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師父不見了
蘇逸是被敲門聲給吵醒的,一睜眼才發現,外麵太陽當空照,顯然他這一覺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師父?”自動巡視了房間一圈,然而並沒有老頭兒的身影。
店小二站在門外又開始叫了:“客官,您起了沒有?我給您送洗臉水來了。”
“進來進來。”一覺醒來第一眼沒見到師父,不知怎的,蘇逸有些莫名的煩躁。
看著店小二將熱水給放好,蘇逸問:“小夥計,我問你,你今上午有沒有見到過一個老頭兒?大概這麽高,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穿著灰色衣裳。”
店小二看他比劃了半天,搖搖頭:“您是說昨天夜裏跟您一起的那個老先生吧?這我還真沒見到,自從昨天夜裏那位老先生進了房間之後,好像也沒見人出來過。至於今天,那是更沒見到了。”
奇了怪了,師父昨晚不是說等今早一起的嗎?難道是看他睡的太死就沒叫他一起,自己一個人去了?可就是他自己去了,光是探探底細,到現在也該回來了吧?
一想到這裏,心裏的那股煩躁更加強烈了。
“行吧,謝謝你了。”蘇逸有些煩躁的撓撓腦袋,揮手叫店小二出去了。
難不成師父是出去吃飯了?轉念一想,又不太可能,雖然老頭兒平時摳巴巴的,但是對他的照顧還是很周到的,要是他不回來而是獨自去哪裏吃飯的話,肯定會叫上他一起的。
難不成他昨晚去探底,當麵撞上那個老妖婆了?兩強相遇,必有一番爭鬥,難道師父被纏住了沒辦法回來?
又或者,師父壓根兒就沒去找五皇子和那個老妖婆,而是去幹別的事兒了?
蘇逸在房間裏來回轉悠了好幾圈,發現自己越是猜測心裏就越是煩躁,幹脆直接不想了——與其在這裏胡思亂想,還不如再等等看,等到晚上要是師父還沒回來,那他就去找五皇子一探究竟。
期間還飛鴿傳書回皇城的風雲閣酒樓,問了問師父到底有沒有回去過。
小掌櫃的回信是,並沒有。
“這死老頭兒,到底去哪兒了?”蘇逸表示很煩,一把撕了回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真的是坐臥不寧。
其實蘇逸知道以自家師父的本事,就是遇上什麽事兒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可不知怎麽了,他心裏就是莫名煩躁,感覺一直有一團火氣壓著,發不出來,也憋不回去。這感覺讓他很不爽。
度秒如年。
好不容易等到天剛擦黑,蘇逸徹底坐不住了,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兩圈後,發現老頭兒還是沒回來,直接決定不等了,下了樓和店小二打了個招呼後,出了客棧就直奔五皇子所在的府邸。
雖然五皇子是被老皇帝罰到了夜城來,但終歸是正經的皇室中人,因此守衛夜城的馬將軍也不敢懈怠了這位皇子,不僅安排他住進了自己的私宅裏,還特意派了人在府宅附近守著,就怕邊塞亂,萬一再有什麽牛鬼蛇神混進來誤傷了這位皇子,那可是連掉腦袋都賠不起的大罪。
不過就是再多人守著,也攔不住一心要找師父的蘇逸,那些暗哨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形同虛設。悄悄摸進了府宅後,又趁著巡夜的人不注意,直接劫持了一個小丫鬟,逼問了五皇子在哪個院子後,又直接把人給敲暈了放在草叢裏,借著夜色掩護,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人發現她。
一路摸進了五皇子的院子裏,幾乎是剛一靠近他的房間,蘇逸就立即聞到了一股難聞到難以言喻的刺鼻氣味,要不是他偷看到五皇子其實正在喝藥,否則真的會懷疑那氣味其實是什麽了不得的生化武器。
蘇逸正在嫌棄的捂著鼻子還想繼續從窗眼裏偷看,卻忽然聽到房間裏五皇子咳了一陣,然後直直的看向蘇逸所在的方向,問:“誰在外麵?”
喲,這麽快就被人發現了。
蘇逸覺得有些尷尬,畢竟非禮勿視,偷看可不是什麽君子所為。被發現了也好,幹脆就直起身來,推門進去了。
五皇子皺眉:“你是何人?為何在門外偷聽?”
蘇逸的目光狀似不經意的在房間裏掃了一圈,發現除了五皇子之外,並無他人。
“別誤會,首先我不是壞人,我是來找人的,一時著急就擅自闖進來了,不好意思。”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蘇逸覺得畢竟是自己不經允許就擅闖人家地盤,被發現了也怪不好意思的,於是就先放軟了態度,準備套套這位五皇子的話。
“能如此輕易地闖進來還不被人發現,你的武功很好。”五皇子的神色倒是舒緩了一些,不過似乎他的身體有些虛弱,就連說了這麽短短兩句話都要咳嗽半天。
蘇逸很是自覺地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見他咳嗽的實在是厲害,便套近乎問道:“生病了?這是喝的什麽藥啊,味兒這麽難聞,管咳嗽的?”說著還想伸手去端那被喝了一半的藥碗,不過被五皇子一把抓住了。
“別動。”五皇子一下子變得有些激動,抓著蘇逸胳膊的手很是用力,不過因為自身虛弱,這點勁兒實在算不上很疼。
“好好好,我不動就是了,你先鬆開手。”蘇逸翻了個白眼兒,“不就是碗湯藥,有什麽大不了的,至於這麽激動麽。”
看他那不屑的神情,一定是不知道這藥究竟是什麽了。
五皇子這才放鬆下來,鬆開手道歉:“抱歉,一時失態了。”
蘇逸倒是沒想到他居然這麽好說話,不由得有些驚奇的挑了挑眉,問:“你就是那個被罰到這裏來的五皇子赫連容?”典型的明知故問。
一聽到蘇逸這話,赫連容微微蹙眉,顯然這話裏的“被罰”這倆字戳到了他的傷心處,不過還是點頭應道:“正是。”
蘇逸又問:“聽說你是被你那母妃給連累了?聽說那位純妃娘娘被打進了冷宮,就連旁的人也都遭了秧,唉,可憐見的,在這裏不好過吧?”
