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最糟糕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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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ey：“鄭智慧怎麽說？”
黎染：“她聲音有點抖，八成是興奮的，鑽石女生闖下這種大禍，正是她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哼，我會讓她如願嗎？”
一提起鄭智慧，黎染好像滿血複活一般，思路清晰，態度強硬：“money，你看憑你的人脈和資源，能不能在媒體起點作用；聶飄，你跟平時一樣，負責鑽石女生們的比賽曲目指導；而我，我現在就帶井芸去電視台，和她一起負荊請罪。”
Money：“天成娛樂樹大根深，哪個媒體會為了鑽石女聲得罪他們呢？但既然我是鑽石女聲的媒體總監，我盡力吧。”
黎染點點頭，剛要舉步，聶飄開口了。
“……你們是不是弄錯步驟了？”聶飄顫聲說，“我們不是應該叫來井芸和寧友友，先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井芸是什麽樣的孩子，寧友友是什麽樣的孩子，還有人比我們更清楚嗎？井芸會跟所有前輩主動問好，寧友友安靜得幾乎就是自閉，怎麽可能對賀光沒禮貌？”
“我們連發生什麽，誰對誰錯都還沒搞清楚，就急著去道歉請罪，是不是有點荒唐？”
黎染看著聶飄，像看一隻突然闖入拍攝場地的大熊貓。
“你，”他一指Money，再指指聶飄，“搞定她。”
Money點頭，黎染轉身就走，聶飄想抓住他理論，Money已經攔到她身前。
Money對聶飄說：“姐姐，你衝我來吧。你，和你那一腦門子的童話，都衝我來。別去煩他了。黎染現在，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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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染站在拍攝現場，此時，定妝照已經拍攝完畢，攝影師正在拍鑽石女聲全國總決賽第三場，十進九的預熱宣傳片。
在廢棄的工廠，人為製造出硝煙彌漫的效果，然後，謝無缺，陸拂曉，寧友友，文慕恩，……十強選手以綜合排名的順序，依次從濃煙之中緩緩走出。
這個版本的宣傳片色調偏冷，光線偏暗，著重渲染大戰前的緊張感和凝重氣氛。
按照綜合排名，井芸第六個出場，從顏值到氣場都完爆了在她之前出場的表情呆滯，形跡可疑的原愛莉。事實是，和井芸同框絕對是件危險的事，就像現在，她明明沒能站在畫麵的中心位置，卻絕對是讓人無法忽略的亮眼存在。
哪怕她隻是右手插在褲袋裏，像平常一樣閑閑地晃過來，然後輕輕抬起眼，瞥一眼攝像機，勾起一抹滿不在乎的笑容，也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心跳也開始加速。
這就是井芸的魔力。
作為一個偶像，不需要長相無可挑剔，不需要唱功無懈可擊，不需要演技天下無敵，但需要有一種魔力——讓人一眼就看到，就記住，就心動的魔力。
而這種魔力，往往是天生的，自發的，甚至連本人也不自覺的。
從第一眼在海選的現場看到井芸，黎染就認定這個女孩是個天生的偶像胚子。而經過分賽區的比賽曆練，經過被淘汰的挫敗，經過重回鑽石女聲的重大轉折，井芸身上的偶像特質越發清晰濃重——她已經越來越像個真正的偶像了。
導演喊cut了。寧友友被現場的煙霧嗆得咳嗽起來。井芸長腿一跨，一個箭步就到了寧友友身邊，輕輕拍她的後背，順手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礦泉水喂給寧友友潤喉。
看見這一幕，黎染皺起眉頭。一直以來，井芸為寧友友的賽區排舞，帶寧友友上節目，對寧友友百般嗬護，他都看在眼裏。但他覺得這是有益的，對寧友友，對整個鑽石女聲，對井芸自己，都有益無害，大家共同提高，共同進步。
但從這次的事情，他開始意識到井芸寧友友這種親密關係的危害，聶飄埋怨他不先把事情弄清楚，其實這並不難猜。無非是井芸為了保護寧友友，得罪了賀光。結論是，紅顏禍水寧友友，不但對井芸沒有任何幫助，反麵拖累了井芸，把井芸置於危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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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結束之後，黎染就以參加訪談節目為名，單獨把井芸叫走，驅車趕往電視台。
