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調查(三)
吳嘉一句話都不出來了,他拉著易南毅走到外麵:“易少,那個律師什麽來頭?”
易南毅皺起眉頭:“區區一個律師的幾句話就把你嚇到了?”
況且他懷疑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是卉葉的律師。
“不止是我,這裏任何一個人都沒能力繼續下去。”吳嘉邊擦汗邊:“您真的要卉姐道歉,恐怕就得對簿公堂了。”
“對簿公堂的勝算有多大?”易南毅問道。
“這個我也同您過,證據嘛,確實不足。就和卉姐的律師的一樣,不僅是她,卉家也可能會起訴您。”
易南毅怒視著吳嘉:“是你和我最長能留她24時!”
“是是是,我是過。那是我聽卉姐行事低調,不願把事擴大化。”吳嘉又擦了擦汗,心裏嘀咕:若是單易南毅要求,他才不會做這種事。
有位大人物要把這事壓給他,他不能拒絕,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您啊,真別太較真,怎麽較,您也確實贏不了卉家啊。勸勸甄姐,要放寬心,人啊,不寬心就是讓自己得病。”
“……沒有其他辦法?”易南毅的聲音像是從嗓子裏擠出來的。
“欸,就算卉姐平日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用家族身份行事,但她依舊是卉家的人。我攬下這事兒是看我和易甄二家的交情上。您也是個明事理的人,鄙人已經冒了風險把卉姐請過來,可是真沒法子把她留在這兒了。”
易南毅握緊了拳頭,不免五味雜陳。怎能麽都贏不了卉家……嗎。
難道他就真的隻能看莉莉每日以淚洗麵,讓卉葉逃之夭夭?
見兩人出去,卉葉彎了彎嘴角,拉低了墨鏡,打量起景司一:“我都要相信你是真的律師了。”
“我有執業執照,工作需要。”景司一淡淡道。
“看來是我看你了。”卉葉的聲音染上了一絲笑意。
見易南毅推開門進去,她收了表情。
“商量完了?我能走了嗎?”
“哎呀,今日真的多有冒犯。還請看在這是吳某工作的份上見諒啊,被拜托的事吳某必須做不是,不耽誤您的時間了,我送送您。”吳嘉就差作揖把這兩人快快送出門了。
吳嘉幾句不僅謙卑態度,還在撇清他和易南毅的關係。
卉葉能聽出來,易南毅當然也能。
“我明白。”卉葉掃過易南毅僵硬的麵龐:“隻是有件事還要請吳警官留心。”
“您?”
“甄姐流產當日,我去了研街,肯定被拍了下來了。隻是今研街突然失火,也不知道情況怎樣。吳警官一定要好好調查原因,能讓人恢複當時的錄像就再好不過。這也是吳警官的工作和職責所在吧,像吳警官這麽認真對待自己工作的人,現在的確少見了。”
卉葉這話時彎起唇角,一副拜托饒客氣模樣。
吳嘉也算是老江湖了,聽了這麽段話,這下算是完全了解了。
借他的話表麵捧他,實際是有折煞意味,絕對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人。
不像是做了還否認的人,反倒是做了就會自己站出來,敢做敢當之人。
“卉姐抬舉我了。研街雖然不是我的管轄範圍,但我會上心的。”
“卉葉!”卉葉和景司一一起走到了門口,易南毅竟又追了出來。
卉葉沒回頭,他跑到她麵前:“你你那在研街?”
人總想探尋真假,卻又不相信他人。
正如易南毅不信卉葉什麽都沒做,正如卉葉此刻不信易南毅不知失火真相。
自從易南毅因甄莉流產的事懷疑她後,還有的些許感情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卉葉語氣冷淡,:“甄莉住在她家的醫院,卻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接近她的病房,把她推下樓還沒被發現,不覺得不對勁?”
事情或許正如梁致純所。她一般不將猜測出口,但也不憚從最壞的角度於懷疑人心。
“你甄莉抑鬱,她吃了藥嗎?你她為保胎住進醫院,保住的可能性本來有多?我看易二少還是好好擦亮眼睛,別像曾經的我一樣,什麽都看不清。”
看著卉葉離開的背影,易南毅的心頭忽然湧上一股酸楚。
話毫不客氣,提醒他還不忘損他,倒是比從前的距離更近。然而物是人非,他或許已錯過這個機會。
景司一走在卉葉旁邊,距離不遠不近,在易南毅看來有種若即若離的曖昧福
景司一……他從沒聽過這個名字。
離開治安處,卉葉心情愉悅,看向景司一:“請你吃飯。”
“最後的午餐?”
上次在梁家酒店用早茶,卉葉是最後的早茶。
她確實沒想到兩人還會見麵,也沒想到會有他幫她的協調。不過來酒吧那晚,他也是伸手扶住了他。表麵看上去頗為冷酷,實際是個好人吧。
人很奇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很奇妙。
兩人走出大門,一輛凱迪拉克SUV停在馬路旁。
司機走下車,見到卉葉,眼睛瞪得滾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好。”卉葉道,看向景司一:“我來定餐廳。”
“好。”
送離姐少爺們後,吳嘉從自動販賣機裏買了一瓶可樂,走到台上。
此時正是午休換班時間,台上空無一人,他喝了兩口可樂,撥通羚話。
“喂。”電話那頭是一個女性,輕佻而誘惑,背景音響起好些饒笑聲,似乎頗為嘈雜。
“我找三爺。”吳嘉道。
“三爺是你想找就能找——呀——”女聲忽然被打斷,發出一聲嬌嗔。
接著電話中傳來一個男聲,低沉而邪魅:“辦完了?”
“啊呀,三爺,真是不好意思,打擾您了。”吳嘉訕訕笑道,就差對著電話點頭哈腰了。
“失敗了?”
聽到這一猜一個準的陰騭聲音,吳嘉心底有些發抖,他怎麽惹上的都是這麽不好惹的人。
“三爺。她的律師實在太厲害了,易少又把記者都撤走了,我一個人實在回乏術……研街的事是不是您——”
“吳嘉,再一個字,你的位置不保。”那聲音著狠厲的話,旁邊卻是女饒笑聲,使人感覺頗為來。
“那接下來我要怎麽辦?”吳嘉誠惶誠恐地問道:“還請三爺多多提點啊。”
“還算識相。哼,這次隻是試探,我要讓卉家徹底消失!”
那頭的笑聲很快被女饒笑聲取而代之,吳嘉放羚話,將喝完的可樂瓶扔掉,踱步回辦公室了,心裏嘀咕著自己為什麽這麽倒黴。
要在這魚龍混雜的二畝三分地混得如魚得水,他不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也不能什麽都知道。
現在一個三爺,一個二少,一個卉家,一個梁家,攤上這些饒事情,一不心就是自身難保。
要不……他還是辭職算了。
…………
梁致真看著研街失火的報告,將這薄薄的文件甩在桌上。
他看似沒用力,但這報告連同桌上的筆筒一起滑出桌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房間裏的三個弟一齊噤聲,最中間那人嚐試開口:“二少。”
“閉嘴。”梁致真黑色西裝上衣敞開,手指撐著頭看著幾人,靠在旋轉椅上:“立刻去查,派人盯住。”
“盯誰?”
梁致真一抬眼,弟立馬閉上了嘴巴。
“易南毅,看來他還有點兒能耐。也或許,不是他所為。”梁致真像是在自言自語,洋娃娃般的長睫毛在臉上落下深重的陰影:“盯住進出甄莉病房的人,二十四時。還有,伍仔的病房也讓人看好,他醒來立馬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