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誰叫他不聽話
“花顏！你胡鬧！誰準你私自入他神識的？！！”
日月殿裏，月瀟氣的簡直要跳腳，伸手指了花顏半天，許是因為太過氣憤，大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這麽一句話來。
被強行打斷的花顏一臉的不高興，絲毫沒有一絲害怕的樣子，反倒惱怒起月瀟來：“我做我的，關你什麽事？”
月瀟被氣的咬牙：“你是存心氣我是不是！？”
花顏索性扭過頭去，不再搭理他。但是那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擺明了是在告訴月瀟：我就是故意的怎麽了？你能把我怎麽樣？
“好！好！好！”月瀟怒極反笑，伸出去的手指因為氣憤哆哆嗦嗦點了半天，怒道，“看來我是管不住你了，好！那你就別來這裏了！從今以後不允許你靠近日月殿半步！”
月瀟直接放了狠話，可見這下是真的被花顏給氣狠了。
一聽這個，花顏從塌上一躍而起，站在塌上居高臨下的瞪著月瀟，也怒了：“憑什麽！？日月殿不是你的，我進來是經過那個人允許的！”
“若白準你進日月殿不假，可他準你擅自插手言若凡間之事了？！準你私自入凡人神識了？！花顏！你別太過分！！”
月瀟氣的胸口處起起伏伏，儼然要被花顏這蠻不講理的態度給氣死了。
花顏毫不退讓，直接懟了回去：“嗬嗬！你敢說看著言若在凡間受苦你不心疼？你敢說要是沒有若白的禁令你不想出手幫她一把？你敢說你不想快點兒讓這什麽三生三世結束？！你聽從若白的命令我不反對，可我不是你這仙界的人！我要做什麽，還輪不到你管！”
“胡鬧！！”
月瀟真的被氣狠了，在理智尚未戰勝情緒之前，一記耳光已經重重的落在了花顏的臉上。
清脆的聲響讓兩個人皆是一怔。
迅速反應過來之後，月瀟已然後悔不已，但為時已晚，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花顏扭頭離去……
日月殿裏的動靜早有人告知若白，是以若白剛踏進來時，月瀟還保持著方才的動作，好似自花顏離開後便一動未動過。
“怎麽，吵架了？”若白挑眉。
見是若白，月瀟立即收斂了情緒，苦笑道：“他竟私自插手凡間之事，好在我及時阻止，並未造成惡果……”
若白神色淡淡，似乎對花顏的行為並不意外。
還是月瀟接著擔憂道：“我擔心，此次並非是我們在觀塵鏡上看到的那麽簡單……花顏之前提起過，他似乎感受到了……”說到這裏，月瀟猛然頓住，似乎是在顧忌什麽。
“感受到了別的力量？”若白將他的話接過去，口氣雲淡風輕。
月瀟聞言頓時皺起眉，看向若白的眼神裏充滿了探究：“你這話……你早就知道？”
“嗯。”若白沒有要否認的意思，看了月瀟一眼，清冷的目光又重新落到有些淩亂的塌上，“是凡心珠而已，不必多慮。”
“凡心珠？”月瀟卻更驚疑不定，追問道，“可花顏說他感受到了有魔族的氣息，怕不是……”
“不是。”若白截住他的話，“凡心珠護主，哪怕言若現在封了記憶在凡間曆劫，也並不妨礙凡心珠護佑她。至於魔族，有花顏在，他們不敢有別的心思。”
聽這話音，若白是在跟他解釋無疑了。
可月瀟怎麽聽，卻怎麽覺得哪裏始終很別扭……隻是不等他仔細思索，就又聽到若白的聲音，這次他是明明白白的聽出了若白話裏的幸災樂禍――
“方才見花顏離開，可是紅著眼眶走的，我倒是好奇，你對他做了什麽？”
月瀟神色一怔，想起剛才自己過於失態以至於盛怒之下打了花顏這一禽獸行為，不禁悔從心頭來，又聽到若白略帶調侃的話音，一時覺得老臉掛不住，也顧不上再追問別的，便匆匆忙忙拂袖而去。
轉眼間內殿裏隻剩了若白一個人。
像經曆了什麽艱難的抉擇一般，好一會兒，他才輕輕揮了下袖子，觀塵鏡便懸掛在他眼前，上麵浮現著的，赫然是人間的景象。
……“怎麽樣，師父，他……”
老頭兒抬手止住了涼月的話，很是疲倦的捏了捏眉心，略帶沉重道：“情況比我一開始預想的還要嚴重些……他體內不止一種毒，而且積壓多年一直沒有發作，但是已經在日積月累中慢慢腐蝕了他的五髒六腑，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麽多年那些毒居然沒有發作過一次……但這次，”老頭兒頓了一下，接著道，“其實其他的還好說一些，我施針幾天便能清除。可難就難在……他體內有一種我沒見過的毒，也是最霸道的一個，五髒六腑乃至全身經脈，那毒已是全然滲透進去了……就連我，恐怕也無力回天……”
“什，什麽……”涼月滿懷期待的聽完這番話，表情已經從擔憂徹底變成了絕望……
已經好幾天了，師父埋頭解毒製解藥，本以為會有希望的……
連師父都沒有見過的毒……
五髒六腑全身經脈……都已經被那毒給侵蝕了……
師父也束手無策……
