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回懟
但是不管蘇音音如何防備著涼準,她對涼月倒是沒大有敵意――怎麽說涼月也是順手救了她一次的恩人,蘇音音再怎麽冷漠,對著涼月,她倒也冷不起來了。
“睡醒了?快起來喝湯吧。”熟悉的聲音又傳了進來,涼月捧著一碗熱湯小心的走進來,見蘇音音自己坐了起來,便笑道,“嚐嚐我的廚藝,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湯可是我熬了好久的,親手熬的!”
蘇音音覺得有些好笑,“又學會熬湯了?不錯,有進步。”
起碼比起前幾天她隻會烤芋頭的時候強多了。
涼月得了表揚,臉上的笑容更藏不住了,把碗捧給她,眼巴巴的等著她嚐嚐味道。
出於人與人之間的基本信任,蘇音音接過去,小小的抿了一口,頓時不知道是什麽奇怪味道的滋味在口中迅速蔓延開來,她不動聲色的又吐了回去,然後點頭鄭重道:“我覺得還是你前幾天烤得芋頭比較好吃一些。”
“啊?”涼月聞言便有些挫敗感,“不好喝嗎?可是我明明按照廚娘教的來熬的啊,我嚐嚐。”
蘇音音連忙阻止了她,“我都喝過了,你還是不要喝這一碗了。”
“那好吧,既然不好喝,那就不要喝了。”涼月決定還是不要勉強蘇音音了,把她手裏的碗接過來,走到外麵倒掉了。
涼準正好過來找她,見她手裏又拿著一隻碗,頓時臉色就不好了――“你又做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涼月瞪他一眼,“什麽呀,這是我親手熬的湯好不好。”
涼準嘴角抽了抽,這才放心走過去,抓起她的手來仔細看了看,有些不滿道:“都說了叫你別做這些事兒,你一個公主,跑到這兒是給人來做飯的?你看看你的手上,都糙得跟榆木皮似的了。”一邊抱怨著,一邊從懷裏摸出一瓶藥膏來,催促道,“快去洗洗手,我給你抹藥膏。”
涼月被他推著進了房間洗手,洗完手她還特意看了看,覺得涼準說的太誇張了,明明她的手還是和以前一樣細膩白皙好不好,在他眼裏卻成了榆木皮了。
涼準拉著她坐下,用手指挖了一坨藥膏出來,細細地給她抹著手。“你在這裏感覺怎麽樣?要是住的不開心,我們可以去使臣宮殿裏住,反正也住不了幾天了。”
“怎麽突然說這個了?”涼月任由他抓著手給她塗抹,覺得有些突然,“不是說,可以在這裏待半個月嗎?父皇親口說的,這裏的皇帝也同意了。”
這才來了幾天啊,怎麽就要準備回去了呢?
涼準狀似隨意道:“最近這段時日,平嶽國不太平靜,我怕有人會誤傷了你。”
涼月很快便想到了蘇音音受傷一事,便問涼準:“是不是和音音受傷有關?那些讓她受傷的刺客,在平嶽國是什麽來頭?可蘇逸不是大將軍嗎?難道他管不了嗎?”
提起蘇逸,涼準勾了勾唇,有些不屑道:“恐怕他現在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就是有心要管,可也得有人同意不是?”
“比蘇逸身份還高的人嗎?”
“嗯。”涼準給她抹好了藥膏,這才放開她,不放心的叮囑她道,“所以你要乖乖聽話,不要到處亂跑了,更不要和你不認識的人接觸。忍上幾天,我們就能回去了。”
“我不怕,這不是還有你嗎?那些人要是敢來傷害我,阿朵也會保護我的。再說了,要是讓父皇知道了,肯定饒不了他們。”涼月對自己的安全問題很是放心。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小心為妙。”涼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忽然站起身來,對她匆匆說了句,“你就在這裏等我回來,不要出府,就算阿朵陪著也不行。”話音剛落,他人已經走出去好遠了。
此時的泥菩薩蘇逸正在為軍中事務而焦頭爛額。
他前後離開才兩天而已,他們的手居然就伸到了這裏來!他們的動作倒是快!
蘇逸坐在桌前看著一堆的密報,不由得怒火中燒,好半晌,他突然高聲道:“來人!”
帳外把守的士兵連忙進來:“將軍,不知將軍有何吩咐?”
蘇逸眼裏閃過一絲狠厲,吩咐道:“傳令下去,除去把守各處的值崗士兵,其餘人,全部在帳前集合!”
