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試營業
秦鈺將食府重新開業的時間定在六月初六，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裏，秦鈺悉心傳授秦璽幾人廚藝——秦鈺已經與他們訂立契約，一旦藝成，至少效力於秦家、效力於他秦鈺三十年，三十年之後，如果想另謀高就，秦鈺絕不阻攔。當然，秦鈺相信他們不會走，不說別的，可著益州府打聽，也隻有他肯給學徒發月錢——他嚴厲卻不藏私，四人廚藝自是突飛猛進。其中鄔二寶刀功最棒，秦璽火候拿捏的恰到好處，林鳳娘擅長各式麵點，餘武各方麵比較均衡。
秦翰他們幾人也不輕鬆，除了必備的學認字、學算學，還要根據秦鈺的要求展開宣傳。
自從五月十八這天起，食府每天會推出一道菜品，鄔二寶幾人負責燒菜，秦鈺品嚐後覺得可以後方能正式推出。
第一天推出的菜品是宮保雞丁，這道菜以雞肉作為主料，輔以花生、黃瓜、胡蘿卜等輔料烹製而成，雞肉的鮮嫩配合花生的酥脆，吃在嘴裏，絕對是味覺上莫大的享受。
為了菜品定價，秦鈺帶領胡樹五人考察了市場，市麵上一斤豬肉要一百二十文錢，再比較以前菜品定價，提價三成，定價三百二十文。
試營業——秦翰他們都沿用了秦鈺的叫法——期間，為答謝新老主顧，食府所推出菜品，全部兩折出售。原價三百二十文，現價隻要六十四文，每日限量一百人份。
“既然隻賣六十四文，為何還要標明原價三百二十文？”秦璧尤為好學，忍不住問道，“如果現在賣的好，以後我們甚至可以賣四百文甚至是六百文，大少爺您標明價格，以後賺的錢就少了。”
秦鈺不答，反問其他四人道，“你們也這麽認為？”
秦翰自品嚐了秦鈺的手藝，對他就有了近乎狂熱的崇拜，此刻理所當然的道，“我覺得大少爺的想法更適合，雖然我也想不通為什麽。”秦璧送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這幾乎就是廢話。當然，這對秦翰沒有殺傷力，這家夥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何水的想法與秦翰一致；餘文讚同秦璧的觀點，胡樹則很誠實的說他想不明白。
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秦鈺沒有說誰對誰錯，他隻是告訴幾人，帶著問題完成明天的試營業，明天營業結束，他要問他們心得。
“銅錘，明天的賬目我就交給你了。”
銅錘聞言躊躇滿誌，與其說對自己有信心，倒不如說對大少爺傳授的學問有信心：書寫方便、簡介易記且適合運算的數字表述法，運算的書寫規則，神奇的九九歌，秦鈺為她打開一扇全新的大門，她也是在入門後才發現大門裏邊竟是如此的趣味盎然，大少爺教授的每一種學問都猶如磁石般牢牢的吸引著她，為此著魔也在所不惜。
“記住，所有帳目，你隻需要對我負責。”銅錘答應的幹脆，她也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妥……
酒香也怕巷子深，秦鈺明白這個道理，做生意離不開廣而告之。隻是在這文盲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的時代，鋪天蓋地的平麵廣告根本行不通。於是，秦鈺命令秦翰五人，各帶領一隊人，奔赴益州府各個角落，口口相傳。
據說，每天結束宣傳，五人都累得精疲力盡，嗓子都是沙啞的。倒是秦璧著實讓他意外了一把，這個女孩兒韌勁驚人，她那瘦瘦小小的身軀裏仿佛有著無盡的精力。當然，這丫頭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怎麽看胡樹都不順眼，處處與他較勁。
“喂，狗旦，你覺得明天會有多少人持你的名帖來咱們店裏？”
五月十七，晚間，秦璧問胡樹道。
秦翰他們九人都選擇了住宿，當然，夜間若沒有安排，他們也可以回家住。
秦璧父母雙亡，她居住的地方就是一破茅草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隻是她每次都吃不飽。自來到食府，她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溫暖，她有了新床新被褥新枕頭新衣服，每天都有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這樣的日子，她以前想都不敢想，在她想來，這小小一方宿舍就是她的家。
有追求就有動力，秦鈺安排她學做管事，她就學著做管事；安排她識字，她就拚了命的識字，她天賦不是最好，可笨鳥先飛，也不會比任何人差勁。
關於新菜品的推廣，秦鈺安排了考核，明天試營業，隻有拿了他們送出去的名帖的客人，才能用六十四文錢買一人份的菜肴。屆時，誰的名帖最多，就給誰獎勵，獎品據說是大少爺珍藏的一隻琉璃的盞兒。
秦璧自信秦翰、餘文、何水三人都比不過她，最討厭就是這胡樹，他學什麽都比自己快，太氣人了，一定要贏他一次。
“璧姐，我一定比不過你的。”胡樹臉孔微紅，他想起老娘親的話，秦璧這丫頭不錯，如果你有意，娘就托人提親。胡樹紅著臉跟母親說現在最要緊是跟大少爺學本事，暫時不考慮婚姻之事。當然，這不是心裏話，他隻是擔心秦璧瞧不上他。
胡樹母親哪曉得兒子的小心思，她清楚現在的一切都是大少爺給的，大少爺的事兒可不敢耽誤了；再說，他家狗旦學到了本領，以後就是給大少爺當差，還愁娶不到媳婦？
秦璧衝胡樹皺了皺鼻子，哼了一聲回房去了。盡管累了一整天，她還是要溫習今天學的生字，討厭鬼狗旦上次竟比他多記住兩個，太氣人了。
秦璧的臥房裏，房梁上垂著一根繩子，書桌旁還有一把錐子，她牢牢記著秦鈺的話，頭懸梁，錐刺股，想要出人頭地就得對自己狠一點……
轉過天來，秦璧早早起床洗漱打扮，等她到崗後，胡樹已經先到了，接著才是何水、餘文，最後到的是秦翰。當她看到食府門前排的長龍，不僅脫口道，“這個時辰，怎麽會這麽多人？”
餘文笑說，“我倒一點也不覺得稀奇，炒菜耶，四方城的天下第一樓、建康城仙客來才有的手藝，平常誰能吃得到？咱秦家不僅有這門手藝，而且隻要六十四文錢，換誰都得來見識一下吧。”
“大少爺隻許賣一百分，你們說到底所為何來？”何水接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