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種牛痘 二
秦鈺在書房外架起了一口大鍋，鍋裏煮著紗布、匕首等物。星辰四女如今都是香水作坊的小管事，也算見過些世麵，看到這一幕，依舊是目瞪口呆。靈犀嗅到房間裏濃鬱的酒精味，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當初用酒精消毒傷口的痛楚，她這輩子都忘不掉。
“益州府發現了天花病人，關於天花的恐怖，我也不多說了，總之非死即殘，留下滿身滿臉麻子。”
靈犀顯然聽說過天花，她不禁為之變色；星辰三人大概不清楚，但聽到滿臉麻子，也得下意識的摸著臉頰，對於她們這些愛美的姑娘來說，毋寧死。
“我有一個辦法預防天花，就是種痘，一旦成功，你們此生都不會再感染天花。不過這個辦法因為每個人體質不同，極個別人會產生一些不良反應，嚴重的甚至會危及生命，我要提前告知。”
“我願意。”靈犀開口道。
秦鈺點點頭，“其實不管你們願不願意，都必須接種。”伊人是他的丫鬟，貼身的那種；星辰四人是他買回來的，她們若都不肯接種，其他人又豈會信服？
“伊人，你先來！”
秦鈺將伊人帶進裏屋，這種事情必須得一個一個來，否則有哪個小姑娘暈血，還不得嚇出個好歹來？
伊人聽秦鈺說要脫掉上衣露出胳膊，小丫頭竟有點小羞澀，待看到秦鈺一手拿著匕首一手拿著酒精棉，那微紅小臉兒可就變了。
“少…少爺，奴…奴害怕…”
秦鈺對外科手術都不陌生，更不要說種個痘了。他很溫和的讓她扭過頭，細心的拿酒精棉在胳膊上消著毒。冰涼的液體刺激肌膚，小丫頭隻覺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秦鈺一邊調笑著轉移伊人注意力，一遍在她猶如蔥白般細嫩的胳膊上劃出一道十字型傷口……
星辰四人見伊人胳膊上的傷口以及她雙目通紅、眼眶含淚的樣子，成功由害怕上升到恐懼，看到秦鈺走出來，不約而同的後退幾步。
“靈犀，你來做個表率。”
靈犀隨秦鈺走進裏間，星辰三女立刻將伊人圍在中間，七嘴八舌的尋問她少爺怎麽種痘的。
“我扭過了頭，沒敢看。”伊人抽泣著道；星辰三女越發的恐懼了。
“別這麽緊張，沒有多疼，比起當初給你消毒時差遠了。”
這個時代不流行露臂妝，小丫頭除去外衣就剩一襲水綠色肚兜，她聞言也不答話，雙手抱胸，手臂繃得緊緊的。
“小丫頭片子害什麽羞？你身上我哪兒沒見過？”秦鈺原本隻是想緩和下氣氛，說完這話，他就覺得有點不合時宜了。
孰料靈犀竟轉頭看向他，一本正經的道，“我知道少爺你是好人。”
秦鈺不知到該哭還是該笑，遠離曾經那熟悉的年代一千多年的距離，他竟然又接到了好人卡。
“你轉過頭去別看…”
靈犀依言別過腦瓜，她又道：“等少爺…少爺忙完這一陣，我就告訴少爺我的秘密。”
這時刀刃劃破皮膚，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秦鈺有些意外，她雖然是他買回來的，有點倔脾氣說話也不怎麽顧忌，經常一句話把人懟南牆上去。她上一次跟他推心置腹還是她彌留之際給她消毒時說的。
“我雖然猜不透你落難的因由，但能肯定你家世不凡。”秦鈺手上動作沒有絲毫停頓，“我以為你會偷偷溜走的，其實就算你真的溜了，我也不至於派人抓你回來。”
靈犀也並不意外，秦鈺根本沒有將她當犯人看管，如果真要逃走，她有的是機會。可即便離開秦家，相隔萬水千山，她一弱女子又能跑到哪兒去？
“那少爺怎麽猜到奴家世不錯的？”
秦鈺已經包紮結束，沒好氣的道：“哪個丫鬟有你這種又臭又硬的脾氣？有時候我都恨不得把你打一頓解解氣。”頓了一頓，又道：“傷口不好沾水，過幾天會長出膿皰，記住不許用手撓，等膿皰結痂脫落，留下瘢痕，這種痘就算成功了。這幾天可能會有低熱，不過也不用在意，正常反應。”
“少爺若是氣不過，就打靈犀一次。”小丫頭臉色微紅，她竟拉著秦鈺的手觸摸她腰部肌膚。秦鈺的手指最終停留在她腰臀之間的疤痕處，那裏有一個秦字型烙印……
靈犀含羞帶俏走出裏間，星辰三人頓時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問她疼不疼怎麽弄的；倒是伊人一臉狐疑的看著靈犀。
“少爺讓你們再進去一個。”
應官自告奮勇，“我去，我去。”
然後，裏間傳來女孩兒尖銳的哭聲。不多時，應官抹著眼淚走出來，抽抽噎噎的道：“靈犀姐姐你騙人，可疼可疼了。”
秦鈺處理完星辰三人，又將秦怡叫過來也種了痘。這時，楊馥兒戴著口罩出現在他麵前。
“我相信你，需要怎麽做？”
楊馥兒開門見山道，秦鈺點點頭，“馥兒，來裏間。”
這時，楊馥兒跟前伺候著的四個嬤嬤，幾乎在同一時間闖了進來。
“小姐，不可以。”其中一人大聲製止道，“小姐萬金之軀，豈可以身試險？”
楊馥兒隻是不做理會，另有一人擋在秦鈺跟前，毫不客氣的說道，“你若敢在小姐身上動什麽手腳，老身即便拚著被小姐責怪，也定然先廢了你。”
秦鈺在乎楊馥兒不假，可被一個壯碩女人指著鼻子痛罵，他也免不了心頭火起，他冷笑一聲，忽然間一個轉身，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已經抵在她頸肩的大動脈上。
秦鈺突然暴起，別說楊馥兒，即便伊人她們都有些不知所措。
“你大可以試試，別怪我沒提醒你，在你廢了我之前，我一定先割斷你的頸動脈。”
這女人被派來護佑楊馥兒周全，自然不是等閑之輩，自詡見識過秦鈺的手段才有恃無恐的。可就在剛才，她竟然沒有看能清楚秦鈺是如何出手的。
“另外，我最後警告你，以後別在本少爺麵前吆五喝六，你還不配。”
說完，秦鈺隨手一甩，剛剛抵在婦人頸間的匕首飛了出去釘到了對麵牆壁上，“這把匕首髒了，回爐重鑄。”
說完大步走進了書房裏間。
那婦人跳著腳罵道，“他…他這是什麽意思？他算什麽……”
靈犀插嘴道，“嫌你髒唄，”她邊說邊打量對方粗壯的軀體，一臉嫌棄道，“我要是男人見了你都得繞道走。”
靈犀的懟人的本事星辰她們都有領教，那絕對是牙尖嘴利、點人死穴，能不被她氣個半死的大都是能唾麵自幹的高人。
“你…你找死……”
靈犀繼續懟的：“長得醜不是你的錯，醜成這樣卻還要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這番話是跟秦鈺學的，靈犀覺得好玩就記住了。
“我弄死你個小賤人！”
仆婦隻氣得麵皮發青、頭皮發炸，剛要跳起來教訓靈犀，這丫頭哼了一聲，傲嬌的仰著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