士兵一愣,立即領命下去了。
不到一刻鍾,隊伍便全部集合完畢。
蘇逸大步走出軍帳,在隊伍麵前站定,一雙眼睛裏布滿了風雨欲來的狂暴,掃視一圈後,他突然揚聲宣布:“所有人,兩人一組,自行組隊,這軍帳為始點,望江山為終點,三個來回為合格。時間限在天黑之前,開始吧。”
絲毫不給他們一點點的緩衝,上來便是這麽高強度的訓練,蘇逸剛剛宣布完,頓時便有人開始鬧了起來。
“三個來回?將軍你怕不是瘋了吧!你知道從這兒到望江山有多遠嗎!你這是存心要累死我們!”
“就是就是!我不跑!等跑完一個來回,我怕是要被累死了!”
蘇逸的視線便落到這兩個帶頭吵鬧的士兵身上,忽然勾唇笑了笑,吩咐道:“將他們兩個拉出來。”
很快便有聽話的士兵將那兩個人給拉了出來,聽候著蘇逸的處置。
蘇逸隻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是新麵孔,八成是新招來的新兵。
那兩個新兵被抓出來,嘴上仍然叫囂著不服,可在蘇逸的視線下,他們竟然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在狠狠壓迫著他們。這讓兩個人心裏不禁敲起鼓來,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惶恐。
難道他們敗露了?
兩個人剛要服軟求饒,卻忽然聽到蘇逸笑了一聲,說出來的話卻是冷若寒冰:“無視軍紀軍規,以下犯上,不服管教,不聽號令,按律當斬。”
兩個新兵頓時驚恐地睜大了雙眼,然而這還沒完――蘇逸又笑了一聲,似乎是良心發現,略顯慈悲道:“不過今天我心情好,斬頭是不用了。”
那兩個新兵立即鬆了口氣,隻是這口氣還沒吐勻,在聽到蘇逸接下來的話後,直接嚇得沒了三魂六魄般,雙腿一軟,竟是緊閉了眼睛嚇暈了過去。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樣吧,找兩個劊子手來,讓他們練練活剝人皮的手藝吧。軍中枯燥乏味,正好給兄弟們解解悶。”
蘇逸說的雲淡風輕,活剝人皮這種恐怖至極的話在他嘴裏說出來,輕鬆的好像在談論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哦對了,其他人就在這裏看著吧,什麽時候看完了,什麽時候再去跑步訓練。”蘇逸走進軍帳之前,還不忘體貼其他的士兵們,特意補充了一句。
走進軍帳後,再不管外麵的動靜,蘇逸走到桌邊坐下,神色疲憊的捏了捏眉心。
“我說,你可真狠啊!活閻王現世了?”涼準一路過來,又在帳前看了好一會兒的熱鬧,才慢悠悠的走進來,還不忘了誇讚一句,佩服蘇逸的手段。
蘇逸頭也沒抬,冷聲道:“這裏是我方軍營重地,外人擅闖,可是要格殺勿論的。”
涼準對他的警告嗤之以鼻:“得了吧,我要真對你這軍營感興趣,早就來了,還用等到現在?”
蘇逸沒理他,隻管閉目養神。
涼準湊過去,“外麵這麽大動靜,你也能聽得進去?聽聽這鬼哭狼嚎似的叫喊聲,嘖嘖,皮肉被生生活剝下來,這得多疼啊!”
蘇逸被他吵得不耐煩,睜開眼極其不悅的看著他:“怎麽,涼將軍也要試試?”
“那就不用了,我無福消受,還是留給外麵那倆人吧。”涼準在他旁邊坐下來,不見外的給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道,“不過你這一手著實不錯,那些混進來的小魚小蝦,怕是經此一遭要留下心理陰影了。嘖嘖,但是你這也太沒意思了,虐的隻是小蝦米,那些大魚怎麽辦?放任不管?”
涼準自顧自說了一大通,卻發現蘇逸根本就不搭理他,像沒聽見他的話似的,仍然閉了眼,開始閉目養神。
涼準覺得自己簡直在對牛彈琴。“你行,可以,果然黑心黑肺。你以為我吃飽了撐的跑過來看你臉色?要不是為了小七,我巴不得離你遠遠兒的。”
聽到他說涼月,蘇逸總算又睜開了眼睛,問他:“涼月?”
“……嗬嗬。”涼準心裏冷笑,“我還以為你成了聾子啞巴了呢,原來還能聽見人說話?”
