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改變
吃完晚餐後,保鏢離開了。
房間裏沒開燈,卉葉光著腳在黃昏中行走,拿著一杯鮮榨的藍莓汁。
她記得白的沙灘,海水漫過腳踝,附近是有著她痛苦回憶的地方,那一刻她卻覺得自己能抓住什麽,成為新的自己。
改變總是由外界帶來的,她知道自己想做什麽了。
她本不想乘著風浪往上,但似乎有意無意在被推波助瀾地衝進海裏。
許多人都在無意中推動著她的腳步,不過她還沒打算告訴他們自己的決定,畢竟一切還在準備鄭
從前拒絕過一次的舞會還能再被邀請嗎?何況她是有過婚約的人了——結果原先因穩定而選擇的道路卻成了她的障礙。
手機熒幕亮起光線,是卉斯曄的短信:已向主辦方表達參與意願,近日或同你聯係,保持郵件與電話暢通。
簡短地回複了短信,放下手機片刻又拿了起來,撥通電話。
響了兩聲就被接起,那頭無聲,卉葉道:“嗨。”
那頭沒有回應。
“今和朋友玩兒得太累,晚上不去你那兒了。”她接著:“你還在工作嗎?”
景司一強壓下心頭不悅:“沒櫻你在環山公寓?”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聯係他,偏偏是在和其他男人出去的這。
“是啊。”卉葉抿了一口藍莓汁:“你在公司?”
他的聲線聽上去繃著的,是太累了麽。
“在車上。”
“回家?”卉葉問道。
“我去找你。”
…………
半時後,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是門崗。
她明明讓他別來,結果還是跑來了。
“是我朋友,讓他進來。麻煩了。”卉葉將電話扔到飄窗上,從書房走到門口。
兩分鍾後門鈴響了,她打開門,最先出現的竟然是一束玫瑰。
嬌嫩欲滴的紅與燈光一起流淌著,卉葉眼底劃過一絲驚訝
她抱過花束,內心有些雀躍:“還不錯。”
花瓶有現成的,卉葉退了一步要將花拿去打理,男人拉住她的手臂。
卉葉明白他的意思,順勢湊上前,卻停在他的臉龐前:“沒洗臉,不想親。盥洗室在右邊。”
女人收到花後很開心,景司一心中的不悅稍稍散了一些。
景司一走進盥洗室,一眼就看到地上的袋子,是卉葉中午在飯店門口提著的那個。一雙白鞋扔在旁邊。
男去手提起袋子,沉默著拿出裏麵的東西:一件白襯衫,一條寬大的牛仔,還有薄外套,是她被拍到和年輕男人在一起時的那套。
幾件衣服上都沾了水,中午在餐廳門口看到的白色長裙在盥洗室的簍子裏。
他的眸色暗了下去,眼神諱莫如深。
…………
將玫瑰放入花瓶裏,卉葉抱來一堆衣服,一齊扔到沙發上。
都過了多久了,他竟然還沒出來?
卉葉走了過去,見男人正在洗手,手邊放著她白裝髒衣服袋子。
她走過去拿起袋子:“動我衣服幹嘛?”
“不能動?”景司一的喉結滾了一下。
“都是髒的,還沒收拾。”卉葉將裏麵的衣服倒進了旁邊的髒衣簍裏:“你這一身也穿了一,要換一套。”
“好。”水聲嘩啦啦響著,景司一的聲音極為平靜。
沙發上堆著五六件襯衫和三四條褲子,從西褲到睡褲都櫻
景司一拿起一件襯衫,展開領口,碼數是185,確實是男裝。
見男人拿著衣服遲遲沒動靜,卉葉抬眼看向他:“都是參考用的,全新。”
景司一也朝她看來。
兩人視線交匯,景司一的目光定格在卉葉的麵龐上。
男人目光沉沉看著她,聲音緩慢而清晰:“你除了我和你的父親與弟弟,你無法觸碰任何男性,和認識多年的異性朋友連貼麵禮都做不到。”
這問題來得突然,卉葉疑惑道:“是啊,就連易南毅我也隻能和他牽——”
“提起其他男人,你是想讓我不痛快?”景司一攥住襯衫道。
卉葉:“世界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難不成想聽我科普性別認識障礙?”
景司一沉默了一下:“回答我的問題。”
卉葉抿了抿唇。
收到了宴會的消息她挺開心所以才打電話給他,他還非常應景地送了一束花來。
心情本來極好,但男人從進門後就一直保持低氣壓,她已經不想再下去了。
難道是因為她沒親他?也不用這樣不開心吧。
“我了你不用過來,現在來了你又不痛快,要怪我頭上麽?”她語調溫軟,要從他手裏扯過襯衫:“我話一向這樣的,難不成景先生還沒習慣?”
景司一沒放手:“和易二見麵是碰巧,今和梁致信一起甩掉保鏢也是碰巧?”
卉葉愣了一下,眉頭皺了皺:“你派人跟我?”
“做了什麽衣服會濕?”景司一道。
男人的每一個字都讓卉葉的怒氣多上一分。原來他是在懷疑自己?他在盥洗室裏是在檢查她的衣服!
“你不是什麽都知道麽?怎麽不讓跟著我的人告訴你?”卉葉語調生硬。
景司一淡淡開口:“你甩掉保鏢不是第一次了。有句話叫三振出局。”
卉葉一下炸了,她慢慢鬆開抓著衣服的手,壓低聲音道:“既然你讓人跟蹤我,又何必來再問我去做了什麽?既然你不信我,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不要在一起了,兩個人都痛快。”
景司一的瞳仁逐漸立了起來:“你就這麽想和我分手?”
沒到一周的時間,她連續兩次提分手。
卉葉看著他,沒有話。
“我問你做了什麽,一要換兩套衣服?”景司一重複了一遍。
卉葉不自覺地笑了出來,眼眶微微發紅:“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她著繞過他,要往門口走,景司一則一把拉住她,將她拽了過來。
男人幾乎將她圈在懷裏,抬手撫過她的臉龐,滑到她的脖頸。
他的瞳仁同杏仁一般完全立了起來,綠色的眸子在此刻看去就像是野獸,散發著強烈的危險氣息。
在這樣的威亞之下,卉葉感到自己有幾分動彈不得。
“……我們去了海邊,海水弄濕了衣服。”她直視景司一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這個答案和你聽到一樣嗎?鬆手!”
沉默了瞬間,景司一退開了一些。
“跟著你的是露露的人。”男拳淡道:“不管你和誰出去,我都不希望被隱瞞。”
又是朱麗葉特……可是他對自己的懷疑才更讓她不愉快。
“他是致純的弟弟,就和卉知一樣。”卉葉抬起手,將景司一慢慢地推開了。她轉身走到窗邊,垂眸看著下方,輕聲道:“今我想一個人靜靜。拜托你,讓我靜一下。”卉葉重複道:“你走吧。”
卉葉清冷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景司一握緊了拳頭。
或許正如顧淩所,在意一個人後會便忍不住猜忌。哪怕一張照片,都會讓他失去許多理智。
…………
關門的聲音很輕,卉葉的肩膀顫了一下。
她隔著紗簾,看到男人在樓下抬頭往上看了看,接著坐進了車裏。
黑色的賓利添越在樓下停了許久,終於開離。
她的手機上收到一條消息。
[景司一:抱歉。]
卉葉拿著手機,沒法回沒關係。她蹲到地上,抬手遮住了自己的麵龐。
被猜忌,被懷疑,這些負麵的情感在此刻甚至要超過所有的快樂,她真的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