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偶像的野心

  季珊妮、井芸、寧友友、原愛利、藍晶琳……帶來驚喜演出的不僅是這些鑽石女聲的選手，甚至還包括評委。


  作為《鑽石女生》全國巡演的音樂總監和評委，聶飄在嘉賓助陣環節帶來了自己的原創歌曲。


  一個人、一束光、一把吉它，聶飄用心吟唱，台下靜靜聆聽。


  女孩們在後台看著大屏幕，既驚嘆，艷羨又敬服。


  不愧是歌壇文藝天后，全能歌手，她是怎麼做到的呢？


  沒有令人目炫神迷的舞檯燈光，沒有令人心跳加速的強烈節奏，舞台上的這個人，她可以只用自己的音樂，把偌大的一個舞台填滿，把觀眾的眼睛和心靈填滿，再無一絲空隙。


  女孩們專註地看著聶飄，那是她們的偶像，她們的榜樣。


  她從來沒有變過。


  堅定、正確、閃閃發光。


  她是鑽石女聲的定海神針，是選手們仰望的燈塔和星星，她了解她們，幫助她們，守護她們，指引她們，也得到她們所有的信任、託付、尊敬和崇拜。


  黎染匆匆路過後台，一眼瞥到他的女孩們，面對聶飄演唱的大屏幕，跟著微笑拍手一起唱的樣子，突然有種錯覺，這哪是他舞台上火力全開，霸氣十足的鑽石女生？是聶飄的小迷妹混進來了吧？


  他有點羨慕，又有點嫉妒，他覺得，比起自己，聶飄反而更像是鑽石女聲的製作人，女孩們的人生導師。


  不過，鑒於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自己好像也沒什麼可抱怨的。


  幸運的是，他的女孩們，還願意給他機會。


  他去找她們，提出做全國巡演的構想時，她們幾乎都是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當然，可能是當時聶飄也在他身邊的原因，但起碼他還有機會。


  用自己的努力，去重新贏得她們的尊重和信任，起碼讓她們提到他的時候，叫一聲份量十足的「黎染老師」，而不是謝無缺起的那些外號，什麼「黎美人兒」啦，什麼「絕代雙渣二號」啦。


  任重而道遠啊。


  更讓觀眾驚喜的是，帶來驚喜的評委，居然不只聶飄一個。 MONEY，以自己的本名「陸奈」，作為聶飄音樂工作室的簽約

  歌手，在《鑽石女生》全國巡演的舞台上正式出道，帶來了繼《鑽石女生駕臨》之後第二首由聶飄作曲，他自己作詞的歌曲《你深愛的謊言》，歌詞批判了網路上不辯真偽、偏聽偏信、以訛傳訛的不良風氣，讓大家獨立思考，不要相信謠言，更不要成為助推謠言的幫凶，對無辜的人造成困擾和傷害。


  主題深刻，歌詞犀利又發人深省，旋律卻輕鬆歡脫，頗具洗腦特質，MONEY獨特的聲線和演繹方式，更是給這首歌加分不少。


  觀眾沒想到的是，更大的驚喜還在後面。


  MONEY這首歌唱完，舞台邊緣突然亮起，由井芸、季珊妮、藍晶琳組成的鑽石女生評委團，正襟危坐，一本正經地對他開始點評。


  藍晶琳說：「造型和歌不搭，這個妝和造型也不搭，差評！」


  季珊妮說：「衣服穿太多，身材這麼好也不露，差評！」


  井芸說：「這麼適合和大家一起嗨起來的歌，只唱不跳沒誠意，差評！」


  MONE的額角浮起一根青筯：「你們都在關注什麼亂七八糟的？重點就不能放在音樂上嗎？」


  季珊妮笑吟吟地說：「您以前點評我們的時候，重點什麼時候放在音樂上了？」


  MONEY強忍著上前收拾她們的衝動：「所以你們是在報復我是么？你們怎麼只點評我，不點評聶飄？」


  藍晶琳露出「你傻呀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的表情：「我們怎麼能點評聶飄老師呢？聶飄老師是我們的大前輩啊。以我們的資歷，點評一下你這個剛出道的新人，還是可以的。」


  被一個高二女生在面前炫耀資歷，口口聲聲稱為「新人」，MONEY心中五味陳雜、百感交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井芸開口了：「所以，陸奈同學，作為前輩，我們要給你這個後輩一些建議。以後等你進了演藝圈就知道了，每天都是腥風血雨，個別娛樂記者，很喜歡亂寫些有的沒的，尤其是有個MONEY的，哇，你以後遇到他可要小心……」


