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文皓月
謠言止於智者,可惜,智者終究是少數。
夕陽西下時分,葑、芸回來複命,他們告訴秦鈺,府裏府外,到處能聽到人們談論秦家玨二爺罔顧人倫妄圖強奸胞姐的事兒且有愈演愈烈之勢,秦葑甚至告訴說他還聽到有人說不是秦玨強奸親姐,實乃玉樓小姐水性楊花雲雲。
秦鈺不置可否,他吩咐秦芸將準備好的飯菜送到二夫人房裏,他自己提了食盒與小五去往老夫人處。
“小五,快到奶奶身邊來。”
秦鈺提著食盒到老夫人處,早有丫鬟接過食盒去擺桌。
小五奶聲奶氣的告訴祖母說大兄做了好吃的,說著還用湯匙蒯了一塊紅燒獅子頭顫巍巍送去老夫人口中。
又香又軟又糯,老夫人品嚐之後讚口不絕,相比這道菜,她感覺以前的菜肴簡直就是豬食。秦鈺解釋說這道菜叫葵花大斬肉,又稱紅燒獅子頭,最適合老夫人食用。
老夫人笑得愈加慈愛,又看向另外一道湯。橘黃翠綠搭配,黑白分明的湯汁仿佛一幅名家水墨畫,老夫人細細觀察,橘黃色是胡蘿卜絲,翠綠的是綠葉菜,黑的是木耳絲,至於白的,老夫人有些拿不準,品嚐之後驚道:“真是豆腐?!”
不止老夫人,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們也都伸著脖子打量著,豆腐提都提不起來,大少爺竟能切絲,並且粗細相等、長短一致,真難為他能做得出來。
老夫人原本不讚成秦鈺接管食府,她希望孫兒日後掌舵秦家,區區一家食府,格局太小了。秦鈺當時解釋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經營食府也是積累經驗的過程,秦家有老祖宗坐鎮,他有足夠的時間學習。
秦鈺一番話既恭維了老夫人又擺正了自己的位置,老太太豈能不悅?對這個孫輩,她越看越是喜愛,不過一家食府而已,他要折騰就讓他折騰吧,虧光了又能如何?秦家還不至於沒這點家底。而今,老夫人瞅瞅桌上孫兒孝敬的兩道菜,又想著他新收的九個學徒,如果他們能學到孫兒兩成本領,這食府還真能被他折騰出點名堂來。
“鈺兒,聽說你已經收了九個學徒。”
秦鈺點頭稱是,老夫人又道:“人多了事兒就多,奶奶做主,就讓皓月幫襯著你點吧。”
皓月是統主文和的女兒,秦鈺僅聞其名卻未見其人,聽說此女生的花容月貌,剛滿十四歲那年,登門求親的幾乎要擠破門檻。文和先後給閨女說了三戶人家,第一次許給府上司禮管事的二子,婚期的前半個月,這位二公子失足落水,受了驚嚇,被救回來沒幾天就一命嗚呼了;皓月十五歲,文和與秦家塢五虎之一孟熊約為婚姻,然後孟家三郎在與楊家堡的比鬥中死在了擂台上,此時距離婚期僅有半月光景;皓月十七歲,成親的前一天,新郎官吐血而亡。
有人說她命格不好,不僅克夫而且還要克子;也有人說她命犯天煞孤星,注定孤獨終老,眾說紛紜。
皓月現年十八歲,依舊小姑獨處……
老夫人舉薦皓月當他的副手是何用意?秦鈺腦海中飛快閃過這個念頭,想來不外乎三種情況:第一,老夫人對他不放心,既是幫襯也算監視;第二,拉攏文和,強迫他站隊;第三,想撮合一段姻緣。當然,關於這第三點,秦鈺也覺得荒唐,皓月許了三戶人家克死了三家兒郎,即便他不放在心上,老夫人應該也不會這麽做。
這些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他不假思索的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奶奶既然做了安排,孫兒自然舉雙手讚同。”老夫人滿意的點頭,她又告訴秦鈺,皓月明早直接去食府報道。
晚餐接近尾聲,楊氏殺氣騰騰來到老夫人房裏,禮畢直截了當的問秦鈺:“秦鈺,是不是你造謠汙蔑玨兒與玉樓有染?”楊氏終不複之前的淡定,她雙目通紅,麵露殺機。
老夫人揣著明白裝糊塗,她問楊氏到底怎麽一回事?楊氏隻說府裏上下都在謠傳汙蔑玨兒跟玉樓姐弟。
“媳婦,你為何咬定是鈺哥兒造謠?”
楊氏即便知道老夫人清楚玨兒、玉樓的事兒,她也不肯當眾承認,詭辯說:“鈺哥兒嫉妒玨兒嫡出…”
秦鈺忽然發現這女人已經亂了方寸,心理素質還是不夠穩定,一個有弱點的女人,無論她多麽強勢,充其量就是隻紙老虎。
“玨哥兒跟大姊發生過什麽,我已不記得,更不清楚謠言所為何事,母親如果不信,可以求證二夫人。鈺午後壓根沒離開住處,談何造謠?”
“來人,請二夫人。”
半個時辰後,秦芳氏姍姍來遲,她剛剛沐浴過,頭發濕漉漉的,素麵朝天,卻不輸大多數濃妝豔抹的女人。
不知怎麽回事,秦鈺腦袋裏忽然冒出“膚白貌美大長腿”這個詞,或許在他心裏隻有這種充滿成熟魅力的女人才算女人,伊人她隻能算是黃毛丫頭。
秦芳氏聽分明事情的來龍去脈,道,“鈺哥兒確實沒有離開過,他應該也沒時間謠傳。”
“妹妹何出此言?”楊氏言語為之一滯,她不明白秦芳氏何以會轉變態度。
“午後我去了鈺哥兒住處,後來他又忙著準備食材,挺費時間的。”秦芳氏對秦鈺切豆腐的刀功讚口不絕,她剛剛也試過了,想要完成那一份湯品,想來沒個把時辰完不成。
“既然是謠言,那就查找源頭,總有蛛絲馬跡可循。”
秦芳氏用一句廢話作結,楊氏發火不是不發火不是,鬼知道這女人抽什麽風呢。
夜深人靜,外間小床上,伊人已熟睡,秦鈺回想白天發生過的一幕幕,總結利弊得失,權衡下一步的行動。臨睡前,他想到秦芳氏,又想到她衣扣鬆動處那一線春光…迷迷糊糊中,他夢到膚白貌美大長腿,削肩蜂腰蜜桃臀,兩人盡情的顛鸞倒鳳,他隻是記不清女人的臉……
晨光熹微中,秦鈺悄悄起身,洗漱後順便清洗底褲。伊人睡眼惺忪的起身。她已經習慣秦鈺的作息規律,洗漱,梳頭,她當然不能讓大少爺自己洗衣,那是她作為丫鬟分內的事兒。秦鈺罕見的臉色微紅,他堅持自己洗,伊人就淚眼婆娑的看著他不說話。
秦鈺拗不過她,將團做一團的底褲丟給伊人,逃也似的跑去晨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