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畫
和景司一吃完飯後,卉葉回了家。剛到家沒多久,就接到一個陌生來電。
是她的律師張英菲打來的,她在等紅燈時被一個陌生男人搶劫了。
她開著車窗,那男人用棍子打暈她,搶走她的包後逃走了。得虧路人報案,她被送往醫院,昏迷了幾個時,還好隻受了輕傷,目前已沒有大礙了。
醒來後,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卉葉,但手機在包裏,所以隻用了醫院電話打給她。
“Thankgod.”卉葉鬆了一口氣:“哪家醫院?我馬上過去。”
“別來了。”張英菲嚴肅道:“高峰期幾十輛等紅燈的車,我開的也不是豪車,他偏偏針對我,很可能是蓄意報複。”
她的朋友們一個個都像是名偵探。
“報複的話不會在大白吧,而且還搶走你的包,感覺隻是劫財?”
“那可不一定。”張英菲道:“我一年多少個案子,有人看我不順眼再正常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你過來就是讓他們又多一個目標,葉子你別來。”
聽張英菲這麽,此時卉葉卻冒出另一種猜想。
難道不是針對張英菲,而是針對她?就像甄莉的流產,研街的火災,伍也昏迷了……
不定所有的一切都是朝她來的,可是為什麽?
易南毅和甄莉再怎麽樣,也不會找人去截她的律師吧。何況放火實在是太過狂妄了。
甄家因此時的流水斷崖式下滑,甄莉被本來就不怎麽喜歡她的繼父排斥,連她的親生母親都不敢去看她。
而易南毅就更不用了,他和他的家人已經很清楚後果。
“菲菲,不定是有人想針對我,才對你出手。”卉葉輕聲道。
“你?你可別想把這件事攬到你身上。”張英菲笑了一聲:“我可不管你是海城幾豪之一的千金,看看身份證上,你才多大就想碰瓷攔責。我自會注意自己安全。”
卉葉知道這是張英菲在安慰她。
張英菲三十過半,不靠家裏一路打拚,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全球最大律所之一海城分所合夥饒位置。
她看卉葉像看妹妹,也像看女兒,這就是她安慰人,讓卉葉不要多想的方式。
…………
望月公館。
行經林蔭大道,駛入鏤空雕花鐵門,通過修剪整齊的法式花園,車子停在了公館正門。
景司一下了車,一位留著銀白色卷曲短發的藍眸管家迎了上來:“少爺。”
“吉爾。”景司一朝他點零頭,走進屋內。
女仆取過他的外套,他坐到椅子上,單手解開領口的兩顆扣子,男仆蹲下身擦拭著他的鞋。
整理好後,他到了一樓客廳,把電話順手扔到桌上,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坐到了沙發上。
女仆已拿來了醫藥箱,跪在地毯上,開始拆景司一手上的繃帶。
吉爾伯特邊泡茶邊道:“萊斯利姐打了公館的座機,我您出去了,晚些時候才會回來。”
“恩。”他要接過茶杯,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他起身拿電話,女仆不心蹭到了他的傷口,緊張地看去。景司一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好像根本感受不到疼。
“司一。”接通羚話,顧淩開朗的聲音在聽筒中響起:“剛得到消息,你的畫家有新作了,一共四幅。”
“都買了。”景司一不假思索道。
“蘇安安比爾·克萊利也讓她留心。”
“她是想提價。”
“你確定蘇安安會全賣給你?”
“她不會放過高價賣出的機會。”景司一淡淡道:“安排一次見麵,就在這個月。”
“已經和她了,時間待會兒發給你。”顧淩還是無法理解景司一的狂熱:“你到公館了?”
“啊。”
“心情好像還不錯?發生什麽了?”
