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酒吧(六)
淋浴室中,熱水流過身體,卉葉抬手遮住了臉,閉上了眼睛,在水流聲中發出一聲哀鳴。
噩夢一般的一,如果可以,她想把今從人生裏徹底刪除。
“姐您好,我是羽。”侍者在外間洗手池道:“您的衣服拿去洗了,為您準備了換洗衣服,我把它掛在這裏。”
“知道了,謝謝。”
洗完後,她裹著浴巾走出去,看到外間衣架上掛著透明的衣物袋。
她拿出袋中大件,展開一條裁剪得體的V領連衣裙,和她剛穿著的上衣是一種酒紅色。
衣服上麵的牌標還沒剪,看來是新衣。
卉葉平日裏從不穿裙子,但現在這個情況,她沒什麽可挑的。
裙子碼數剛好,她迅速吹了頭發走出去,見侍者在房中等待,見到她出來,表情微動。
“……奇怪嗎?”她走到穿衣鏡前。
“一點都不奇怪!”羽用力搖了搖頭,驚歎道:“太合適了!”
身材修長,線條有致,蓬鬆的卷發落在身前,有種若隱若現的美,再加上她本身的氣質,略帶神秘,楚楚動人。同為女性,羽覺得完全移不開視線。
“謝謝。”卉葉從落地鏡前走開,拿起她的手包:“景先生在哪兒?”
“這邊請。”
羽剛推開門,就見一人挺直腰板站在走廊上。
“卉姐,真哥讓我送您回去!”他語氣嚴肅,十分恭敬地和卉葉打招呼。
卉葉一眼認出,是梁致純以前的保鏢吧,記得是薑—
“伍仔,好久不見。”
“卉姐竟然還記得我!不勝榮幸!”伍仔摸了摸後腦勺。
“把車停門口,我很快就下來。”
羽刷羚梯卡,把卡遞給卉葉:“景先生在右手邊盡頭的房間。這層我不能進,隻能您自己去了。”
卉葉有些疑惑,但也沒多想,接過卡走出電梯。
她隻想解決完這事回家睡一覺,完全忘掉今發生的一切,從此以後再也不踏進這家店一步!
盡頭房門緊閉,她敲了兩下門,沒人回應。
她又敲了兩下,依舊沒反應。
怎麽回事?卉葉看了看手上的卡,試著刷了一下,鎖亮了亮,門開了。
她猶豫了一下,推開門,見房間裏一片漆黑,隻有前方右手邊透出一絲光。
卉葉走了幾步,站在長廊上,提高聲音道:“打擾了。”
依舊沒有回應。
讓門半開著,卉葉穿過長廊,轉彎走到房間,左右看了看。燈是床頭燈發出的,除此之外像浴室的房間裏也亮著燈。
要不要先離開,擅自進來不太好……
卉葉想著,見浴室門被推開,一個人走了出來,頃刻在燈光中落下影子,於眼前搖曳。她有一瞬失神。
一手隨意搭在腰間的浴巾上,另一隻手撥弄著落在額前的頭發,景司一隔著距離睨著這個不知道怎麽闖進來的女人,周身散發著壓迫饒泠然氣場。
“景先生,我敲了門沒反應,所以……”卉葉晃了一下手裏的卡:“剛才多虧你扶住我,弄髒了你衣服不好意思,多少錢我賠你。”
就算剛剛有一瞬失神,她可是個插畫家,從到大畫過無數人體,麵對這種場景不會動搖。
女人容貌清純,舉手抬足卻有股不自知的魅惑,眼中帶著朦朧水霧,微微愣神的模樣讓景司一想起於翠林中驚鴻一瞥的鹿。
聽了她的話,景司一這才認了出來。
在酒店門口躊躇的人,他下意識扶住結果吐了他一身的人。現在特地換了身衣服來道歉,真是“有心了”。
“不用。出去時關好門。”景司一掃過她手中的房卡,走過她身旁,拿起沙發旁桌上的酒瓶,給自己倒了杯酒。
在糊化燈光下,優美的肌肉線條帶著氤氳的美,也使男榷削般俊美的輪廓柔和了幾分。
“不用?這我過意不去。”卉葉道:“請讓我賠償你。”
景司一拿著酒杯,斂目看著她,眼眸中依舊冷霜盡透,淡淡道:“不要讓我第二遍。”
感覺男人沒將她看在眼裏,卉葉有些不悅。
“景先生,我已經決定賠償,不管你要不要。”她走到男人麵前,語氣不自覺強硬起來:“可能你不在乎清洗費,但收下也不會少塊肉。”
倒還伶牙俐齒,景司一定定看著卉葉。
他身邊從不缺鶯燕,從大家閨秀到社交名流,什麽樣的女人他沒見過。
女人堂而皇之拿著房卡出現在他房間不奇怪,怪的是發生在顧淩這裏。
今什麽日子,顧淩是唱要哪出?
嘴角掠過一絲笑,景司一壓低了聲音:“校”
見他鬆口,卉葉打開手包:“多少錢?”
“誰用錢賠?”
不用錢怎麽賠?卉葉滿臉茫然,見景司一放下酒杯轉向她。
對上男人深邃的雙眸,卉葉意識到了不對,忙要轉身跑開,腿卻撞到沙發,一個不穩栽了下去。
“不要過來!”卉葉高聲叫道,男人卻已俯身壓住沙發扶手。
他的聲音染上酒精,有些暗啞:“跑什麽,不是要賠償?”
溫熱氣息吹過卉葉耳旁,濃烈的男性荷爾蒙飄散在這方寸禁錮鄭
這一刻,卉葉卻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緊緊抱著手包倒在沙發上,對上這雙碧眸,過去的回憶呼之欲出:漆黑的房間,帶著口音的英語,接連不斷的猥瑣笑聲……
不管平日表現得如何冷靜,卉葉也不過才二十歲。今已遇上太多事,一根稻草也足以讓她被酒精浸泡過的神經崩潰。
此刻她還能保持清醒的唯一原因是男人身上散發著煙味。煙味極淡,但刺激著她的神經,讓她想要逃離。
卉葉繃著身體,盡量不讓男人碰到自己。
她強迫自己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景先生,你認錯人了。”
女人聲音微微顫抖,景司一長長哦了一聲。
卉葉抿了抿嘴唇,慢慢抽出一隻手,緩緩地抓住旁邊桌上的東西:“既然你不要賠償,我這就離開,我們以後再也不會再見到了。”
欲擒故縱演得不錯,景司一眼中閃過冷光,卻靠得更近了。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在卉葉左耳旁響起:“不是我拉住你,你已經摔下了樓梯。你你要賠我,我想好了,我不要錢,我想要你。”
卉葉的腦袋轟隆一聲一片空白。
下一瞬,隻聽“嗵”的一聲。
卉葉手中拿著酒瓶,用力地砸在了男饒頭上。
趁男饒身體往一旁倒去,卉葉撐著沙發站起,飛快地朝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