“快說。”蘇逸擰眉看著他,明顯神情不耐。
涼準簡直受不了他這一套做派,不過想到自己有求於人家,於是便咬牙忍了忍,道:“過幾天我打算帶著小七回去,你給安排一下。”
“還不到半月。”蘇逸淡淡的提醒道。
“是啊,我怕真待上半個月之後,小七也要遭到毒手了。”涼準皮笑肉不笑,“我同小七商量過了,最晚三天後,我們便要出發回國,一天也不能耽擱。你看著辦吧。”
涼準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褶皺,話一說完,便立即轉身離開。
托涼準的福,已經連著兩天沒見到蘇逸的涼月,從廚房一出來,便直接被堵在了門口。
“你想離開這裏?為什麽?”蘇逸擰眉看著她。
冷不防突然聽到身後有人說話,涼月被嚇的心跳都險些停了半拍,捂著胸口緩了好一會兒,才極其無語的瞪他:“我說蘇大將軍,你屬貓的嗎?走路沒聲兒?這樣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
蘇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重複道:“涼準說你想走,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涼月覺得他這簡直是莫名其妙,於是沒好氣的故意道,“涼準不是說,最近你們平嶽國不安全嗎?他擔心我安危,便要提前帶著我回去,怎麽了?不行嗎?”
見她真如涼準說的一般,真的親口答應了,蘇逸這才有些慌亂起來――盡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緊張什麽。
“你相信我,不出三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定會被清理幹淨,決計不會影響到你一絲一毫。”蘇逸向她保證道。
涼月有些不解的看著他:“我又沒受傷,也沒遇到刺殺,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難道這些話你不是應該留著給音音說嗎?”
“因為我隻需要你一個人知道就行了。”其他人根本不需要,他也根本不在乎。
“雖然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要表達什麽,但是涼準說了,你現在很忙,不能再給你添麻煩,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真的,我有阿朵和涼準保護我呢。”涼月歪了歪頭,認真道。
“你還有事兒沒有?沒有我走了啊,天都黑了,該回去睡覺了。”涼月見他不說話,便從他的身側小心的繞過去,卻不是像她自己所說回去睡覺,而是蹦蹦跳跳的又去了蘇音音的院子。
推門進去,蘇音音卻不在房間裏。
“音音?”涼月走進去看了看,被子還在,人卻不知道哪裏去了。
“奇怪,哪兒去了?”涼月自言自語道,打算坐一會兒等等她回來。
隻是還沒等坐下去,身後突然響起了蘇音音的聲音:“你找我?”
“!!!”涼月接二連三被嚇到,小心髒果斷受不了了,好一會兒,還在撲通撲通亂跳一通。
“我說你們一個兩個的,走路幹嘛都不出聲兒呢,好嚇人的好吧。”涼月抱怨了一句,想起自己來找她的目的,趕緊過去挽住了她的胳膊,笑嘻嘻的說,“聽大夫說,你身上的傷就快好了,應該能出去走動走動了吧?聽說明天你們這裏有個什麽……叫賞什麽來著?賞花宴?還是賞花大會?哎呀我忘記了,反正就是來問問你,你去不去湊湊熱鬧?”
聽她嘰嘰喳喳的說完,蘇音音對她勉強扯出一個微笑來,婉拒了:“不了,我不喜歡熱鬧。”
“噢。”涼月有些失望,見蘇音音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以為是自己太吵了,於是趕緊鬆開了她的胳膊,小聲地囑咐了一句,“那你快點睡覺吧,我不打擾你了。”
看著涼月走出去,還貼心的給她關好了門,蘇音音走到床邊坐下,嘴角蔓延出幾分苦澀的笑來。
方才在廚房門口,蘇逸同涼月說的那些話,她全都聽到了。
甚至因為自己的視力太好,她還將蘇逸臉上緊張的情緒給看了個一清二楚。
她好像不小心窺探到了蘇逸的內心。
盡管她看到的,是令她難過的真相――像他那樣絕情冷漠的人,原來一顆心也是溫熱的,而他的那顆心裏,裝著的卻是那個紅楓國公主。不是她。
夜幕之下,有人翻來覆去孤枕難眠;有人靜立窗前暗自神傷;有人秘密布局圖謀不軌;有人無憂無慮一夜好眠……
涼月顯然是最後一種,天大的事兒也裝不進心裏去,依舊該吃吃該喝喝。
不過她還是有些小小的鬱悶的,因為涼準不在,說是和蘇逸一起出去處理事情,蘇音音從昨晚就不怎麽想搭理自己,她還是不要去自討沒趣了吧。
這麽一來,就沒人來陪她玩兒了。
“唉……”涼月覺得很鬱悶。
阿朵卻憂心忡忡的走進來,對涼月道:“公主,平嶽國三公主夜靈蓉來了,說是來看望公主。現在人已經在前廳等著了。”
“平嶽國三公主?”涼月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對此人並無印象。“我又不認識她,不見。”
阿朵擔憂道:“可是她已經在前廳了,音音姑娘在陪著她等您過去。”
一聽蘇音音也在,涼月這才覺得心裏踏實了一些,便道:“好吧,我們去看看。”
前廳裏,蘇音音正陪著夜靈蓉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夜靈蓉問:“蘇小姐身上的傷可是好些了?”
