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阿羅和慕容綺繡對視一眼,立馬帶著護衛和大虎去了海邊,二牛留在客棧,一來可以照看行李物件,二來若是他們想錯了,寒時回來了,也能告知因由。


  慕容綺繡剛睡醒起來,穿了鞋就跟著出來找人了,在客棧沒找到寒時,不知怎麽,她內心隱隱有股不安。


  千萬不要出事!慕容綺繡緊攥著拳頭。這是第一個對她這麽好的人。


  海邊除了他們出來找人的人,沒有一個人。


  海岸空曠,海浪洶湧澎湃。海風冰冷刺骨,空氣中帶著海水獨有的鹹腥味。


  沿著沙灘一直走到峭壁,一路也喊了數聲,依舊無人應答。


  “峭壁上有人!”慕容綺繡看著上麵隱隱約約有漆黑色的一大團,立刻大聲道。


  海風卷著她的聲音送道阿羅和侍衛的耳邊。


  阿羅立即轉頭看向峭壁,看見一團黑黑的東西,立刻道:“走,去看看。”


  幾人立刻奔向峭壁方向。


  走進峭壁才發現那裏躺了三個形跡可疑的人。


  不會有正常人穿著黑色的夜行衣出來,他們四周灑滿了黑紅色幹涸了的血跡。


  兩個侍衛攔住還想靠近的阿羅和慕容綺繡,“容我們先去查看。”


  說著二人立刻向前,用佩刀把三人的正麵都翻轉過來,再一一探過鼻息,神色皆有些凝重,“都死了。”而且身體已經僵硬了,死的不能再透了。


  死的!阿羅上前一步,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猜想,看著四周恐怖的紅,道:“可看出是因何而死?”


  兩個侍衛紛紛檢查三人的死因,看著他們狀若篩管的身體,又檢查了無其他外傷,麵色難看:“可能是被術法殺死的,世間沒有兵器會造成這樣的創傷。”


  阿羅頓時後退一步,差點跌在地上。


  這些人是被人用術法殺死的,這裏是邊疆,貧瘠荒涼,絕不可能會有術法師來這種荒蕪的地方……而寒時會術法,大虎說她來海邊了……


  這些屍體大刺刺躺在這裏,仿佛是為了印證某種不好的猜想。


  阿羅臉色慘白,她哆嗦著唇,身體微微顫動,眸中的淚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慕容綺繡在一旁也不好受,寒時會術法她也知道,想了很多,好的不好的都想過了,但她更鎮定一點,她問:“能找到可以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嗎?”


  三人的衣衫有些散亂,明顯是被人搜過一回的,侍衛把三人翻來覆去查了一回,最後在某一人身後地上找到一隻木製令牌,看著上麵的三朵合歡,麵色齊齊一變:“秦州合歡樓。”


  秦州。


  慕容綺繡麵色難看,她上前奪過令牌。


  木製的令牌,四五寸長,約莫兩寸寬,上部成劍尖狀突起,下部平齊,牌麵上刻的花紋的確是代表了秦州王室的合歡紋……


  慕容綺繡看著死透了的三人,把令牌交給阿羅,“好好保管。”


  阿羅呆滯的站在一旁,慕容綺繡隻好把令牌塞進她的懷裏,並道:“你這個樣子做甚?還沒確定寒時…死了……你先將這個牌子保管好,若是寒時真的死了,你不會想放過殺害她的凶手吧!”


  一聽到寒時,阿羅就醒了一大半,她將木牌攥緊,對,這些殺手死了,寒時不一定遇害,要是真的遇害……好歹有證據,絕不能讓殺人者逍遙法外。


  合歡樓確是秦州王的犬牙,還是在秦州王這些年暗暗培植下壯大的。平素秦州王利用樓裏的殺手殺人斂財,除掉對自己不利的人。這也是慕容綺繡偶然才知道的,她也見過這種令牌,還是一塊五朵合歡的金牌。


  因為十年前秦素樊叛逃導致秦州軍隊軍心不穩大敗,秦州王不願意受烏靈女轄製,才喪心病狂的設置了這麽個陰損的殺人樓。


  慕容綺繡道:“也許寒時解決了這些人回客棧了呢……這種木牌,刻了三朵合歡,代表出來執行的殺手隻有三人,現在三人都死了,除非有另一撥人來,否則寒時一定沒事。”


  合歡樓向來自信過度,派了一個三朵的高手,一起執行的就再不可能還有其他人。


  阿羅有些心緒不寧,她白著臉站在一旁,手心裏緊攥著木牌,一語不發。


  “這些人要帶回去麽?”一個侍衛臉色不好的問道。


  他們要保護的人現在不見蹤跡,他們也很焦急,他們都是錦州王特意挑選出來保護寒時的侍衛,又是侍衛裏武功最高的兩個,現在寒時失蹤,這傳回去不是打了錦州王的臉麵?到時候他們就算死也難辭其咎。


  兩個侍衛已經在心底認定寒時已經死了。他們不知道寒時會術法,以為寒時不僅被殺手追殺,又被術法大師捉走,大多是沒命了。


  “令牌拿了就算了,這些屍體也沒用,”慕容綺繡突然道,“就我們這些人也不好將這些屍體送回去。”


  阿羅有些奇怪的看了慕容綺繡一眼,為什麽要放棄這些屍體?他們很可能是殺害寒時的凶手。


  慕容綺繡讓阿羅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你難道要讓所有人知道寒時的秘密嗎?”


