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個海人（二）

  靠左邊有一個出售海人的攤位，攤主是一個約莫三十四五的壯漢，大冷天的，身上卻隻穿了件麻布薄衫，袖子挽起來，露出一雙有力的胳膊，頭發隨意用一根布條全部綁起來，黝黑的臉上一臉老實相。


  他跟前放了兩個大鐵籠，每個籠子裏都有五六個麵容憔悴的海人擠在一起，一個裏麵的是已經有男女輪廓的海人，另一個裏裝的還是幼童狀的小海人。無論是已經分化性別的海人還是幼童海人，白發都是亂糟糟的，有呃海人身上還有點傷，穿的也單薄還又髒兮兮的。


  若是有人來問價，那個大叔倒也十分和氣，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可是對海人們的時候卻十分粗暴，眼神裏帶著輕蔑和厭惡，時不時還用腳使勁踹一下籠子。


  籠子裏的海人們瑟瑟發抖的抱成團。寒時看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環兒瑟瑟發抖的跟在寒時後麵，她從來沒來過這裏，即使有人對她和善的笑一笑，她也會像一隻膽小的小鹿，躲在寒時身後。


  那個大叔一天都沒賣出去一個海人，心裏氣煩，都說那些達官貴人們愛買海人回去調教玩，他才找了路子，冒了生命危險去了邊疆捉回這麽些個海人的！雖然自家攤位的海人不夠好看，可是再不好看也是海人哪不是？何況他出的價還那麽便宜！想到這裏，大叔又踹了一下鐵籠子，踹完後又心疼自己的籠子，看著裏麵瑟瑟發抖的海人，啐了口痰。


  寒時想要靠近，環兒死命的拉住她。


  這次就算寒時罵她，她也非要扯住寒時！環兒快要哭出來了，“小姐離那些醃臢東西遠一些…聽說海人會傷人！”


  寒時:“……”都已經用大鐵籠子關起來了，還怕會傷人？


  環兒點點頭，“隔著籠子也會撓人的！”那些海人的爪子一向十分鋒利！女子身上若是被撓一下那可不得了，寒時若是被撓了，李夫人非得扒了寒時身邊伺候的所有人的皮！


  就在環兒拉扯寒時的這麽一小會兒時間，那個大叔身後不知怎的，逃走了一個小海人。


  那個小海人是被關在屋子裏的，脖子上還掛著一條沉重的鎖鏈，銀發柔柔的披在肩上，身上穿著髒兮兮的麻布衣裳，光著腳，橫衝直撞的。


  寒時仔細一看，那海人長得天姿國色，卻雌雄莫辨，是個還沒有分化性別的小海人，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個瞎子。


  還沒等那個小海人跑出鋪子呢，大叔就發現了他，並揪住那條綁在他脖子上的沉重鎖鏈，使勁往回一拽，那海人就被拽的摔倒在地上，臉色通紅，還咳了好幾聲，嗓音嘶啞。


  大叔生氣的拿出捆在腰上的一條短皮鞭，一下接一下的往那個小海人身上抽，破空聲不斷的想起來，那海人先是不斷躲避，裝作虛弱的樣子，後來等大叔打夠了，小手扯了鎖鏈就跑，跑的大叔措手不及，還真讓那小海人跑了出去。


  但是一個虛弱的瞎子怎麽能跑得過一個身體好的壯漢？大叔怕衝撞了貴人，也不管自家鋪子上的海人們就去追上小海人。本來以為那小子脖子上還有那麽厚的鎖鏈，很好追，結果讓他跑到大道上了。大叔心裏發苦，可不要衝撞了誰才好！

  本以為一個瞎子，不會跑很遠一下子就可以抓回來，結果看他橫衝直撞的亂跑，居然也沒撞到人，大叔也沒抓到他。


  不過又瞎又弱的小海人怎麽能逃得過一個身體壯碩的壯年大叔？大叔猛的撲上去，一把扯住拖在地上的半截鎖鏈，扯著鎖鏈，把他給弄了回去，一把將他摜在地上。


  環兒從那個小海人逃跑的時候就抱著寒時不鬆手，直到寒時在環兒手臂上咬了一口才掙脫，此時小海人已經被大叔又拖了回去，看到大叔一臉凶惡的等著那個被摜到地上的小海人，寒時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