蘇音音答:“勞三公主掛念,已無大礙了。”
夜靈蓉點點頭,又問:“這幾日沒怎麽見到蘇將軍,可是軍中事務繁忙?”
蘇音音答:“不知。”
夜靈蓉看起來絲毫不介意,又問:“再忙也要顧及自己身體的,蘇小姐每日都能見到蘇將軍,想必將軍他近日可還安好吧?”
蘇音音依舊幹巴巴的回答:“還好,有勞三公主掛念。”
涼月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對她們兩個這一問一答的交流方式有些無語。
她一進去,蘇音音便站了起來,向她走過去,主動挽住了她的胳膊,笑了一聲道:“還以為你還沒起呢,用過飯了沒?”
涼月不禁詫異,但礙於還有外人在場,隻順從的點了點頭,配合道:“吃過飯才過來的。”
“那就好。”蘇音音挽著她走過去,見夜靈蓉一副女主人的姿態坐的四穩八方的,眼裏閃過一絲不屑,不過很快被她掩飾了,直接拉著涼月一起坐下,不動聲色道,“這位是我們平嶽國的三公主,靈蓉公主。”
涼月想著,初次見麵就先坐著和人打招呼,是不是不太好?正這麽想著呢,卻忽然感覺到蘇音音拉了她的手對她笑道:“這位則是紅楓國的小公主了,一同而來的還有涼準涼大將軍,不過他一早就和我哥哥出去了,什麽時候回來還不知道呢。”
咦?可涼準走之前,明明就和她說了,天黑之前就回來的啊。
涼月暗自納悶,不明白蘇音音為什麽要這樣說。
不過涼月這個人有一個好處就是,隻要她信得過你,那隨便你說什麽,她都不會當麵拆穿你,甚至還會配合你。是以雖然不知道蘇音音想幹什麽,但她還是點了點頭,配合道:“嗯嗯。”
夜靈蓉坐著端端正正的,用眼睛餘光去偷偷打量涼月,企圖第一次見麵便要在氣勢上壓住她。
蘇音音豈會看不出她的意圖來,心裏雖不屑,卻打定主意不能讓涼月在她麵前受了委屈。
因此蘇音音又道:“靈蓉公主是專門來看你的,但我們平嶽國人大都重禮,按說靈蓉公主該送份禮物過來的,不過大約是來的急,禮物忘了帶,小七你不會介意的,對吧?”
夜靈蓉一聽,臉色便瞬時有些不好了。
蘇音音這話明著是在替她說話,可在場的都不是傻子,誰能聽不出來這話裏的言外之意?這不是明擺著在落她的臉麵嗎!
借此笑話她堂堂一國公主連份禮物都拿不出手?
可還真就有聽不出來的傻子――涼月無比乖巧的點點頭:“沒關係的,我不介意。”這話她真的不是在配合蘇音音,她想的是,既然音音都開口替夜靈蓉說話了,那她更不能計較了。雖然她也壓根兒不稀罕夜靈蓉送的禮物。
她這話一出,夜靈蓉便有些繃不住了,但還是扯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來:“是啊,來的時候太急了,隻想著趕緊來見一見你,沒成想倒是漏了一件。回頭我再給你補上,月妹妹不會介意的吧?”
涼月很驚訝於夜靈蓉的自來熟,想起涼準的囑咐,便神色認真道:“我姓涼,而你姓夜,我們之間明明一點兒沾親帶故的關係都沒有,你為何要叫我妹妹呢?我上麵隻有六個哥哥,卻沒有一個姐姐。”
夜靈蓉有些咬牙切齒,這個涼月明顯是故意的吧!
