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的問題這麼難回答嗎！！！」夜南夢見他不說話，整個人都急了。
這種知己不知彼的感覺，實在是糟透了，尤其對方還什麼都不想說。
林戰驍突然昂起頭，壞笑著說：「如果今晚你跟我回家，我就告訴你！」
「哼！！！！」夜南夢從鼻子里擠出一個反對的聲音，再也不理睬他。
沒想到林戰驍居然拿起了新買的吉他，調好了音后，輕輕一撥，清脆的音色頓時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轉過頭，就看見林戰驍抱著吉他，緩緩彈了起來，嘴裡還哼著歌詞。
這是夜南夢第一次聽他彈吉他，更是第一次聽他唱歌。
雖然林戰驍是她的老師，不過更多的是講述一些樂理知識和後期調音方面的內容，很少會開口唱歌。
要不是親耳聽見，夜南夢恐怕不敢相信這是他！
是那個嘴欠又討打的大魔王！
夜南夢盯著他，聽著耳旁的音樂，逐漸入了神。
一曲結束，她情不自禁托著下巴說：「再唱一首吧！」
「給錢了嗎？」林戰驍一句話打破浪漫。
「……」當她什麼都沒說好了。
「過來。」林戰驍招了招手，夜南夢吞了下唾沫，居然情不自禁上前了。
他抱住她，從她身後穿過臂彎，將吉他抱住又輕輕彈了起來。
這一次，他是埋在她的耳旁，唱著溫柔的情歌，聲音不大，像是特意唱給她一個人聽的。
夜南夢的臉頰很紅，但是被他圈住，她哪裡都去不了，只能低著腦袋乖乖聽他唱歌。
又是一曲結束，她輕輕嘆了口氣，意猶未盡。
「你唱歌這麼好聽，為什麼……為什麼沒有想過當歌手？」夜南夢好奇地抬起頭，「而且你家好像很有錢，給自己出一張專輯也不是難事吧。」
林戰驍的臉色浮起一陣青，不知想到了什麼，聲音有點嘶啞：「我父親是絕對不會允許我這麼做的。」
「為什麼？」夜南夢不懂。
或許是她有一個支持她的家庭，所以不能理解林戰驍話中的無奈。
「因為我是被領養的。」
林戰驍說得不咸不淡，卻投了一顆巨大的石頭在夜南夢的心底。
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在聽見那句話的一瞬，發現他的眼底居然裂開了幾道縫隙。
那裡涌動著那一察覺的落寞，還有一絲無奈。
這些是她從來不知道，也終於明白林戰驍為什麼不說他的身份和背景。
「你……爸爸對你不好嗎？」夜南夢小聲問。
「應該是好吧，」林戰驍的話讓她摸不著頭腦，「他帶我離開了孤兒院，給了我新的生活，不愁衣食，不用像其他小朋友一樣擔心被賣入黑工廠當工人。」
「林戰驍……」夜南夢突然想讓他別說了。
因為他每說一個字，眼睛就忍不住一顫，是濃郁到讓人心疼的傷感。「你知道嗎？」林戰驍突然笑了，卻是一點喜悅都沒有，「那天，如果他再晚一步，我就會被人帶走，被孤兒院賣入一間黑工廠，沒日沒夜地幹活，生病了不能看病，直到死
都不能離開。」
夜南夢不知道該說什麼，起身輕輕摟住他的頭，讓他靠在自己的肩頭。
向來強勢的男人，在提到自己的過去時，竟然也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的心被悄然一扯，隱隱作痛。
「你為什麼會在孤兒院呢？」
「院長說我從小就被拋棄在孤兒院門口，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只有養父，給了我一切，將他所有的家業都交給我來打理，他給我這一切，只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夜南夢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沒什麼，」林戰驍的話突然打住，拍了拍她的腦袋，又恢復若無其事的溫柔微笑，「你之前作的曲呢？我彈給你聽。」
其實夜南夢還想聽他繼續說下去，話到一半，總能勾起更多的好奇心。
可是林戰驍不肯再說了，她還能去撬人家的嘴不成。
她按捺住心裡的好奇，去拿了自己的之前寫在筆記本上的曲子交給他。
林戰驍只是看了一眼，就輕而易舉彈了起來，他半眯著眸子，嘴角勾著溫柔的幅度，將夜南夢自己都沒來得急寫成一首完整歌曲的段落，直接串成了一首曲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夜南夢感覺曲調被他彈出來，這首曲子已經不是她消磨時間的作品，而是一首可以直接彈唱的歌曲了。
如果有歌詞，就太完美了！
夜南夢一直被他擁在懷裡，聽著林戰驍給她彈琴唱歌，心不知不覺間融化成一灘柔和的水。
直到發現這個事實，夜南夢才發現自己已經萬劫不復。
和林戰驍在一起的感覺，居然是這麼好，好到讓她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就這麼快過了好幾個小時。
「喂，你……能不能放棄復仇啊？」夜南夢在他彈琴的時候，突然小聲地問了一句。
因為她的心裡也沒有底，怕自己的提議會被他無情地拒絕，或者惹他生氣。
也許……也許他不糊聽見呢？
沒想到她剛一說完，林戰驍的手一頓，居然彈錯了音，跟著停了下來。
夜南夢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彷彿那是一灣深淵，會將她卷進黑暗裡。
空氣中靜默了很久，只有吉他還有些許餘音在迴響。
整個房間一片死寂，死寂到快要只剩下她的心跳。
夜南夢咬著唇，不安地貼著心口，想壓抑住越來越快的心跳。
她緊張到快要窒息了，甚至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問那番話。
如果可以放棄的話，林戰驍當初也不會來接近她了！
她一定是個傻子，什麼都沒弄明白，居然就敢向他提出這樣的請求？
「你剛才說什麼？」林戰驍突然開口了。
「沒，沒說什麼！」夜南夢假笑著敷衍，「我沒說什麼。」
林戰驍的面色很嚴肅，挑起她的下巴問：「你問我能不能放棄復仇？」
「呃……」夜南夢一陣猶疑，請求點了下頭，又馬上把目光移開。
萬一他厲聲拒絕了，她豈不是比小丑還要好笑？林戰驍沉默了很久，聲音突然輕了許多，帶著些許柔意：「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