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喜歡的人是你呀
“簡直胡鬧!”
樂悠聞訊急忙趕過去,等到了正廳,發現打起來的不隻是傅羽和白華,甚至不知何時白裳也趕了過去,同他們一起打了起來。
桌椅陳設什麽的早就遭殃了,一地的混亂。
“住手!”顧不得滿地的雜亂,樂悠快步過去,瞅準了間隙擋住了白賞的手,接著又把傅羽強行拉開了。
一見樂悠來了,傅羽自然不會再衝上去,而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生怕她會生氣似的,先開口解釋了。“你聽我解釋……”
“閉嘴。”樂悠甩開他的手,沒看他。對白華道,“白家主好大的氣性,先是帶著死士上門,後又在我傅家打架,敢問究竟是什麽事情,惹得白家主連大家修養都不要了,反倒在這裏胡鬧?”
論年齡,白華都年過半百的人了,拋去其他的不說,單就年齡,他是傅羽白裳他們的長輩。不管事出何因,長輩和後輩打起來,這要是傳出去,傅羽頂多落個年紀輕不懂事的評價,可白華就不一樣了,白家最重麵子,若是讓人知道了,還以為會是白華倚老賣老欺負人。
畢竟白華這人的風評確實不怎麽樣。
經樂悠這麽一說,白華倒也冷靜了下來,甩甩袖子整理了下儀容,重重的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理人了。
白裳一臉咬牙切齒的表情死死地瞪著白華,若不是樂悠拉著,她一定會再衝上去,恨不得將白華碎屍萬段。
“幾位都冷靜冷靜,有什麽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衝動打架,畢竟身份地位擺在這兒,傳出去,不知道要被人笑話成什麽樣子呢。”樂悠有些失望的看了傅羽一眼,見他不吭聲,這才叫人進來把地上的雜物都收拾了。
鬧了這麽一出,白華自覺失了臉麵,麵子有些掛不住,心裏又著實生氣,但又不敢再衝動,越想越氣,越氣越難受,因此不等樂悠再開口安撫,他已經是憋的臉色鐵青,一甩袖,自己徑自走了。
白裳一看,立即就要追上去,被樂悠一把拉住了。“給我回來!還沒鬧夠是不是!”
樂悠是真生氣了。
白裳被她這麽一吼,脾氣頓時也上來了,怒火中燒下,便有些口不擇言:“你憑什麽管我!那個白華他該死!就是他把我母親給趕出白家的,要不是他,我的母親怎麽會一生顛沛流離不得安寧!就是到死,也沒能回家看一看……你今日若是攔著我,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我倒要看看,今日你怎麽個翻臉不認人法!”樂悠被氣的有些發暈,連聲叫道,“來人!來人!把白裳姑娘帶下去好好休息,沒我的允許,不許踏出房間半步!”
“你!”白裳自是不從,但來的人是傅羽身邊的暗衛,不從也不行。
白裳一走,正廳裏瞬時就安靜了。
傅羽有些不知所措,因為他從未見過樂悠如此盛怒的樣子。準確的說,是她開始叫樂悠之後,就再也沒有這般脾氣了。而就在剛剛的鬧劇裏,那個殺伐果斷的蘇清荷,好像又回來了。
“說說吧,到底怎麽了。”樂悠輕舒了口氣,然而覺得並不輕鬆,反倒覺得心裏更加發堵了。
傅羽沒說話,低著頭站在那,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等待懲罰一般。
他不說話,樂悠也不再問,兩個人就這麽沉默著。
許久,樂悠輕歎一聲,走到傅羽麵前握住了他的手。“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了嗎?”
傅羽的性子她最清楚不過,就是天大的事他都能穩住,可不知怎麽,今天他卻像個任性的孩子,不計後果隻顧衝動了。
一定是發生什麽事了,不然傅羽不會平白無故就這樣的。
傅羽看著她,忽然覺得心裏有些委屈,不由分說先把人抱進了懷裏,小心翼翼的悶聲問道:“你還在生氣嗎?”