  寒時會術法的事一直是瞞著的,阿羅傷心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呢。”


  最後還是決定放棄這三人的屍體。


  就在他們準備回客棧時,一個紅袍人詭異的出現在他們麵前。


  侍衛一看就知道是梅州大祭司,他們向紅袍人拱手,“祭司大人。”


  慕容綺繡和阿羅抬眼看了看此人。


  紅袍祭司擺擺手,威嚴的聲音響起,“我見你們在這些人身上搜羅了什麽東西,怎麽,你們認識這些人?”


  一個侍衛立刻道:“這些是合歡樓派出的殺手,不知大祭司在此,可有見過安定郡主。”


  “安定郡主?”紅袍祭司微微沉吟:“可是一個年歲不大,穿著白鬥篷,上麵繡紅梅的女子?”


  阿羅一聽他的描述就知道他說的就算寒時,立刻衝上前,充滿希冀的問道:“祭司大人見過郡主?”


  “……嗯。”紅袍祭司道:“來巡查時見到峭壁之上有幾人在打架,安定郡主手裏是不是還有一條鞭子?”


  “是的,是的!”阿羅急切問道:“祭司大人可知郡主下落?”


  紅袍祭祀突然歎了口氣。


  阿羅的臉色可見的變白,但她還是充滿希冀和盼望的望著祭司被紅鬥篷麵罩罩住的臉,見到人死鬥,祭司大人不會見死不救吧……


  紅袍祭祀道:“我來的時候恰好看到一個黑衣人用劍刺入那女子的身體,然後又將那女子推入海裏,想必是毀屍滅跡,我瞧著不對就立刻上了峭壁,見那三人打扮古怪,出言不遜,就出手將三人殲滅於此。”


  阿羅一下子癱倒在地,容不得她不信了,這回是梅州大祭司親口說寒時……


  慕容綺繡則是狐疑的看了眼紅袍祭祀,她怎麽覺得這人如此奇怪,這海岸邊境是他的領域,怎麽有人在岸邊殊死搏鬥都不能發現?還恰好出現在打鬥完了之後,又恰好殺死了凶手。


  慕容綺繡轉身走向那三人,地上兩把刀,雪亮鋥白,像是剛剛抽出來一樣,卻不是那種打鬥過的。


  紅袍祭祀沒想到會有人懷疑他的說辭,見慕容綺繡過去觀察那三人,有些不樂,道:“地上隻餘兩把劍,還有一把想必是隨郡主一起沉入海底了。”


  慕容綺繡在這番話裏感覺到了滿滿的惡意和一絲絲得意。


  慕容綺繡年歲雖小,但知道的還卻是不少。在秦王宮秦素樊為秦姒卿講課是時候她常常躲在一旁的角落偷聽,知道不少關於術法、祭司的事,各州的大祭司之間有特殊的方法進行聯係。


  既然這個奇怪的大祭司說自己親眼看到寒時掉下海了,還出手殺死了三個刺客,那麽十有八九是真的。她走上前,對紅袍祭司說:“我知道祭司大人有一種可以留影的靈石,這些人我們是沒法帶走了,現場的證據也很快就會消失,不知祭司大人可否借塊靈石給我們記載一下證據,免得到時候對峙,秦州說我們誣賴。”


  紅袍祭司有些微愕,這丫頭怎麽會知道留影靈石?同時覺得麻煩,雖然現場沒留下什麽可疑行跡,但是隻有所有證據消失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祭司大人放心,將軍府會承擔靈石的費用。”慕容綺繡見紅袍祭司猶豫,又道,“若是不行,可否勞煩祭司大人與錦州大祭司聯係一番,讓他過來處理此事?”


  “不過是塊靈石。”紅袍祭司伸手,拿了塊留影靈石,這玩意平時用的不多,他多的是,一聽慕容綺繡要他聯係錦州那位,他的聲音裏不覺察的帶了一絲慌張。


  錦州大祭司是所有祭司中實力最強的,要是他來,指不定能瞧出什麽蛛絲馬跡,如同丟燙手山芋一般將靈石給慕容綺繡。


  慕容綺繡更覺得奇怪,道了聲謝,她接過靈石去將三人的死狀記錄在靈石上,同時仔細將兩把完好無損的劍和現場地上的血跡全都仔細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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