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譜曲
秦鈺聽秦玨學著小孩子撒嬌的語氣說話,他隻覺心裏頭有一萬匹草泥馬狂奔而過,他整顆心稀碎稀碎的。
“你繼續,我去方個便先。”
秦鈺避之唯恐不及,他真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子,好好的中秋晚宴就被這些家夥給攪黃了,當初就不該嘴賤叫他們這幫人一起。
秦玨見秦鈺要走,他也顧不上裝病的事兒,“你必須要跟我比棋藝,誰輸了誰就離開馥兒表姐。”
楊馥兒再也忍耐不住,“玨少爺,小女子的終身大事就不勞費心了,你如此這般胡攪蠻纏隻會讓人厭惡。”
秦玨頓時啞然,然後他又繼續裝病、繼續撒嬌賣傻。
“娘,兒一定要跟他賭這一局棋,那我也不以表姐做賭注,如果我輸了,我送他倆丫鬟,可如果他輸了,他也要輸倆丫鬟給我。”秦玨說這番話時,眼睛不住的打量著伊人、靈犀,前者自不必說,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至於靈犀,如今才驚覺她的姿色竟不輸於楊馥兒,這樣的妙人兒跟著秦鈺那蠹蟲一般的俗物可惜了的。
秦鈺被氣笑了,“你倒是一刻也不能閑著,不過我還是打算警告你一句,你跟你房裏的丫鬟們天雷勾地火,我管不著;可如果讓我知道你手伸的太長,小心我打斷你的第三條腿。”
“你敢!”秦玨還沒反應過來,楊氏已然如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尖聲叫道,“玨兒肖與不肖,自有本夫人教誨,本夫人即便不能盡責,也還有老夫人與二夫人;如若還不成,玨兒還有他關中的舅舅。無論如何也不須你鈺哥兒多此一舉。”
楊氏以往即便厭惡秦鈺,表麵功夫卻也不馬虎,此際盛怒之下,她也懶得繼續上演這母慈子孝的戲碼。她這番話自稱本夫人,已然是告訴老夫人她們,她已不把秦鈺當兒子對待。如今家國天下,以孝為本,一句“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秦鈺與楊氏反目,錯的當然是他。
秦芳氏目光掠過老夫人以及梁芳氏幾人,如果換做以前,秦鈺不死也得脫層皮,隻是如今他在益州城賺足了名望,聽說很多家庭都自發的為他豎起了長生牌,這樣的人怎麽可能犯錯?
“楊氏,你如果認為玨兒需要他關中的舅舅教誨,你大可以將玨兒送往關中;”老夫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可當她聽楊氏提到秦玨關中的舅舅,她臉色頓時拉了下來,“如今夔兒病故,所謂長兄如父,隻要玨兒還留在秦家,鈺兒就有權管教於他。”
秦鈺一臉敬佩的看著老夫人,打蛇打七寸,一番話連消帶打,不僅楊氏理屈詞窮還順帶著替他在族中正了名,委實厲害;秦鈺又看向秦芳氏,如果說老夫人是高手,這女人就能稱得上陰險了,她提議將他送入四方學宮,難道不是提前想到了今日的局麵?
“母親教訓的是。”
老夫人當堂訓斥,楊氏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婆婆訓斥兒媳又何嚐不是立於不敗之地?她固然不懼老夫人,可基本的禮節不能丟棄。
“你起來吧。”
老夫人明白這其中道理,她也知道不能一次把事情做絕了。
楊氏起身,她目光依次掠過眾人,心裏卻暗暗盤算著待秦鈺這野種離開益州之後定然要你們好看。
楊凝兒始終沒有說話,她隻能在心裏感歎,這姑母真的蠢到家了。
“你到底敢不敢跟我賭?”
秦鈺再看秦玨,他就仿佛看到了非洲草原上的平頭二哥,這“不屈不撓”的勁兒若是用在他褲襠裏那嘟嚕以外的地方,他有什麽做不成的?
秦鈺挑著眉毛看著楊氏,意思很明確,這種熊孩子你打不打?你若是下不了手,我就動手了。
楊氏終究沒讓秦鈺失望,她反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抽在秦玨的臉上,秦玨直接被打了一個趔趄,然後號啕大哭……
楊氏又訓斥一通,帶著玉樓、三姐兒一幹人離去,三姨娘、四姨娘自然唯楊氏馬首是瞻,不過在四姨娘經過五娘身邊事,不忘小聲說一句:“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五娘不明所以,自從天花爆發之初,她帶著女兒來食府種痘,她就再沒回過秦府大宅。
食府的居所雖不及府裏優雅,但在這裏不用擔驚受怕也不須整日提心吊膽,如今她除了教授小五、秦怡幾人念書、識字,閑暇之餘,她會燃一爐香,或撫琴、或讀書,尤其喜愛《石頭記》,她自楊馥兒那取來手稿後,都會親自謄抄一遍,然後一遍一遍的讀,她甚至給書裏的詩詞譜了曲子自彈自唱……
五娘喜歡並且珍惜這與人無爭的日子,四姨娘的話讓她整顆心都猛的收縮了一下,她…她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五娘因為出身的原因,她在秦家謹小慎微慣了,四姨娘這番話定然不會是空穴來風,可她為什麽會說出這番話?
小怡、小五都已熟睡,五娘決定找秦鈺說說,雖然沒有確鑿證據,可她就覺得有人要對付大少爺。五娘住在食府久了,她知道秦鈺這個時間定然沒有就寢,穿衣起床,推開房門看向秦鈺的臥房,果然掌著燈呢。
“五娘!”
五娘循著聲音望去,借著淡淡的月光,她發現與她不期而遇的竟是楊家的三小姐。
“柳氏見過三小姐。”
五娘入住食府以前,她一直視楊家人為洪水猛獸;因為楊馥兒的緣故,她對楊家小姐的認識漸漸轉變,饒是如此,見到楊家的三小姐,她也下意識的要見禮。
“五娘,這也沒有外人,您這樣可是折煞凝兒了。”楊凝兒忙抬手扶住五娘,“常聽五妹提起五娘於音律一道頗有造詣,凝兒也粗通音律,改日一定登門求教。”
五娘聞言受寵若驚,她雖然想不明白楊家的三小姐何以也像五小姐一般對她如此客氣,心裏卻有著莫名的感動。
五娘尚未開口,她就聽到楊馥兒的聲音傳進了耳朵。
“三姐,你怎麽在這兒?”
楊凝兒神情淡定的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恰巧遇道五娘,我們就談起鈺哥兒今夜的《明月幾時有》,我們若是能譜上曲子傳唱開來,想必也是一樁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