  在觀眾的鬨笑聲中，這一幕選手組團調戲評委的戲碼，以「前輩們」被「後輩」攆得抱頭鼠竄而告終。


  MONEY知道，選手們的秋後算帳開始了。自從他簽約了聶飄的音樂工作室，決定以新人歌手的身份在這次全國巡演上出道，選手們就猶如翻身農奴把歌唱，整天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密謀如何欺負新人，一邊密謀還一邊偷瞟他，面露高深莫測、含義不明的笑容。


  MONEY暗自冷笑，報復我？來啊！

  他最不怕的就是報復，作為娛記一哥，他拆穿的人設、戳破的謊言、揭露的黑幕，至少波及了娛樂圈的半壁江山。


  真刀真槍的報復他都沒放在眼裡，更何況小女孩們這些不痛不癢的小打小鬧！

  他記得他對她們做過什麼，尤其記憶猶新的是，他曾在全國觀眾面前調戲井芸，害得井芸不得不當場承認自己已有男友，隨後，所有娛記和熱心網友扒了兩個多月，也沒扒出這位神秘男友的身份，所以不少人認為，井芸這位「男友」應該只是個應付MONEY的擋箭牌，純屬子虛烏有。


  MONEY這方面的經驗何其豐富，只看一個人的眼神表情基本就可知真假虛實。


  他的判斷是，井芸的確有男友，而且來頭不小，值得深挖。他沒有親自下場去挖這個神秘男友，完全是因為鑽石女聲公務繁忙，讓他騰不出時間和精力。而那些狗仔徒子徒孫和鍵盤俠們，又太不給力，讓他連偷懶都沒機會。


  MONEY列出了一個詳細的計劃，等這次全國巡演結束，他就先從井芸的學校社會關係入手，打入她同學和朋友內部，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井芸這個神秘男友。


  怪只怪井芸把她這個男友藏得太嚴實了，而他最喜歡找出別人拚命想藏起來的東西。當然，也順便給這位公報私仇，欺壓「後輩」的無良「前輩」一點顏色看看。


  只是他沒想到，還沒等他動手，這個秘密已經迫不及待地自己跳了出來，大白於天下。


  《鑽石女生》全國巡迴演唱會第八場，特邀嘉賓為韓爵。


  MONEY聽黎染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度認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但仔細一想，之前「勝者為王」那場比賽之前的媒體見面會，韓爵也在去韓國偶像盛典表演之前匆忙趕去了，還引發了到場媒體的大騷亂。這麼看來，韓爵和鑽石女聲的淵源很深啊。


  他質問黎染：「說！你什麼時候把韓爵這個超級偶像、頂級流量勾搭到手的！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


  黎染無奈地攤手：「你太看得起我了，以這位的身份咖位，我哪兒勾搭得上——是這位主動勾搭我。」


  MONEY嗤之以鼻：「鬼才信呢，他看上你了？」


  黎染微笑：「他的確看上了鑽石女聲里的某個人，不過可惜不是我。」


  MONEY沒顧上吐槽那個「可惜」，想了想突然大驚失色：「不會是聶飄吧？」


  黎染也就算了，萬一韓爵也喜歡聶飄，這情敵可太強大了。


  黎染拍拍他的肩：「同學，你想多了。」


  後來，有無數鑽石女聲的歌迷反映，他們根本沒搶到第八場巡演的票——5萬張票，被韓爵的歌迷在開票后10秒搶光。所以，那場巡演，雖然韓爵只唱了兩首歌，但台下儼然一片韓爵專屬的藍色燈海，讓鑽石女生們都有一種來做韓爵演唱會嘉賓的感覺。


