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盛寶軒占很大一方麵積，裏麵拜了十餘個大的展示台與博物架，但還能一次容納二十人左右。
盛寶軒有三層樓，一樓擺放的是珍貴的平常物件，二樓是極其珍貴的物件與一些古書，三樓未知，好像從未聽說過有誰去過三樓。
看來三樓是供盛寶軒的客人用的。
寒時跟著四寶身後上樓。
扶手上每隔五個台階便鑲嵌了一枚明珠，在黑暗的樓道上曄曄生輝，照亮階梯。
四寶把寒時帶到了三樓右拐第二間房間的門口就停下了，從外麵看，這裏所有的房間裏麵都沒沒有燃燈，一片漆黑，不像是有人在。
四寶敲了兩聲門，門內便響起一聲略帶疲憊的蒼老之聲。
“誰？”
四寶恭敬道：“公孫先生，有人要買‘璃華’。”
裏麵的聲音頓了一下，道：“買璃華的人留下。”
四寶把門推開，示意寒時一人進去，自己則要帶著阿羅下去。
阿羅有些不想離開寒時，有些猶豫。
寒時讓阿羅不用擔心，她摸了摸發間隱蔽的藍色緞帶樣的裝飾，“你先去馬車上等我，兩刻鍾內我一定下來。”
阿羅這才跟著四寶下了樓。
寒時走進房間，那人咳嗽了兩聲，讓寒時把門關上。
寒時照做。
屋外間沒有點燭，有些昏暗，可以看到內間有一片明白色的冷芒，大約是用的明珠照亮。
內間與外間之間用了兩層較厚的紗布隔開。
寒時站在那片紗布之前。
“就是你要買‘璃華’嗎？”蒼老的聲音隔著簾子傳過來，嗓音有點病重之後的沙啞。
“是，”寒時道：“不知要買這柄劍需要什麽要求。”
那聲音又頓了一下，問：“你為什麽想買這柄劍？它雖是好劍，但握在手裏也傷己。”
寒時道：“璃華不是給人族用的劍吧。”
“……”
這次裏麵的聲音沉默了半響，才略微苦澀的道：“是。”
“這也是劍鑄好了才發現的問題。千年玄冰鐵打造的劍身雖然鋒利，銳不可當，但同樣釋放出的劍氣，無人可當，而我用琉璃與其它礦石一起燒製的劍鞘也隻能封住此劍的七八分劍氣罷了。”
裏麵的聲音有些無奈：“你既然知道了，又為何還要執著的要買它呢。”
寒時繼續說道：“這種劍不適合人族，但適合鮫人的體製。”
“所以你是為海人買的？”裏麵的聲音道，有幾分訝異：“現在錦州正在與海人族開戰，我雖不是錦州人，但也絕不希望海人族得到這把劍的。”
語氣卻好像並不是這樣的，很平淡。
寒時回答：“是，這柄劍我想送給一個海人。”
聞言，裏麵的聲音又停頓了，隻能聽到略微有些粗壯的呼吸聲，過了很久，他才說：“那好吧，你這麽執著，那就按成本費賣給你吧。一百枚金珠。”
一百枚金珠！
寒時驚訝道：“據我所知，一百枚金珠買到的千年玄冰鐵可以打造出好幾把好劍了吧？”
裏麵的聲音有些沉悶：“怎麽，擔心老夫訛你？你放心，我公孫瑆打造的劍，哪一把不是拍賣到幾百甚至是幾千的天價？隻收你一百枚已經是意思意思了！”
“千年玄冰鐵的確是不花一百枚金珠，可是我鑄劍時還用了其它礦石，並且燒了琉璃鑄劍鞘，劍柄！”
寒時蹙眉，“琉璃易碎，就算你在劍鞘劍柄處用了琉璃，也不會有多少。反正不是我自己用，這璃華也太貴了，還是讓這裏的老板當作鎮店之寶掛在樓梯角吧。”
“……”公孫瑆歎道：“……你這孩子，可真是一點虧也吃呢，罷了，罷了，你轉身，左手邊的牆上掛了一把淺金色劍鞘的劍，你一起拿走吧。”
寒時依言走向左麵，在牆上取下一把劍，同樣的觸手沁涼，劍長二尺多，但劍鞘添加的琉璃與其它礦石好像多一些，在劍柄中央還嵌了一塊方形薄玉，玉體瑩潤泛著極其淺淡的青碧色，與淡金色相得益彰，劍鞘則微微泛起冷金色。
不用試，一看便知此劍不凡。
寒時將劍拔出一小節，冷芒乍現，與璃華同出一格的冷意劍氣，劍柄處也有股淺淡的金色，上麵是纏枝蓮花紋。
公孫瑆道：“這是琉夏，與璃華是雌雄雙劍，但璃華先被鑄出後，我發現璃華的劍氣太強盛，幾乎讓一個稍稍體弱的人握一刻鍾都握不住後，在琉夏出爐前又加入了其它一些克製玄冰鐵的材料。”
效果是有的，但不是很明顯，這把劍依然是常人無法駕馭的。
寒時將整個劍身全部拔出，雪白的劍光一閃而過，雪白的劍身在黑暗中閃現。周圍彌散著寒意雖然不如璃華的多，但顯然也不是普通人能克製住。
“一百金珠，你拿走兩把劍。”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寒時感覺到公孫瑆的聲音在顫抖。
寒時把劍插回劍鞘，道：“這劍我也不用啊，無論是璃華還是琉夏，明顯隻有在海人族手中才能發揮出威力，我隻想買一把劍而已。”
“……你不要琉夏也要花一百金珠!”公孫瑆固執道，“我曾今與別人賭咒發誓過，所有的劍，隻要拿出來賣，必須賣到一百金珠!”