“你也知道我會生氣,可是你總得告訴我,為了什麽。”樂悠反手抱住他,輕聲安撫道,“我氣的不是別的,隻生氣你和白華那種人有了糾葛。不管別人怎麽說他,你總得顧及自己的名聲,別忘了你的身後還有傅家,嫡係旁支都需要你。你一時衝動倒是解氣了,可有沒有想過,如果傅家和白家的矛盾再次激化,到時候兩家相爭,保不齊會有心思不正的坐收漁翁之利,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我知道錯了。”傅羽聲音悶悶的,有些鬱悶。
“好了好了。”樂悠從他懷裏出來,笑著捏了捏他的臉,哄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白華來向我要人,一個是白裳,還有一個,是你。”說起這個,傅羽就一肚子氣。
樂悠不解,她能猜出白華一定會來興師問罪討要公道,可是不清楚怎麽會牽扯到她身上。
傅羽悶悶不樂:“是白子瑜,他說他要娶你。”
“哈?”樂悠愣了愣,懷疑自己聽錯了。
“白華厚顏無恥要來提親,還說隻要我點頭同意了,就讓白子瑜十裏紅妝來娶你。”傅羽垂眸,掩下了眸子裏的陰霾。
樂悠沉默一會兒,忽然伸手抱住了他。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她忽然覺得有種難以言喻的滋味,在這一瞬間全部湧上了心頭。
好一會兒,她仰起頭來,眼裏隱隱約約帶了笑意。“所以,你是吃醋了嗎?”
傅羽忽然閉緊了嘴巴,別扭的不說話了。
“你怎麽這麽傻。”樂悠彎了彎嘴角,故意道,“看來我還是很受歡迎的嘛,白家家大業大,在西海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嗯……”
話還沒說完,傅羽忽然用雙手捧住她的臉,臉色沉沉,有些咬牙切齒:“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試試?”
“我說……”樂悠狡黠一笑,忽然踮起腳尖來,親了親他的嘴角,“我喜歡的人是你呀,我還在等著你娶我,怎麽會嫁給別人啊?你傻不傻。”
傅羽隻覺得渾身舒暢春暖花開,什麽都不需要再解釋了,什麽也不需要再多說。他俯身微微彎腰,加深了這個吻。
……夜色靜謐。
夏日的夜風有些涼,涼的入了骨子裏。
“該死的奴才,這麽燙是想燙死我嗎!”一聲怒斥自房中傳來,伴隨著什麽東西摔碎的聲音。
接著小丫鬟的求饒聲就起來了:“大小姐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這就去重新換一杯,大小姐饒命啊!”
白子瑤本來就氣不順,見這小丫鬟笨手笨腳的,更加來氣了,一腳踢了過去,正踢在小丫鬟的腦門上,登時腦門那裏就紅腫了起來。
“還不快滾下去!留在這裏是想氣死我嗎!”
小丫鬟吃痛,卻不敢出聲,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委委屈屈的趕緊退出去了。
門外又響起腳步聲,白子瑤聽的心煩,斥道:“不是叫你滾下去嗎!還不快滾,是想煩死我嗎!”
門被推開,白子瑜臉色不悅進來,“這是怎麽了,發這麽大火?”
見是白子瑜,白子瑤趕緊站了起來,過來扶他坐下。“沒什麽,狗奴才笨手笨腳的,惹我生氣,我就罵了兩句。哥哥怎麽過來了?”
“還不來人把這裏收拾了!一個個的都活膩了是不是!”白子瑤又喊了一嗓子,叫人把地上的碎片打掃了去。
白子瑜心裏也有氣,來之前剛被父親給罵了一頓,但是這個他斷然不會告訴白子瑤,即便她是自己的妹妹。“沒什麽,過來看看你。”
白子瑤不明所以,心裏納悶,但聰明的沒有多問。
要知道,她雖然和白子瑜一母同胞,可從小白子瑜被教養在父親身邊,本事學的多,脾氣也就大,和父親一樣,折磨人的手段又多又毒。她則是在母親身邊長大,有時候一個月裏也見不到父親一麵,母親又寵愛她,什麽都由著她,所以也就養成了稍有不順就要打罵下人的毛病。隻是她雖然驕橫慣了,但在白子瑜麵前,是斷然不敢這樣大呼小叫的。連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生怕他生氣了會端起哥哥的架子來懲罰她。
“哥哥的傷,可是好些了?”白子瑤覺得不說話有些尷尬,便主動沒話找話,關心起他的傷勢來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白子瑜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白子瑤瞧見他的臉色,自知說錯了話,連忙道:“我聽母親說,今天白日裏父親去了傅家,不知道那個傷了哥哥的凶手抓回來沒有?要是抓到了,可得狠狠懲治一番,叫他知道知道厲害。”白子瑤心想,這下總不會錯吧,畢竟父親去傅家就是為了要人的,說不定現在那個凶手已經被關在地牢裏了呢。
誰知白子瑜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以為白子瑤是在故意嘲諷他。嗬嗬,抓凶手?連人都帶不回來,還說什麽懲治?這麽一想,心裏更氣,又看到白子瑤臉上的笑,怎麽看怎麽心煩礙眼,直接一巴掌甩了過去:“死丫頭,你是故意的吧!”
