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梅州
走近了才發現,那位公子身後的三名侍衛腰間都掛有佩刀,並且個個神色微凜,一副不容侵犯的樣子。
雲畫岫朝那位黑袍人拱手,恭敬道:“麻煩大祭司了。”
原來那個人就是錦州的大祭司?寒時隻看了一眼發現看不透就垂下眼眸。
大祭司微微頷首。
不知怎的,寒時覺得大祭司的目光好像落在自己身上,像是冰冷的雪珠一樣沁涼,不過等她抬眼看大祭司的時候,隻看到大祭司臉上黑色的麵罩,當真是整個人都被黑色所包裹。
漵朝站在寒時身後,自然也感覺到大祭司銳利的目光看過他,他不動聲色的往一邊挪了挪。
“雲公子,”那位綠衣男子微微頷首,“這幾天海上不平靜,要麻煩大祭司,搭載我們一程了。”
雲畫岫滿懷深意的看了那男子一眼,笑道:“大祭司的意思就是我們的意思,柳公子不必客氣。”
柳公子微微一笑,拱手向寒時道:“在下柳扶舒,之前望江樓的事讓郡主受驚了,在此給郡主賠個不是。”
望江樓?寒時回想了一下刺殺的事,就對他道:“柳公子不必客氣。”這位柳扶舒恐怕就是名滿十六州的望江樓的主人了,寒時默默打量了一番,發現柳扶舒好像十分柔弱,沒有武功也不像是會術法的人。
“請雲公子、郡主、柳公子站到法陣上來。”大祭司略顯蒼老的聲音像是從遠方傳來的一樣。
寒時低頭一看,發現在大祭司前麵畫有一個大圈,裏麵有繁複的花紋。
雲畫岫領著寒時幾人走到那個圈圈上站好,柳公子也領著三名侍衛站了上去,十一個人站裏麵竟然也不顯擁擠。
慕容綺繡嘀咕了一句東西怎麽辦就又被雲畫岫嘲笑了。
“送人的法陣當然和送東西的不也一樣了。”
慕容綺繡瞪了雲畫岫一眼,想著等一下啟動陣法的時候要不要下黑手把人推出去。
寒時捏住慕容綺繡的手示意她不要亂來。
在念完最後一句咒語時,大祭司突然抬頭透過黑色麵罩深深的看了寒時一眼,當寒時看過去的時候他沒有回避。
幾乎在咒語全部念完的時候,陣法上的十一人都感覺到了時空的扭曲,然後突然亮起一陣強光,所有人眼睛再睜開就已經換了一個場景。
入目是海上的海浪翻滾,和比錦州還要淩冽的海風打在身上。
“馬車什麽的可能要等一會兒,要重新畫法陣傳送。”畢竟死物與活物不同,雲畫岫道,話落就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頭,嘟囔著:“這裏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冷。”
柳扶舒對寒時和雲畫岫拱手,“多謝二位讓柳某搭了趟順風車。”
雲畫岫擺擺手,大祭司不讓他也沒法搭順風車不是,和他們有什麽關係?
“柳公子客氣了,”寒時微微一笑道。
柳扶舒搖搖頭,然後看了漵朝一眼,從袖袋裏拿出一隻青瓷瓶遞給寒時,“這些天各個州都有些動蕩,恐怕沒法帶海人自由通行。這種藥可以將海人的氣息隱藏起來,上次的事是柳某的疏忽,還請郡主收下這個吧。”
寒時接過瓷瓶,道了聲多謝。
“那就此別過。”柳扶舒拱手告別,然後帶著侍衛離開了海邊。
慕容綺繡看著寒時手裏的瓷瓶,問道:“真有這麽厲害嗎?”
寒時道:“嗯,他沒必要騙我。”一個可以把歌舞樓開遍十六州的人,不好的東西進不了身,也沒必騙一個孤女。
慕容綺繡轉頭看了看雲畫岫,哼道:“你不是很厲害嗎?很會配藥麽?怎麽,這次出來怎麽沒想到配這種藥呢?我看你就是盡配一些喪盡天良的藥去害人了!”
“你!”雲畫岫聞言,挽起袖子就要去捉慕容綺繡,“臭丫頭,我就是很厲害,就是會配藥,害得就是你,怎麽著?”
寒時連忙攔在兩人中間,伸出手護著慕容綺繡,她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被傷了可不好,同時勸道:“你一個大人,就不要和她計較了!”