寒時本來還有些猶豫，但公孫瑆又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吃虧!實話告訴你吧，這兩把劍都煉出了劍靈了，一百金珠兩把極品靈劍，一點都不虧！”
劍靈？寒時掂掂手裏的琉夏，這倒是一個很誘人的事。琉夏比較溫和，正好她還沒有一把合適的佩劍，此時用一百枚金珠買兩把有劍靈的極品靈劍是真的很劃算。
“成交，不過我身上沒有這麽多金珠，你得派人跟我回府拿金珠。”合適道。
公孫瑆在簾子裏有些悶悶道：“你讓剛剛領你過來的小家夥去拿，好了，你快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這家夥害自己差點破了誓，還多坑了自己一把極品靈劍，這輩子他都不要再碰見她了！
下了樓拿上璃華，寒時讓四寶去將軍府拿錢。
四寶見寒時真的買到了璃華，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據他所知，凡是要親自去公孫先生麵前的人好像都是铩羽而歸，這位小姐雖然長相是英氣了些，但看來也是有真本事的人，他打定主意要對寒時態度更加恭敬一些，於是臉都笑出褶子來了。
寒時一出盛寶軒，就見到阿羅抱著鬥篷等在馬車邊上，站在車前，直直盯著盛寶軒門口，見寒時出來，立刻走上前給寒時披鬥篷，小心的係好衣帶，順手要接過寒時手裏的兩把劍。
寒時沒有將璃華與琉夏交給阿羅，交待她：“這兩把劍都不是平常劍，我抱著，小心傷了你。”
阿羅就將腳蹬放好，扶著寒時上了馬車。
四寶是坐自己店裏的馬車過去的，十分不顯眼的灰布頂，與他同行的還有四個長得黑黢黢的打手，他們的馬車就跟在寒時的馬車後麵。
阿羅上車前回頭看了眼，有些疑惑。
上車後問道：“郡主，他們怎麽跟著我們馬車？”
寒時朝放在邊上的兩把劍看了眼，道：“錢不夠，他們隨我們回府取錢。”
“多少錢？”阿羅順著寒時的目光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兩柄劍，閃亮招人。
“不多，就一百金珠。”寒時淡淡的說。
“啊？一百金珠！”阿羅失聲，瞪著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議的指著那兩柄劍，“兩把劍怎麽能值那麽多金珠？郡主你莫不是被人騙了吧？！”
寒時沉默了一下，道：“可能吧……”
“那我們回去退掉？”阿羅詢問道。
寒時思考了一會兒，搖搖頭，“恐怕不行。”
阿羅道：“為什麽？”
寒時道：“……我有點舍不得這兩把好劍。”
一陣沉默。
回到將軍府，寒時讓花嬤嬤支了一百金珠給四寶，並交代了原因：“那是盛寶軒的夥計，我買了兩把好劍，需要一百金珠。”
花嬤嬤沒說什麽，拿了鑰匙去庫房取出金珠給四寶，一直到盛寶軒的人都走了，花嬤嬤也沒質問寒時為什麽花了這麽多金珠，還樂嗬嗬的說：“快去悅香苑，我頓了老鴨湯，馬上端過去。”說完她就朝著廚房走。
阿羅還處於十分驚訝的狀態，她瞧瞧花嬤嬤沉穩的背影，又看看寒時麵上波瀾不驚，表情疑惑。
寒時便道：“你是想問為什麽花嬤嬤不阻攔我？”
阿羅點點頭。
怎麽解釋呢？寒時想了想，道：“……假如你有一枚金珠，那你還會覺得一枚銅珠多嗎？對於我來說就是這樣的，而且，一百金珠於官宦家族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以前望江樓還繁盛的時候，一百金珠在裏麵，也許就隻值一頓飯錢，何況盛寶軒也是有名的消金窟，任憑哪家小姐進去了，想買兩件好點的東西也要花費幾十甚至上百金珠。”
阿羅聽得目瞪口呆。半響才說：“……我知道了。”
“你去找人把車上的東西卸下來，都搬到銜霜閣的書房裏。”寒時拿著兩柄劍，道：“我先去把兩柄劍放好，你弄好後快點去悅香苑用飯。”
阿羅點頭，轉身去找人拿東西。
回到銜霜閣，寒時將璃華與琉夏都拿回了自己的房間，掛在內間的牆壁上。
兩把劍隻是外型有些相像，若是不說根本不會往它們是一對上想，寒時決定自己用琉夏，璃華送給漵朝。
琉夏雖然也在不停的釋放劍氣，但與璃華一對比，琉夏綻放出的冷意根本不算什麽，顯得十分溫和。
等寒時到了悅香苑的時候，裏麵隻有神色萎靡的慕容綺繡在快速扒飯，桌子上的湯沒人動，她隻夾理她最近的一盤菜。
寒時來的時候她正好吃完碗裏最後一口飯，吃完放下碗趕緊跑回西苑，連招呼也沒打。
看來這次顧先生真的好好的教訓了她，寒時搖搖頭。
從寒時失蹤回來後，桌子上便隻有三個人吃飯了，寒時、漵朝與慕容綺繡。
花嬤嬤平時吃飯不太規律，一開始和寒時一起上桌吃飯，之後就不一起吃了，因為她餓的時候總不到飯點，於是她一般餓了就直接早早的吃了。
阿羅之前也與寒時一起吃，但去過梅州後，又經曆了寒時失蹤，說什麽也不一起，非要與其他下人一起吃，叫了幾次都不願後，寒時也不勉強她，就隨她了。
桌子上除了慕容綺繡已經用過的碗外，其餘兩隻碗都還很幹淨，沒人動過。
寒時蹙眉，除了早上，她已經一整天沒見過漵朝了。
會不會出什麽事了？她放下碗，皺眉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