涼月覺得自己心髒裏最軟的那處像被人用刀子狠狠地紮了進去，一下，又一下，最鋒利的利刃，一刀又一刀殘忍的、毫不留情的淩遲著她。
眼淚毫無征兆的滾落下來，涼月支撐不住癱坐在地上，倚著床邊，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沒用，廢物一樣，在所愛之人經曆這般痛苦之時，她連一點兒忙都幫不上……
老頭兒見她這副絕望到深淵裏的樣子，眼裏閃過一絲不忍。
“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涼月呆愣愣的看向自己的師父，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兒來。
“或許找到那個下毒之人，他就能有一線生機。”老頭兒猶豫再三，接著道，“不過，現在他昏迷不醒，這下毒之人身在何處是誰，包括那人究竟還有沒有解藥，都不得而知。”
聽到這個，涼月總算有了反應――伸手抹了抹眼淚，站起身來追問道：“師父，此話當真？”
見老頭兒點頭，涼月忽然覺得看到了一絲光亮。
不管行不行的通，可她卻是要試一試的！況且，拖了這麽久，蘇逸的情況已經不容許再耽擱下去了……
“蘇逸說過……”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麽，話到嘴邊卻戛然而止。
涼月轉頭看了看床上，蘇逸仍是虛弱的如同薄紙一般，好像隨便碰一碰，就能散了。而她的眼神由猶豫漸漸轉為堅決，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不管怎樣，看來這一次，她是不得不麵對蘇家了。
正當她準備好措辭要開口時，粗暴的拍門聲卻突然響起，同時傳來一道不耐煩的叫門聲――“有人沒有？開門！快開門！”
師徒二人對視一眼，老頭兒給了涼月一個眼神安撫，示意她照看好蘇逸，他出去看看。
來的人著實讓老頭兒暗自吃了一驚。
隻是來人卻並不意外是老頭兒開門，反倒揮手叫護衛退後些，自己走上前來，對著老頭兒施施然行了一禮，這才嗬嗬開口道：“多年未見，老道長，近來可好？”
老頭兒不動聲色道：“老頭子隻是一個喜歡雲遊四方的道士而已，勞家主掛念，有心了。”
蘇家家主絲毫不見外，哈哈一笑反問道：“多年不見，難道道長就忍心讓我這遠道而來的客人站在這裏說話？此次前來，我可是準備了不少禮物要送給道長呢。”
“既然如此，請進就是。”老頭兒側了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蘇家家主顯然沒料到自己隻是這麽一說，居然能這麽順利的進門，愣了愣，隨即笑著謙讓道：“還是道長先請。”
看著老頭兒率先轉身在前麵走，蘇家家主眸色閃了閃，隨即朝一個心腹護衛使了個眼色，那護衛立即會意，帶人將這方小院前前後後圍了個結結實實。
本來他一接到蘇逸毒發的消息就要來的，誰知薛家不知出了什麽事兒，火急火燎的將他從半路攔下，硬是給請去了薛府，為的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卻也真是耽擱了好幾天。
這不剛從薛府出來，他便立即動身再次來了這裏，為了以防萬一，他還特意多帶了些人手――事關他兒子，這次絕不容許有任何紕漏。
進了屋，隻有老頭兒和蘇家家主麵對麵站著，兩人各有心思，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對方。
“老道長就不請我喝杯茶？”
“今日並未備下熱水，蘇家主不如有話直說。”老頭兒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蘇家主嗬嗬一笑，幹脆也不拐彎抹角，直接了當道：“想必老道長現在定是為了解毒一事煩心吧？實不相瞞，關於犬子體內的毒，我還恰巧能說上幾句話。”
老頭兒心頭閃過一絲疑惑：“你早就知道？”
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蘇家家主仰頭笑了一陣兒，這才道：“笑話，我自己的兒子，我親手下的毒，怎麽能不知道呢？”
他的話音剛落，老頭兒麵上已是有驚怒之色：“他可是你親兒子！虎毒還不食子！你居然下得了如此狠手！？”
雖然心裏早有一些猜測，可畢竟不及親耳聽到事實來的震驚。
然而更讓人震驚的還在後麵――
“嗬，這算什麽，與其怪我狠心，不如怪我那傻兒子不聽話，長大了，翅膀硬了……居然開始忤逆我……”
蘇家家主說的很是理所應當，親兒子又怎樣？不聽話，那他就采取非常手段，逼迫他到乖乖聽話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