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放屁
砸完樹,容恆深吸一口氣,吁出,轉頭倚靠在樹上,仰頭看著滿天繁星,一臉受傷。
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落在容恆眼底,卻都是方才蘇清仰起頭來看他的那亮閃閃的眼睛。
很亮,一直亮到他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沉默了許久,容恆如同繳械一般嘆出一口氣,嗓音暗啞道:「本王就比不上那個楊子令嗎?」
語氣里,帶著一股子小孩子一樣的委屈和失落。
長青眉心一皺,瞬間福至心靈,大約知道發生了什麼。
「殿下,奴才倒是覺得您想多了。」長青安撫道。
容恆嘴角掛著苦笑,搖頭,「不會,她提起楊子令,眼底都在發光。」
長青便道:「也許只是把楊子令當做親人一樣的存在呢?比如說大哥什麼的!」
容恆繼續苦笑,那種苦澀,透過他的肉體,直抵靈魂深處,「親人之間,不會有那種感覺的。」
顫抖著吸了口氣,說出最不願意說出的話,「只有相愛的人,念到對方,才會有那種剋制不住的神采奕奕。」
長青……
無力看了他家殿下一眼。
相愛的人……說的好像您是個情場老手一樣。
作為容恆的感情專家,長青抱臂托腮,給容恆認真分析,「殿下,奴才還是覺得您想多了,若是王妃心裡真的喜歡楊子令,您覺得,憑著王妃的性子,當初成親能那麼順利?」
蘇清是個說一不二的主。
如果她真的與楊子令有什麼約定的話,縱然聖旨賜婚,她應該也有法子拒婚吧。
容恆不由神色微動。
長青見他聽進去了,再接再厲,「再說,福星也說了,楊子令根本不知道王妃是女兒身,要是這樣,他還愛慕王妃,那他就是個斷袖,就更不足為懼了。」
容恆動了動眉心,「萬一他暗戳戳的知道不說呢?」
長青……
暗戳戳這個詞,形容的是您吧!
不過,作為感情專家,長青很專業的回答道:「殿下您想,就算當時王妃被聖旨賜婚,楊子令不在京都,可他如果真的和王妃有什麼,便是天涯海角他也能得了消息,得了消息卻無動於衷,您覺得這是愛情嗎?就算是愛情,也是經不住考驗的愛情,是紙老虎。」
容恆偏頭,認真的思考長青的話,「有點道理。」
長青頓時面容一松,嘚瑟上身,「是吧,所以啊,殿下您的擔心都是多餘的,楊子令和王妃,就是戰友情。」
頓了一下,長青一面自我肯定的點頭,一面鄭重其事的補充,「殿下,這種戰友情呢,往往要比其他情誼更深厚些,畢竟一起出生入死,有的甚至能超過血脈親情,王妃從入軍營就是楊子令在照拂,六年的感情,肯定匪淺。」
容恆也跟著點了點頭。
長青見容恆聽得進去,松下一口氣,可他剛剛一鬆氣,就見容恆情緒似乎不太對。
他家殿下的臉色,似乎比剛才還要難看。
長青……
戀愛中的男人,思路都這麼詭異嗎?
「殿下?」長青試探的喚了一聲。
容恆痛苦的以頭抵靠著樹榦,長長一嘆,「現在,也就剩下唯一一種可能了。」
長青心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什麼?」
「是蘇清在單相思,她深愛著楊子令,只是因為女扮男裝的緣故,無法表白。」容恆痛苦的說道,每一個字都彷彿帶著灼熱的溫度。
長青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殿下,您就不能樂觀點?」
容恆搖頭,「怎麼樂觀!蘇清這麼優秀的女子,她心悅誰,難道對方還有不同意的?之前楊子令是不明真相,等他知道真相了,蘇清再一表白……」
深吸一口氣,容恆說不下去。
長青憂愁的看著他家殿下,語重心長道:「蘿蔔白菜各有所愛,您喜歡王妃這樣的,可未必別人也喜歡啊,也許楊子令喜歡寧側妃那種的呢?」
容恆頓時用一種吃了蒼蠅的表情看向長青,「正常人誰會喜歡那種的!」
長青……
人家寧側妃雖然心眼壞了點,手段卑鄙了點,可從表面看起來,那是可圈可點的大家閨秀好不好。
一般男人都喜歡這樣的表面!
對於已經芳心暗許的他家殿下,長青只得迂迴勸慰,「殿下,這麼說吧,就算王妃喜歡楊子令,難道您連爭取的勇氣都沒有嗎?您就不能在楊子令回來之前,讓王妃移情別戀?這點本事,您都沒有?!」
那種質問,鏗鏘有力。
容恆頓時臉一沉,狠狠瞪向長青。
長青肩頭一聳,雙手一攤,「實話而已,您要是沒有這個勇氣和本事,趁早,就算是王妃不喜歡楊子令,估計也不會喜歡您的,長痛不如短痛……」
「誰說本王不行!」
長青的話沒有說完,容恆蹭的站直,轉頭朝正房方向就走,「只要是本王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長青朝著容恆的背影賤賤一笑。
小樣,我伺候你十幾年,還不知道老虎毛怎麼捋!
「殿下,前路坎坷啊!」賤笑一斂,長青追上去,一臉擔心的提醒容恆。
容恆斜著眼瞪了長青一眼,「我意已決!」
等容恆再次折返回正房的時候,福星已經照拂蘇清睡下,剛從正屋出來,就見容恆進院。
福星一臉凶神惡煞衝過去,指著容恆質問,「你灌了我家主子多少酒?你是何居心?」
什麼尊卑之別,在福星眼裡統統不存在。
她家主子才是老大!
面對強勢的福星,長青居然一點不震驚她的膽大和無禮,而是帶著一臉好奇看向容恆。
他也很想知道,他家殿下到底怎麼把王妃灌醉而自己個全身而退的。
那可是戰無不勝的蘇清啊!
容恆……
作為皇子,雖然前幾年一直不被眾人當回事,可被如此質問,還是第一次。
臉一沉,容恆看著福星,「本王沒有灌她!」
福星怒目而瞪,「放屁!」
長青……
容恆頓時就怒了,「放肆!」
然而,福星壓根沒給容恆發怒的機會,更沒把他的怒氣放在眼裡。
捏著拳頭一副拚命的架勢,「你是不是以為把我家主子灌醉了,我就打不過你,就算我打不過你,還有薛天和胡一為呢!」
頓了一下,福星鐵青著臉道:「我家主子,千杯不醉,為什麼在你這裡就醉的不省人事,你到底做了什麼?」
福星是真急眼了。
從小到大,她就見蘇清醉過這一次!
急眼的福星快要剋制不住自己心頭的怒火了。
容恆……
千杯不醉?
剛剛誰喝了兩杯就醉的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