赫連容沒回話,藏在袖子裏的手卻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蘇逸又挑事兒的問道:“聽說你的母妃一進冷宮,第二天就病了,具體什麽病也不知道,聽人說挺嚴重的,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我說五皇子,你就不擔心?”
赫連容抿唇盯著他,似乎在極力克製著什麽,一字一頓問:“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隻是突然想起來了,就好心告訴你一聲唄。”蘇逸就是故意刺激他,見他都這樣了還不發脾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難不成五皇子是突遭此難所以改了性子?
蘇逸摸著下巴,看著赫連容的眼神裏充滿了探究。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可一時又找不到可疑的點,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呢.……
正出著神兒,卻忽然聽赫連容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你要找的人,是一個老頭兒吧?”
蘇逸:!!
“你猜的很對。”心裏再怎麽波瀾壯闊,可蘇逸臉上很平靜,甚至仍舊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聽你這話,你是見過那老頭了?”
赫連容卻忽然笑了,挑眉問蘇逸:“很想知道?”
蘇逸臉上笑嘻嘻,心裏則暗道,這不是廢話麽?他不想知道幹嘛要問?
見蘇逸不回話,赫連容也不再開口,端起那半碗已經涼透了的湯藥來,仰頭一口氣喝了,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蘇逸倒是皺起眉頭來,聞這氣味,這藥裏加的基本都是補血的藥材,不過似乎還有一味藥,光憑聞氣味他暫時還不能確定到底是什麽。“咱就開門見山吧,你告訴我那老頭兒在哪兒,我就給你療傷,怎麽樣?”
赫連容似乎一點兒都不意外蘇逸會這麽說,反而笑了笑,道:“不怎麽樣。”
“逆天改命,稍有不慎可就是兩條命都搭進去,不過看你虛弱成這個樣子,估計是成功了?但是你別忘了,現在我要找的那個老頭兒不在,你遇到的那個高人更不在,一旦你現在有什麽意外,稍晚一會兒可是連神仙都救不了你。”蘇逸被他噎了一回,覺得很不爽,直接懟回去,“你說要是我一生氣,直接對你下手怎麽辦?我這個人吧,別的都不太擅長,但殺人的手法我卻是會好幾百種,不知道五皇子想要體驗哪一種?”
赫連容端著茶杯喝水的手微微一頓:“你不會的。”
“你怎麽就知道我不會真的殺了你?”蘇逸嗤笑一聲,變戲法兒似的摸出一把匕首來,抵在了赫連容的脖頸處,威脅道,“別浪費時間,我隻想知道那老頭兒現在人在哪兒。”
赫連容倒是不慌不亂,隻是皺著眉頭反問一句:“你和那個老先生是什麽關係?你是他的徒弟?”
蘇逸很是不屑的哼了一聲,“徒弟?你想太多了,那老頭兒愛吃豬肘子,每次去我那兒吃飯,都是隻賒賬不給錢,這不欠的錢太多了,有二百兩呢,我隻是來討債的。”
什麽叫說謊說的臉不紅心不跳?這就是了,說的簡直像真的一樣。
聽他這麽說,赫連容明顯有些不信:“你在說謊,隻是討債的話,又怎麽會從皇城追到這裏來?為了區區二百兩銀子,不值得。”
看來這五皇子知道的還挺多,要麽是那個老妖婆告訴他的,要麽就是老頭兒自己講出來的,很可能就是老頭兒在這兒待過一段時間,如若不然,五皇子他也不會這麽淡定,還開門見山就問他是不是老頭兒的徒弟。
一想到這兒,蘇逸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語氣間不自覺帶了一絲狠厲:“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既然你打定主意不願意告訴我,那不好意思了,我隻能勉為其難的送你上路了。”說著手下一動,匕首就劃破了赫連容的皮膚,立即滲出了絲絲鮮血來。
赫連容感受到疼痛,並不慌亂,反而還苦笑一聲,自嘲道:“看來果真如此。”頓了頓,伸手指著床榻道,“你師父給你留了書信,就在那枕頭下麵壓著。”
蘇逸沒動彈。
赫連容道:“我連說話都要咳上半天,又怎麽會有力氣算計你。”
蘇逸半信半疑,不過還是把匕首給收了起來,走向床榻,直接把枕頭給拿起來,下麵果然壓著一封信。信封上龍飛鳳舞的寫著五個大字——“小逸兒親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