白子瑤被打的有些懵,捂著臉想哭。是真疼,從小到大母親都沒有打過她,別說打了,就是她犯了錯,母親連一句重話都沒跟她說過。現在居然被白子瑜給打了,心裏既委屈又憋屈,直接吼了回去:“你幹嘛打我!我關心你還錯了嗎!”
“啪!”又是重重的一巴掌,白子瑤被打的有些發暈,搖晃著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你……”白子瑤哇哇大哭,指著白子瑜半天說不出話來,又驚又怕,哭著跑出去找母親了。
白子瑜氣的掀了桌子。
一天天的,這都叫什麽事?先是他執行任務失敗,不僅沒把白裳那個賤人給解決了,反倒折進去不少精心訓練出來的死士,險些把自己也給賠進去,這可真叫賠了夫人又折兵了。本來因為這事父親已經對他有所不滿了,再加上今天父親為了他在傅家受辱,回來把一肚子氣全撒在了他身上。本來是想到這裏來泄泄火,沒想到就連他的親妹妹都開始看不起他了,話裏話外都專挑他的痛處,真是該死。
白子瑜心裏也委屈,明明是父親自己貪圖傅家的財力,非要他娶那個叫樂悠的女人,自作主張的去給他提親,結果怎麽著,被人侮辱了一通回來了,卻叫他背了黑鍋,說什麽都是為了他好,可真的是如父親所說嗎?他娶了樂悠,殺了白裳,再尋找機會加害傅羽,就有機會取而代之,將整個傅家都收歸自己所有。
可傅羽也不是任人擺布的傻子啊!且不說今天隻是打了一架受了氣回來了,要是真把傅羽給惹惱了,就是他們整個白家估計都不夠喝一壺的。
別忘了傅羽“索命閻王”的名號是怎麽來的,要是父親一意孤行,白家和傅家再次矛盾化,以傅羽的手段,恐怕傾盡整個白家,也難以對抗到底。雖然兩家在西海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家,可到底誰的家底雄厚,這就隻有自己人知道了。
白子瑜很清楚白家的真正實力,正是因為清楚,才更加忌憚傅羽和他身後的傅家。
父親自己要做白日大夢,偏偏要扯上他。
這就如同父親自己要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偏生還要拉著他一起,生怕他不肯撲火,還事先給他潑滿了油,這樣他撲火是錯,不撲也是個錯。
唉……白子瑜心裏湧出一股無力感來,生在這樣的家世裏,表麵上享受著一般人享受不到的榮華富貴,可背地裏承受的也是一般人承受不了的痛苦。
“大少爺,老爺請您過去書房一趟。”身邊的暗衛無聲無息的出現,扔下一句話,又隱去了黑暗裏。
白子瑜深深地吸了口氣,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走至半路,像是忽然想通了,叫出暗衛來吩咐道:“去給我查查傅家的那個樂悠,事無巨細我全部都要知道。”
暗衛應下,領命而去。
院子裏點著燈,可架不住夜色深濃,白子瑜整個人都站在黑暗裏,緩緩的勾起了唇角。
左右他擺脫不了這樣的身份和束縛,為何不聽父親的,放手一搏?
輸了,大不了就是丟了性命。可一旦贏了,有了傅家,整個西海指日可待。
“等著吧……”
像是被施了魔咒的低喃自他口中飄出來,隨著夜風很快消散了。夜色猶如一把暗黑色的利刃,血淋淋的撕開了某些塵封著的不為人知的醜陋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