可天地良心,連蘇音音都知道,涼月真的不是故意的,這隻是她的真心話而已。不過這倒黴孩子不會察言觀色,也察覺不到夜靈蓉對她表現出來的敵意,本著有話直說的性子,她便把實話給當麵說了出來。
蘇音音心裏偷著樂,尤其見夜靈蓉明顯有些菜色的臉,她更是有些想笑。
“好小七,這隻是一種稱呼,比如我和你,我比你略長一歲,若是你願意喊,也可以喊我一聲蘇姐姐。並不是真的有血緣關係的。”蘇音音笑著為她解釋。
涼月認真的聽了,點點頭問道:“音音姐姐?”
蘇音音一愣,隨即笑了。
就衝涼月今天叫她這一聲姐姐,她也不能讓夜靈蓉欺負了涼月去。
聽著她們兩個的對話,夜靈蓉眼裏閃過幾分不屑的情緒,心道,莫不是這紅楓國公主是個傻子?怎麽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知道?
就連這套近乎的方式都不懂,還要現等著人教,非傻即蠢。
再不然,那她就是裝的,是故意如此而為之。
夜靈蓉仍然坐的四穩八方的,可心裏早有無數心思飛速閃過。可無論到底涼月有什麽本事,故意裝傻也好是真笨也罷,反正她決計是要來打壓一番她的威風的!
於是夜靈蓉笑道:“聽聞前幾日,有人在大街上冒犯了月妹妹,月妹妹直接將那人的手指給剁了下來,這事兒可是引起不小的轟動呢。”
不等涼月開口,蘇音音先接了話過去,她冷哼一聲,道:“像那種豬油蒙心不知死活的東西,剁了他幾根手指便已是最輕的,日後若再有不長眼的膽敢上趕著來欺負人,我蘇音音可是第一個不答應。”
“……嗬嗬,蘇小姐這話說的,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我不該提起這事兒來的,怪我。”夜靈蓉笑著賠了聲罪。
蘇音音也笑:“無妨,我們小七最是大方,不會計較。”
大方的小七果然沒有計較,因為此時此刻她已經被蘇音音和夜靈蓉兩個人搞的有些發暈了:這兩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麽啊?
算了,既然搞不懂,那就不要說話了。反正她們兩個也根本沒打算帶著她一起聊天。
又聽夜靈蓉道:“你們怎麽沒去賞花會呢?聽聞那裏很熱鬧,就在青絲湖的湖心亭裏,要是兩位妹妹有興趣,不如我們一起過去瞧瞧熱鬧?”
一聽到這個,涼月總算是聽懂了一句,剛想開口說好啊好啊,結果蘇音音笑著看了她一眼,搶先回道:“還是不了,哥哥說了,等他們回來之後要帶我們去夜市看一看的,賞花會縱然熱鬧,可到底隻是一幫子人圍在一起看花喝茶吟詩,也沒甚意思。”
夜靈蓉被接二連三得落了臉麵,終於有些坐不住了,端正的身子晃了晃,幾乎是咬牙道:“是嗎,原來蘇妹妹不喜歡賞花,也難怪,像蘇妹妹這樣整日裏舞刀弄槍的,也沒有一點兒大家閨秀的樣子,又怎麽會喜歡賞花吟詩這種文雅的娛樂方式呢!”
這次涼月是真真聽懂了夜靈蓉的意思:這個人在嘲笑音音姐姐!
於是涼月道:“在我們紅楓國,像音音姐姐這樣武藝高強人又長的漂亮的女中豪傑,那可是萬千好男兒要爭相求娶的對象。相反,那些隻會刺繡背詩,除此之外什麽都不會的嬌滴滴的小姑娘才討人厭呢,因為她們總是會仗著自己肚子裏有點墨水,張口便要嘲笑別人,殊不知她們自己才是井底之蛙,可憐又可笑。”
涼月口齒清晰又聲音清脆,一番話說完,自己倒覺得有些口渴了,便沒管夜靈蓉臉色如何,自己倒了水便喝。
蘇音音則是驚得連話都忘了說――原來涼月不是不會懟人,而是一般她不會計較。
可方才,卻因為夜靈蓉一句笑話她不會吟詩作對,涼月二話沒說便為她懟回去替她出氣……
“哈哈哈好熱鬧,頭一次聽我們家小七說這麽多有道理的話,讓我瞧瞧,是哪個不長眼的惹到了我們小七的頭上了?”
看熱鬧不嫌事大一般,涼準的笑聲老遠便從外麵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