  嘉賓表演環節，韓爵兩首歌唱完，開始與台下粉絲互動。


  他微微喘著，對著台下的藍色燈海說：


  「我以前說過，不許你們交男朋友，只能愛我一個人，對吧？」


  「有多少人，偷偷交了男朋友呢？搖搖燈牌來看一下。」


  看著台下搖擺的燈海，他笑著搖搖頭：「你們這些騙子。」


  他話鋒一轉：「不過幸好，我也是。」


  後台大屏幕的MONEY警覺起來，敏感地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什麼意思？

  韓爵深吸了一口氣，像下定了某種決心，說：「我現在要給大家介紹一個，特別重要的人。」


  MONEY屏住呼吸，緊盯著大屏幕，看著韓爵轉身，走向舞台入口處，伸手一勾就勾出一個人來，勾著那人的脖子把她帶上了舞台中央。


  MONEY看清了，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是一臉懵的井芸。


  韓爵對摸不著頭腦的粉絲說：「這個傢伙，大家都認識吧？」


  台下的粉絲們一起點頭：「認識！」


  井芸嘛，鑽石女聲的舞台小王子，和她們一樣，三句話不離韓爵的死忠小迷妹，怎麼啦？

  韓爵突然從後面擁住井芸，那是一個極為親密，獨佔意味極濃的姿勢，修長的手臂把井芸整個人嚴嚴實實地圈進了自己懷裡。


  台下爆發出高分貝的尖叫，在尖叫聲中，井芸顫抖起來，她看看台下，又回頭看看韓爵，不知所措。


  察覺到懷裡人的不安，韓爵安撫地親了親芸的耳朵，台下的尖叫聲瞬間拔高了幾個分貝，但韓爵不僅沒放手，反而抱得更緊了。


  就著這個姿勢，一直等到尖叫漸漸平息，韓爵才微笑著說：「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朋友井芸，我們在一起兩年了。」


  這句話像個炸雷，把後台大屏幕前的MONEY直接劈傻了，就是說——亞洲頂級偶像韓爵的秘密女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蕩了兩個多月，自己居然毫無覺察？


  台下有激進的粉絲高喊：「不要！」「不行！」「不可以！」


  韓爵擁著井芸，下巴擱在井芸的肩膀上，說：「順便說一句，如果不喜歡我懷裡這個傢伙，也就不必喜歡我了。」


  後台的大屏幕前，MONEY膝蓋一軟，直接給韓爵跪了。


  縱橫娛樂圈多年，這是MONEY聽過的，最破釜沉舟、不管不顧、不留後路的告白，幾乎像一個毒誓。


  因為，偶像這種職業，是依靠粉絲的喜歡才能存在的，如果它也能算一種職業的話。


  有多少人喜歡你，你就有多紅，紅到不可理喻、無所不能——五音不全也能出專輯，不會演戲也能演主角，隨便代言個什麼都賣到斷貨。


  只有一個禁忌：不可以公開談戀愛。


  這似乎也可以理解，因為偶像賴以生存的土壤，不是唱功不是演技，而是萬千少女的夢。


  夢裡的王子，一旦戀愛，就會從雲端跌落凡塵，而萬千少女的迷夢，也會在一瞬間破碎。


  MONEY看著韓爵堅定的眼神，知道他公開戀情，絕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


  聯想這段時間關於韓爵的報道——推掉收視第一的綜藝節目，在家閉關打磨自己作詞作曲的原創歌曲，推掉天價片酬、光鮮亮麗的偶像劇，在小成本的文藝片里素顏出演有挑戰性的角色……統統不是一個頂級偶像該乾的事兒。


  記者們都很疑惑地問他：「為什麼要這麼自討苦吃？頂級偶像用得著做到這種地步嗎？」


  韓爵笑著答：「這樣將來才有自由啊。」


  MONEY看著韓爵，看著到了這位超級偶像的野心。


  他要的不是荷爾蒙作祟的萬千寵愛，他要的是尊重和自由。


  他已經不想繼續做一個少女們的慾望投射對象，他要憑自己的實力和作品堂堂正正地決勝負。


  他說：「如果不喜歡我懷裡的這個傢伙，也就不必喜歡我了。」


  他其實就是在說：「如果你們接受不了我喜歡的人，如果你們喜歡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我，也就不必喜歡我了。」


  在MONEY看來，韓爵選擇的這個時機還是不對，太早了，也太急了。他今年才25歲，整個內地偶像市場他一家獨大，此時公布戀情勢必掀起流量重新洗牌的腥風血雨，憑實力說話的音樂、影視作品也儲備不足……


  但是，看看井芸和韓爵在舞台上牽手對視的那個甜蜜堅定的勁兒，MONEY又覺得，如果是這兩個狠人的話，也許能創造奇迹呢。


  井芸為保護寧友友挑釁賀光的時候，哪顧得上等自己的根基再穩一些；文慕恩從包廂里牽著季珊妮離開的時候，哪有心思把得失利弊分析得再透徹一些；陸拂曉為了謝無缺選擇參加鑽石女聲的時候，哪有時間把整個計劃設定得再周密一些。


  哪有一個機會，會等我們完全準備好才降臨；哪有一場戰爭，會等我們足夠強大了才發生。


  我們能做的，只是盡自己最大限度努力，然後，在挑戰來臨的時候，即使害怕、即使顫抖，也逼著自己，勇敢地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