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命懸一線
予濃將涼玉抬到了禦醫院的偏房中,抬眸掃了一眼周圍茫然無措的禦醫,劈手拽過來一個,“快看看太子殿下怎麽樣了!”那禦醫不過是個四等級禦醫,風寒感冒小病小災他可能還會應付,但是眼看床上躺的人氣息微弱,臉色蒼白,身體冰涼,唇角還帶著血,他連碰都不敢碰,被身材高大的予濃拎著後領,嚇得話都說不全,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一個人,青色的衣袍,衣襟上繡著朱色的辟蘭花,那是一等禦醫的標誌。
“讓卑職看看罷。”那人的聲音一貫溫潤,予濃盯著他,“夏侯禦醫···”夏侯瑾軒很驚訝對方居然認識他,“閣下——”話未說完,他便瞥見了床上躺著的那人,愣了一瞬,“原來涼公子是涼國的太子···倒也不出人意料···”他快步上前為涼玉看脈,檢查了好久,夏侯瑾軒的麵色漸漸嚴肅,吩咐一旁的藥童取銀針來。
夏侯瑾軒在涼玉身上的不同穴位落針,周遭一片寂靜,予濃疏散了看熱鬧的人,屋裏隻剩下涼玉,瑾軒,予濃三人。不知過了多久,夏侯瑾軒終於抬頭鬆了口氣,取了帕子擦額頭的汗珠,予濃出聲:“如何?”
“卑職能力有限,隻能用銀針封住了他的穴道,將其精氣元神強製留在體內,保他性命暫時無虞,但是三個時辰後,若再沒有救他的法子,那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予濃麵色沉重,肌肉繃緊,盯著夏侯瑾軒道:“你不是一直在薑府嗎?可知薑小——三少爺如何了?”還沒等夏侯瑾軒回答,床上的人忽然一陣重咳,有血沫子噴了出來,“嫄兒···嫄兒···不要死···”
夏侯瑾軒詫異的看著涼玉,仿佛想到了什麽,表情變幻莫測,最終一聲苦笑,“原來是他···難怪···”他好一陣愣怔,最後勉強笑著對予濃道:“閣下放心,薑府的事我聽說了,上下幾百口人都死了···”說到這兒,他眸中痛苦萬分,隱有淚光閃現,“但是,她沒事,現在就在宮裏,不過,處境也不太好,被關進了無涯閣···”
“無涯閣?”予濃咋一聽薑嫄沒事,頓時鬆了口氣,卻又聽被關進了無涯閣,心又提了起來,“為何?”
“因為···她不願意聽皇上的話,繼承靈珠···”夏侯瑾軒閉上眼,輕歎了口氣,薑嫄的倔脾氣,他是了解的,她如此情深義重,薑府的死和自己的身世都給她莫大的打擊,此刻怕是心中自責萬分,恨不得隨薑府同去了。又怎會乖乖繼承靈珠,獨自苟活。
“繼承靈珠···她——”予濃驚愕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是十三公主赫連城,是靈珠的唯一繼承者。”夏侯瑾軒當初乍一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
予濃望向床上的涼玉,輕歎了聲,“這個消息,對於太子殿下來說,和公主死去一樣讓他痛苦。”因為,赫連城的身份注定了她此生與涼玉無緣了。
堂堂靈珠繼承者,一生隻能為國家付出,她的一切都屬於她的國家,即使以後成親,也是要繼續生活在古寧皇宮,直到生命盡頭。
“怎麽,本公主聽說涼國太子殿下生病了,替父皇來探望探望就不行嗎?”外麵響起女子刁蠻任性的聲音。予濃眉頭皺起,夏侯瑾軒解釋:“是相思公主。”
正說著,一個身著粉色華裳的女孩子走了進來,頭上插滿了亮晶晶的簪子珠花,小巧的臉上塗著精致的妝容,讓她看起來比她的年齡成熟了幾歲,予濃上前行禮,“涼國使節予濃見過相思公主,太子殿下此時昏迷不醒,性命垂危,不便相見,還請公主移步他處。”
相思公主瞥了一眼予濃,不屑道:“哪裏來的奴才也敢命令本宮?本宮來隻是來看看太子殿下身體如何了,你們雖是古寧的貴客,但是如此這般在古寧宮縱馬飛奔,恐也不合禮儀,不過本宮念在你們事出有因,也不多計較,閃開。”說著一把推開予濃走進內室,予濃的脾氣哪裏能忍得下去,在他心中也就隻有涼玉是他的主子,再加上一個主子喜歡的赫連城,這兩人可以命令他,其他人,他予濃還真沒放在眼裏,能給這個相思公主見禮已經是給了古寧帝的麵子。
予濃正要拔劍,被夏侯瑾軒攔住,搖了搖頭,輕聲道:“相思公主極受寵愛,還是太子胞妹,惹惱她怕不是什麽明智的事,暫且忍忍吧。”
相思公主步至床前,好奇的打量,此刻的涼玉雖然麵色蒼白,眼下烏青,但卻掩不住他絕美的五官和從骨子裏透著的氣質,鮮血染紅了他的薄唇,看上去更加妖嬈嫵媚,赫連櫻越看心中越是歡喜,這便是她未來的夫君,果然天下無雙···
正在暗自高興羞澀,忽聽見涼玉輕聲呢喃,“嫄兒···嫄兒,別離開我···嫄兒···”赫連櫻一怔,眉頭一皺,扭頭瞪著予濃,“嫄兒是哪個小賤人?”
堂堂一國公主居然如同潑婦村姑一般粗魯,哪及得上薑嫄十分之一,予濃真是懶得再看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