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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沉痛

  語氣略頓,容嬤嬤吸一口氣,又道:「當年,威遠將軍府闔府被滅,不留一個活口,可……」


  十六年前,威遠將軍府被一夥來路不明的江湖人士殺了滿門老小。


  這件事,轟動整個大夏朝。


  要知道,在當年,平陽軍不過是威遠軍旗下一個分支。


  那時候,莫說現在的平陽侯,就是老平陽侯,也只是威遠老將軍跟前一個副將而已。


  堂堂一個侯爺,皇上明明要給他正兒八經的功勛職位,他卻甘之如飴的做威遠老將軍的副將。


  可見威遠老將軍何等的得人心。


  然而……


  誰能想到,同樣是十六年前,威遠老將軍率軍迎擊北燕和南梁的聯合進攻,前腳,威遠軍在戰場被敵人全數殲滅,後腳,威遠將軍府就遭了江湖人的滅門。


  從那一刻起,威遠將軍府,徹底就不復存在。


  這件事,明面上,大家知道的,便是如此,可實際的真實情況……


  容嬤嬤稍稍一想起當年的事,就驚栗不安,惶惶看著太后,「娘娘,如果蘇清真的是威遠將軍府的孩子,那……她萬一知道真相?」


  太后結結實實打個冷顫。


  「不可能!」不知道是在安撫自己還是在安撫容嬤嬤,太后斬釘截鐵道。


  「當年一場屠殺,府里連那些武功高強的都難逃一死,那個孩子,還未滿月,如何活的!」太后沉著臉,說話時,氣息有些發抖,卻強作鎮定。


  容嬤嬤仰頭,看著太后,「萬一呢?蘇清被女扮男裝十六年,難道不可疑嗎?」


  太后強作的鎮定,倏忽間被容嬤嬤擊垮,緊捏的拳頭不住的打顫。


  容嬤嬤握住太后發抖的手,「娘娘,寧可錯殺不能放過啊,若她真的是,萬一哪一日察覺了端倪,後果不堪設想啊。」


  「哀家不相信,她一個人就能顛覆什麼!」


  「可平陽侯夫婦當年既是肯養她,可見與威遠將軍的感情深厚,蘇清不是一個人,她背後,是整個平陽軍!」


  太后眼皮,驀地一跳,瞳仁倏忽收縮成一條線。


  容嬤嬤咬著下唇,沉默須臾,又道:「平陽侯,堂堂侯爺,娶得嫡妻卻是一個孤女,這……也很奇怪啊。」


  太后終是抵不住心頭的惶恐和害怕,朝容嬤嬤道:「這件事,容哀家好好想想,畢竟除掉蘇清,對大夏朝的兵力,實在是一大損失,哀家需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容嬤嬤便道:「娘娘,依老奴來看,九王妃之所以厲害,是平陽軍成就了她,平陽軍作戰英勇才彰顯了九王妃彪悍,虎狼之師,放到旁人手中,未必就不行。」


  太后眸光一凝,若有所思。


  容嬤嬤又道:「國公爺的幾個公子,也很厲害,若是能掌控平陽軍……」


  太后眼底,驟然一縷精光閃過。


  皇上對鎮國公,越來越心狠不念舊情,那架勢,恨不得把鎮國公除之後快。


  如果沒有鎮國公,那件事再被鬧出來的話……


  心頭一個哆嗦,太后很快下了決心。


  蘇清再重要,也沒有她自己的命重要。


  良臣猛將,未必非蘇清不可,可她……必須是太后!


  拳頭一捏,一松,不過須臾。


  太后朝容嬤嬤道:「讓人打聽打聽,鎮國公府的疫情如何了,什麼時候能解禁。」


  容嬤嬤忙應聲。


  太后歇息,容嬤嬤招了小宮女進來收拾地上的狼藉。


  ……


  蘇清怒問太后的事,轉眼傳遍全宮。


  因著涉及太后,大家不敢明著議論,可私下的切切之聲,卻很烈。


  不過,說來說去,最終核心思想都是一個:太后被蘇清這麼質問還沒有還擊,太后的顏面何存?

  這話,傳到御書房,皇上冷哼一聲,「顏面何存?早在當日蘇清一碗葯湯灌到容嬤嬤嘴裡的時候,太后的顏面,就沒了!」


  福公公立在那,沒接下茬。


  要是非要接,那隻能補充一句。


  當日九王妃一巴掌打的何清瀾眼冒金星的時候,太后的顏面就碎了一地。


  這下茬,沒法接啊!


  皇上自言自語一句,忽的轉頭看向福公公,「朕怎麼記得,當年熹貴妃好像也這樣質問過太后呢?」


  福公公眼皮一跳,低了低頭,「好像是有那麼一回。」


  「當時是為了什麼?」


  福公公猶豫一瞬,道:「好像是因為威遠將軍府的事,當時,太後娘娘強行送給威遠將軍三子一房姬妾……」


  福公公一提威遠將軍四個字,皇上的臉色,倏地白了起來。


  心口,像是被鈍器重重一擊,有些喘不上氣。


  不由自主,雙手朝桌案上一撐,氣息微微顫抖,眼底噙了淚。


  福公公忙道:「陛下,過去這麼多年了,您看開些吧,保重龍體,老將軍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些。」


  皇上哽咽,「朕……朕……」


  明明有千言萬語,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御書房的氣息,驟然就沉悶傷感起來。


  若說皇上與平陽侯的感情,猶同兄弟手足,那皇上與威遠老將軍的感情,便猶如父子。


  可惜,天人永隔的那麼猝不及防。


  他登基前,先帝在位時,熹貴妃被冠上私通苗疆的罪名,活活杖斃。


  那一次,他難受的幾天幾夜睡不著。


  威遠將軍府,闔府上下,閉門七日不見客,威遠將軍更是一病不起,直到半年之後才稍稍緩解。


  他登基后,不過才剛剛坐上皇位沒有月余,就傳來噩耗。


  威遠軍全軍覆沒,威遠將軍府被滿門屠殺。


  ……


  伏在桌案上,皇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福公公立在那,眼底彷彿遮擋了一層霧靄,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拳頭卻是捏的死死的,骨節青白。


  ……


  不過,早上還虛弱的容恆,已經經過秦太醫的妙手回春,「康復」的七七八八了。


  此時正歡快的騎著馬,朝平陽軍營奔去。


  長青跟在一側,一臉無語的看著他家殿下手裡提著的東西。


  「殿下,您確定,王妃會喜歡這種東西?」


  容恆一臉自信的笑,「當然!」


  長青……


  默默看了一眼那隻快被他家殿下顛簸至死的烏龜,長青翻了個白眼。


  您哪來的自信。


  王妃喜歡畫烏龜,不代表她就真的喜歡烏龜啊。


  也許她畫烏龜,心裡想的是:好你個烏龜王八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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