呢。”
魚蕊這才吐了吐舌頭，捂住嘴巴：“我哪兒知道啊。”
鬧劇過罷，大家言歸正題。
慕海告訴大家說，堂而皇之的進慕雲寨是沒可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大家喬裝成巡防營的隊員，混在他的隊伍裏。
據他介紹，巡防營是慕雲寨的主要戰鬥力量，每次出任務的人數不固定，基本都是臨時委派。
這樣一來，寨子裏就不清楚慕海究竟帶了多少人出來。所有的隊員信息都由慕海本人掌握，回寨子的時候找相關人員做個簡單匯報就可以了。
至於神和尚，慕海提議，就說是在林子裏巡查時意外發現的。因為他的傷情很特殊，慕海認為有必要帶回寨子做詳細調查。
神和尚昏迷不醒，完全喪失行動能力。他這種情況不能認定為闖入，所以應該不會被就地格殺。對於這一點，慕海無法保證，隻能根據常理來推斷，賭性很大。
商量來商量去，也隻有這個辦法稍稍靠點譜。
意見統一，卻還不能走。
因為慕海的隊伍剛出來不久，如果放個屁的工夫就回去，不太好交代。
做戲嘛，就得做全套。
期間，又從慕萱的口中得知，他們的寨子叫慕雲寨，在世間存在了幾千年。
寨子裏的首領被稱為族長，可能是因為“寨主”聽起來太像響馬。現任族長就是慕萱的父親，慕景。身為族長，他卻不能一手遮天。因為寨子裏還有一尊能與族長並駕齊驅的存在，那就是掌祭。執掌祭天、祭神、祭祖等最重要活動的人。他被寨子裏的人尊奉為世間神，權力比族長更大，地位比族長更高。
慕雲寨裏所有的居民都姓慕，卻不能算本家。關於這一點，慕萱完全解釋不清，大家也懶得糾結。但是慕萱又說，現任的掌祭也不姓慕，他是個鍾姓的外來人，與吳鳴他們一樣。
古老的事情慕萱並不曉得，隻能由慕海來說。
他說，其實寨子裏很早很早的時候就沒有掌祭這個職務了。因為寨子雖然封閉，卻不代表落後。很多現代化的科學知識逐漸被居民們借鑒、學習、接受。大部分人已經不再相信，甚至是摒棄掉求神降雨那些帶有迷信色彩的東西，所以掌祭這個職位始終空著，形同虛設。
現在的掌祭姓鍾，叫鍾俊雄。他是在三個半月前到的慕雲寨。寨子裏的居民同樣不歡迎他，甚至還將他擒下，打算就地正法。
族長大人本不嗜殺，頗有饒他之意。怎奈那鍾俊雄宣稱，他有辦法對抗喪屍，永遠保住寨子。
族長命人將他鬆綁，拉他進內堂密談。密談之後，族長大人一臉喜色，容光煥發，像是年輕了不少。當然，族長大人也沒有立刻信任那個人的話。隻是跟他說，允許他暫時待在寨子裏，一切還要等看過他的表現後再說。
結果沒多久，慕雲寨迎來了第一波屍潮。
等探子回報完屍潮位置，鍾俊雄便如約定那般，隻帶了幾名壯丁跑出去。
幾個小時過後，他們去而複返，一兵一卒都沒少。而喪屍大軍卻像突然蒸發，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
後來慕海曾親自搜尋了整片林子，隻發現數不盡的腳印，確實沒有喪屍的蹤影。甚至於，連一隻掉隊的散兵遊勇都沒找到。
為此，族長大人破例將鍾俊雄留在寨子裏，並委任他掌祭之職。
幾個月以來，他一次又一次的用某種方法擋下屍潮。功績越來越大，威信越來越高。所以在很多事情的決定上，大家更願意聽命於他，而不是族長大人。
盡管族長大人並沒有被完全架空，但是鍾俊雄在寨子裏的實力已經大到難以想象。
原本純真質樸的居民們不知受了他什麽好處，竟然這麽輕易的就被拉攏過去，倒戈相向。
“這個鍾什麽什麽的拉攏這麽多寨民，究竟想要幹什麽？”魚蕊問道。
“掌祭終日都待在他那棟大房子裏，很少露麵。唯一的活動就是每月帶一部分人出去一趟，三日五日的就返回來了。現在是喪屍橫行的時代，居民們隻要有吃有喝，能保住命就行，誰會去在意掌祭想要幹什麽啊。”慕海道。。
“連海叔也不在意嗎？”吳鳴問道。
“哎，我充其量就是個大頭兵，拿什麽去在意人家。”慕海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