井芸完全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陰謀陷阱，輕鬆地在副駕上閉目養神，陽光照在她臉上，長睫毛在雪白皮膚上投下陰影，淡金色的頭發閃耀著光芒，俊美得簡直像魔戒裏的精靈王子。
黎染不露聲色，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她聊天，氣氛非常溫馨，井芸都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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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電視台，禦姐副台長鄭智慧直接迎上來：“等你們很久了，跟我來。”
黎染隱晦地說：“鄭台，給我點時間。”
鄭智慧笑了：“黎染，你還有資格提要求嗎？”
事到如今，黎染反而坦然：“智慧姐，你是想盡快搞砸這件事，還是給我半小時，搞定這件事？”
鄭智慧略一思索：“那就半小時後來貴賓室。”
鄭智慧徑直走開，高跟鞋踏在地板上鏗鏘有力。
黎染看一眼井芸，她完全沒聽懂剛才兩個大人的對話。確切地說，她根本沒在聽。睡得正香被黎染從車上拖下來，她現在還在夢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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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染把井芸帶到一間閑置的錄音室。
這裏以前是錄音室，之後因為音響損壞，也一直沒修，索性充作雜物間。錄音室被強化玻璃一分為二，裏麵堆放著不用的桌椅道具，外間和裏間溝通的麥克還好用。最重要的兩點是，1，裏間燈的開關在外麵，2，隔音效果好。
井芸糊裏糊塗地就進了錄音室，黎染隨手把門關上，反鎖。
井芸觀察四周環境，一頭霧水：“在這兒采訪？夠重口味的啊。”她轉動門手柄。“開門，你鎖我幹嘛？我有幽閉恐懼症你不知道啊？”
“你不該讓我知道。”黎染對著麥克，麵無表情，“井芸，根本沒有什麽采訪，我帶你來這兒，是為別的事情。”
“你騙我？”井芸難以置信地問。
黎染歎了口氣：“對，我騙了你，但比起接下來我要做的事，騙你這件事，簡直太小清新了。”
井芸猛力轉動門柄：“開門！”
黎染說：“井芸，賀光就在樓上。”
井芸一怔。
黎染：“因為你，賀光和天成娛樂的藝人罷錄彩虹電視台的所有節目，之前錄好的節目，也要刪掉所有鑽石女生的鏡頭才能播出。”
井芸呆住了。
黎染繼續說：“除非你向賀光道歉。”
井芸：“不可能。”
這個答案在意料之中，黎染點點頭：“那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就給我打電話。”
然後，他關了燈。開門出去，把井芸一個人留在黑暗的封閉空間裏。門合上的一瞬間，他清楚地聽見井芸喊他名字和瘋了一樣撞門的聲音。
黎染，這個從來不抽煙的人，問路過的工作人員借了一支煙，點上，吸了一口，正咳嗽，電話響了，是井芸。
他剛接起來，井芸的聲音就哆嗦著響起：“黎染老師，你放我出來，賀光的事情我可以解釋……”
黎染打斷她：“我不聽解釋。”
“那天發生了什麽，我全都告訴你……”
黎染再次打斷她：“我沒興趣。”
井芸快要瘋了：“不是我們的錯！是賀光！”
黎染：“那你去道歉嗎？”
井芸大喊：“你讓他去死吧！……”
黎染幹脆地掛斷了電話。
井芸再打過來，黎染接下來，“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那麽相信你……”
黎染打斷她：“那你去道歉嗎？”
井芸：“……你們全都去死吧！”
黎染掛斷了電話。
井芸很快又打過來，這次是請求黎染放她出來。
黎染平靜地：“那你去道歉嗎？”
井芸頓了一下，突然喊：“我寧願死在這兒！”
黎染掛斷了電話。
井芸沒有再打過來，黎染悄悄把門打開一道縫，能聽見井芸用雜物間的桌椅之類用力砸玻璃的單調的聲音。每一下都像直接砸在黎染心髒上。
黎染看著表，和鄭智慧約定的半小時已經過去了一半，他沒想到，有幽閉恐懼症的井芸能在那個黑暗狹小的空間堅持那麽久。
黎染默默地在心裏說：“別硬撐了，求你了……”
仿佛回應他的祈禱一般，打砸聲突兀地停止了。
黎染的心猛地一沉，他衝進去，開燈、開門，井芸已經無力地蜷縮在地上，呼吸急促。
黎染俯身抱起井芸，就往醫務室飛奔，“沒事了井芸，沒事了……”
井芸看著黎染，想沒事個屁啊你這個大騙子。然後她就放心地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