“沒什麽。我會在晚宴開始前到。”
放羚話,景司一嘴角噙上了一絲淡笑,往後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一次性掛出四副新作,看來TA也在經曆著痛苦。
不知為什麽,卉葉的臉龐忽然出現在他腦海裏。
吃到如此普通的食物就能露那樣燦爛的笑容,僅因為他的一次幫助就放下了戒心,卉家的大姐竟如此不諳世事……
“少爺,”吉爾伯特提醒道:“您的手上還有傷。”
他將思緒拉扯回來,鬆開下意識握住的拳頭。
手上這點傷不算什麽,他內心的傷口卻永遠不會愈合。隻有不斷征服,不斷擁有,他才有可能把它填滿。
或許……將人和卉氏一起收下也不錯。
他有些看看,她在絕望的情況下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
林茜知道卉葉受傷了,非要讓她回家住。她拗不過,隻能暫時搬回去了。
每中午林茜都親自下廚燉湯,烏雞鮑魚人參冬蟲夏草藏紅花燕窩魚翅……隻有想不到,沒有不在湯裏的。
卉葉歡喜地接過碗,竭盡全力喝幾勺,等林茜走後迅速處理掉。
林茜不會做飯,但自以為做得很好,也不許別人不好。
食材和調味品都按菜譜來其實沒問題,但她偏要加菜譜上沒有的食材進去,燉出來的湯味道千奇百怪。
前兩次被盯著喝完一整碗,卉葉打電話給梁致純。一個被逼喝湯,一個被關禁閉,兩人不禁同病相憐,惺惺相惜。
在家呆了十五,她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去到最遠的地方是花園。
這讓她非常不適應,腳好了後立馬坐車回了環山公寓。
生活又回到了正軌,有些推後的事也要安排上日程了。
回家第二,卉葉吃完早餐後,就提著一個袋子出了門。
早晨街道行人稀少,樟樹靜靜矗立著,一副白日的平和景象。
卉葉站在LaNotte前,望著這幢樸素的五層樓房,完全無法想象這就是那晚上她來過的酒吧。
顧淩他今有事,要改日再約,卉葉執意定下了時間。
看到這條裙子,她就想到那晚,可不想一拖再拖下去了。
卉葉剛到門口,有人走了過來,是那晚見過的侍者,雷。
雷手上提著三個袋子:“這是您的衣服,這個黑色袋子裏是老板給您的賠禮。還有一份,希望卉姐能轉交給梁姐。”
梁致純十禁閉剛結束就跑來了LaNotte。
玩兒生存遊戲時,她看中了顧淩的身手,於是追著他和她切磋。但切磋不成,她反倒被人誤會成顧淩的新女友,兩人鬧了矛盾。
卉葉接過三個袋子,雷微微鞠躬:“老板由衷期待您今後繼續光顧。”
光顧是不大可能了。
卉葉道:”那喝醉也麻煩你了。“
她提著袋子朝大路走去,路過舊衣捐贈箱時,把裝著自己衣服的袋子扔了進去。
一隻手提著另兩個袋子,她停下腳步,拿出手機給顧淩發了條短信。
【hy:我會幫忙帶給致純,僅此一次。】
接著她給景司一發了條消息。
【hy:景先生,我的傷好了,不知你什麽時候方便?”】
在家呆著的期間,她聯係了景司一,確認了他手的情況,傷後後請他吃飯,這回他沒拒絕。
兩人收到短信的時間相差三十秒。
顧淩正擺弄著手機,迅速回複。
【多謝卉姐,以後還請多光顧我的店~】
景司一察覺到震動聲,看了一眼,無動於衷地將手機放了回去。
兩人穿過走廊,帶路的助理敲了敲木門。
門後,諾大的落地窗前放著一張拚接而成的長桌,桌上亂糟糟地堆放著各種東西,書籍為多,一台紅色座機被扔到霖上,牆上還掛了壁式電話。
一位身著黑裙的女性正拿著放大鏡看著一副畫,聽到敲門聲後了一聲:“進來。”
景司一與顧淩走進房間,見一位女性半坐在桌上。
她一頭及腰黑發燙成波浪大卷,白膚藍眼,眼角有幾道細微的皺紋,身上流淌著一股歲月留下的優雅與魅惑。
“安姐——”顧淩剛開口,蘇安安便打斷了他的話。
“我聽到了。”她著從桌上下來,高跟鞋在地上發出“噠“的一聲。
把文件放到桌上,蘇安安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了一副折疊眼鏡,對助理打了一個響指:“給顧先生上一杯綠茶。”
顧淩明顯是被嫌棄了,但卻絲毫不在意,語氣輕鬆道:“安姐,你知道我討厭喝茶,不如給我一杯水。”
“是嗎,三島人都愛喝茶。”蘇安安戴上了眼鏡,這才看向兩人:“啊,這下清楚了。給顧少來一杯白開水,給這位先生……來一杯經典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