雲畫岫氣的簡直要砍人,收到梅州那邊的帖子他就馬不停蹄的給寒時送了過去,然後又回宮借了馬車送寒時,他自己還什麽都沒來得及準備呢,就因為別人送的一瓶藥,就被汙蔑成這樣,他冤!
慕容綺繡藏在寒時身後,不時還露出點頭看雲畫岫。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和雲畫岫不對盤,遇到就非要懟兩句不可。
忽然一陣光明明滅滅,兩輛馬車被傳送過來。
雲畫岫甩了甩袖子,哼道:“懶得計較,快上車,不然再給十天都趕不到。”
一行人上了馬車,馬車又開始行駛起來。
漵朝坐在車窗旁邊,掀開了窗簾一角,神色淡淡的看著向後退的景色。
阿羅坐在漵朝旁邊,見漵朝掀了一點車簾,也看向外麵的景色,她疑惑道:“為什麽不直接傳送到梅都去呢?”這樣多方便,又不用擔心遲到。
“要是能直接傳送到梅都,那邊的人還搞什麽事情?當然是不能嘍。”慕容綺繡悠哉道。
雲畫岫道:“像這種傳送陣在十六州有規定的,僅供急事傳送,且目的地隻能是各個州規定的地方。”
漵朝的眸光微閃。
阿羅又問:“不會有人私自傳送嗎?”
“你當大祭司都是吃白飯的麽?”雲畫岫翻了個白眼,歪在靠枕上休息,不再說話。
阿羅頓時有些羞赫,也不再開口。
梅州邊境的景色比之錦州也不遜色,一路上沒停歇,總算在天色完全黑透之前趕到了一個驛站安置。
驛站並不大,除了寒時一行人還有一對上任的父女在此落腳。
驛卒不好意思的看著雲畫岫,作揖道:“驛館狹小,鄧大人和鄧小姐各占一間房,仆從占了四間房,整個驛館隻剩下四間房了。”
天色已晚,外麵看著又像是要下雪了,鄧大人和鄧小姐因為趕了一天的路,早早的就歇下了,驛卒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人家,畢竟雲畫岫已經被梅州王室除名了,寒時再尊貴也管不了這裏,那位鄧大人雖然是被外放,不過看樣子也是有大運到的,驛卒不願得罪,那就隻好委屈一下這幾位了。
驛卒擦擦額角的汗,如果可以他一個都不想得罪!
雲畫岫聞言皺了皺眉頭,冷笑道:“梅州就是這樣對待遠道而來的客人的麽?”
驛卒連忙擺手搖頭,嘴裏說著不敢,背上出了一身的冷汗。這麽大一頂帽子,扣在誰頭上都要命!
“其實在那半山腰上有座院子,就是條件差了點。”不過可以住很多人,驛卒指著旁邊的半山腰道:“但是環境還算清幽。”
寒時順著驛卒指著的方向看向那半山腰,隻見那裏種了一山的紅梅,伴著夜色倒是別有一番美麗。
“行吧,”寒時道,“明日一早就走,隻歇一晚,將就將就即可。天氣寒冷,打擾到人家休息就不好了。”
雲畫岫也不想鬧騰了,畢竟趕了幾天路他也很累,於是對驛卒道:“前麵帶路。”
驛卒這才鬆了口氣,忙走拿起一盞燈籠,在前麵為一行人帶路。“公子郡主小心路滑。”
山間的小路沒修,前幾天還下了場大雪,現在路上積雪未銷,倒是有些泥濘難走。道上隻容的下兩人並肩,雲畫岫一個人走得快跟在驛卒身後,寒時在後麵牽著慕容綺繡。
阿羅懷裏緊緊抱著一隻包裹,跟在自家小姐身後慢慢的走著。
最後麵是漵朝。
大虎二牛和兩名車夫都被留在驛館休息。
快到半山腰,就能看見紅梅林中隱隱約約的一座茅屋草舍。
草舍麵積挺大,裏麵大概有十幾二十的屋子可供落腳,不過因為是茅草搭的,看起來著實挺簡陋。
雲畫岫按了按突突的眉角,詰問道:“這能住人麽?”不會突然塌了吧?
驛卒討好的笑著:“能,當然能。”
事到如今也不好再折騰,寒時叫驛卒去開門,要是條件還行就勉強湊合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