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晨聚
已過了許久，萍卻依舊沒有回來，月亮東移得厲害。淡淡的月光充盈了整個房間。林香雙眼有些紅腫，林霖也一語不發。二人僵持了一陣，林香推了推林霖，情緒終於緩和了些。
她啞聲道：“萍等會回來，看見咱們這副樣子就不好收場了。你還是先回房間罷。”於她而言，不管怎樣，先替萍隱瞞才好。她忽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她和林霖站在對立麵上，自己一心想要掩蓋幫助萍，而且有些信任的過分；而林霖卻一心想要揭露，似乎要讓自己和萍的關係分崩離析。
不知怎的她有些失望。
林霖頓了頓，沒有立即行動，道：“我知道我今日的話也很過分，對不起。”然後轉身消失在黑暗裏。
林香趴在門邊看了一會，知曉他是進了黑醜房裏。微微舒了口氣，她想：還有機會，林霖會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的。
她默默地躺回了床上，時而看看萍空蕩蕩的床，時而往屋頂看了片刻。倒是想起了一些事，前兩次林霖是怎麽進來的，不也是沒鑰匙？還有為什麽今日卻不同往日一般直接進屋裏，反而還要故意敲門？上一次林霖進自己房間是不是就是為了讓自己去跟上萍？
林香闔上了眼，如果之前林霖進來就是為了告訴自己這事，那真的是考慮的周全而且發現得早。可他恐怕還是沒有考慮到自己，自己是裏麵最重要的角色，卻在關鍵時刻掉了鏈子。
她不願意去麵對，隻寄希望於讓萍親口告訴自己。可既然瞞了，又怎會選擇告訴呢？林府的暗號，本就是不好的預兆。
她歎了口氣，林霖還是不夠了解自己。他以為自己對這些情誼毫不在乎，麵對這種隱瞞的行為會果敢下伐。事實上並不是，甚至明知萍有可能在害自己，她還是不願意站起來，去指責，去揭露。她不願相信。換句話來，自己是對已放在心上的人而猶豫不決、不知作為。
一夜未眠，萍悄悄地回來已是色將亮之際。
萍咳了兩下，見林香沒有動靜，然後倚在桌邊坐了下來。林香閉著眼，隻聽見衣角摩擦的聲音，心裏有些按捺不住。
她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問。不過話回來，萍連著幾日這樣，不用睡覺的麽？林香翻了個身，竟有些關心萍的身體來。
大約在床上又躺了兩個時辰，林香才微微起身，萍便道：“姐，你醒啦！”
大抵是保持一個姿勢太久了，林香腰背都有些酸疼。她無精打采道：“嗯。”
萍便扶了她起來，幫她套上了外衣，然後端來一盆熱氣騰騰的水。很是周到。
林香此時有些坐立難安，萍越是這樣，她越是覺得自責。想了一夜，她心裏懷疑還是漸漸多了。可眼下，真是很令人尷尬，萍太周到了。周到的讓她越發困窘起來。
雖然萍做的都是這麽多年都一直做的，但發生了這些事，林香有些難以維持常色。
她張了張嘴：“萍，你先歇著罷，讓我自己來。”她提起盆，洗好臉後便自己去將水拿著倒了。萍笑了笑，便又倚在了桌邊，皺著眉，麵上似乎有些煩躁。
林香便急急道：“你怎麽啦？如若有什麽解決不聊事可一定要告訴我啊。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的。”
萍抬眸，瞳孔映出林香模糊的身影，道：“沒事。”
既然萍不願多，林香也沒有多問，隱隱覺得是和昨夜之事相關。二人便出了門到了樓下，此時已經不算早了，人已經很多。林霖和黑醜已經坐在了桌邊，桌上空蕩蕩的沒有上菜。
待林香剛上桌的時候，二才顛著極快的步子跑了過來，還是昨日見的那個二。二道：“各位客官，這次可還上葷的？”
本來不提還好，一提幾人便想起來昨夜走時糊在房頂的血肉，麵色當場就有些不好了起來。林霖陰沉著臉道：“不必了。”
林香坐在靠近林霖的位置，腦海裏浮出昨夜和他的爭執，心下有些緊張不知些什麽好。黑醜看了看三人神態，突然笑了笑，頗為好奇道：“你們三人昨晚背著我幹什麽了嗎？怎麽都這麽一副懨懨的模樣。”
黑醜不還好，完一看還真是這樣。他們三個都有些精神不佳，臉上都有掛不住的困意。林香和林霖二人便互盯了一番，在看到林霖不太好的表情後，林香微微汗顏，尷尬地將眼神投向別的地方，卻投到了萍的臉上。
此時萍的目光有些冰冷的意味，卻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道：“姐，你昨晚沒睡好？”似乎在試探。
林香趕忙擠了個笑臉，模樣還算真誠道：“就是昨夜肚子有些不舒服，跑了幾趟茅廁。”
萍立馬接話道：“那你昨晚出去有發現什麽異常嗎？”
林香正色道：“沒有，昨夜我跑的急，連衣服都沒怎麽套便來來回回地去了。”頓了頓，又補充道，“這夜裏老板也不燃些燈，什麽也看不見，害的我差點絆倒。”
萍點零頭。林霖道：“我昨夜心情不好出去走了一圈，走的有些久了回來再睡便有些晚了。所以麵上看起來有些憔悴。”然後很自然地轉頭望向萍道：“你呢？”
萍笑道：“這幾日我睡眠都不大好，偶爾晚上也會出去走走。不過昨夜咱們沒有遇上也算是可惜。”林霖聞言頗為讚同也笑了兩下，道：“可惜可惜。”
“先叫菜罷，大早上哪有那麽多話講嘛。”一個突兀卻帶著些許抱怨的聲音打斷了話題。
眾人這才想起還沒有上菜，看向剛剛話的二，他似乎已站了許久，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林霖道：“那照昨日素菜再來一份。”
“好嘞！”二終於眉梢帶了些喜意走向了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