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上神怕鬼
“嗬嗬嗬嗬,我以為你們仙界中人當真是清心寡欲沒有私念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伏青雪忽然出現,無比諷刺的看著他們兩個。“當真是癡男怨女,好一出情深不悔。”
隨著她的出現,若白的動作像是突然卡住了一般,定定的看著懷裏的言若,而後緩緩鬆開了手。
“你怎麽樣了?清醒過來了?”言若見他眼中逐漸恢複清明,這才鬆了口氣,連忙離開他的懷抱,轉身怒視伏青雪。
“日月殿都能逃出來,本事見長啊,光天化日之下就屠殺無辜百姓,竟還敢用你的魅惑之術蠱惑上神,伏青雪,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伏青雪嗤笑一聲:“先別急著對我喊打喊殺,我這魅惑之術隻對心有雜念的人起效,就算是天地令主,心裏一旦有了不該有的私念,也難以逃過。自己心裏有鬼,卻來怪別人,真是可笑。”
若白目光落在言若的身上,而後看向伏青雪。“容珊在哪兒?”
嗯?言若聽見他這麽問,不禁疑惑地抬頭看他。
伏青雪嗤笑一聲:“不愧是天地令主,果然聰明。不錯,容珊現在在我手上,你們想要救人,就拿出對應的誠意來。”
言若問:“你想要什麽?”
伏青雪:“我要魔主,隻要你們把魔主放了,容珊給你們,凡心珠也給你們。”
言若道:“你還真是忠心耿耿,不過墨修罪不可赦,將他封印在若水湖已是法外開恩,更不要說將他放出來。”
“難道你不想救容珊了嗎!還有凡心珠,這兩樣換一樣還不夠嗎!”伏青雪恨得咬牙切齒。
言若漫不經心道:“無所謂,左右凡心珠除了我誰都無法喚醒,就算落在你手裏又如何。再說,你現在手裏有沒有凡心珠,還是另一說吧?”
“你!”伏青雪指著言若發狠道,“你最好不要後悔!”
“跑的倒是挺快。”言若見她逃走,也沒去追,趕緊去察看若白的情況。“你怎麽樣?”
若白掩袖咳了一聲,不著痕跡的離她遠了一些,“無妨。”
言若瞪大了雙眼,很是驚奇的盯著他的耳朵,乖乖,這耳朵紅的都能滴血了,這是,他在害羞?
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言若安慰道:“其實剛才那是意外,我不怪你的,真的。”
若白的臉也微微紅了。
言若又道:“事發突然,伏青雪的魅惑之術的確可恨,你不必放在心上。”
看著若白“嬌羞”的模樣,言若的憐香惜玉之心滿滿的無處安放,拍著他的肩膀一個勁的安慰著。倒像是她非禮了良家婦男,事後千方百計的討美男歡心一樣。
“既然你沒事了,那我們去追伏青雪吧,我在她身上放了香粉,這個時候追還來得及。”言若說著,從袖中摸出一隻紙蝴蝶來,吹了一口氣,那紙蝴蝶仿佛活了過來,從她手心裏飛了起來,轉了兩圈之後,從窗戶飛了出去。
兩個人趕緊念訣隱身追上去,跟著蝴蝶,一路來到了一片密林中。
懷涼什麽也不缺,尤其是樹木,密林什麽的格外的多。
小蝴蝶尋著香粉的氣味在密林裏飛來飛去,言若和若白兩個人跟在後麵跑來跑去,在第五次經過同一棵大樹時,蝴蝶忽然停住不動了。
“哎?我們這是?一直在轉圈圈?”言若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小蝴蝶撲棱了兩下翅膀,變回紙片鑽進了言若的袖子裏。
若白道:“小心些,這裏不尋常。”
言若聞言立即緊張起來,小心的扯住了他的袖子。若白回頭看她一眼,牽住了她的手,一起向前麵那個草房子走去。
“密林之中,怎麽會有一座房子?”言若上前試探著敲了敲門,問道,“有人在嗎?”
裏麵似乎傳來了輕微的響動,但是沒有人回應。
言若輕輕推開門,走進去,裏麵空無一物,卻清晰地傳來了什麽東西在地上摩擦的聲音。
“別去,跟在我後麵。”若白拉住言若的手,使了個法術讓整間屋子現出了原來的形狀。
茅草屋沒變,裏麵的陳設卻是變了——滿屋子的蜘蛛網,殘桌破椅,還有一張靠牆的床,床上髒汙不堪,整個屋子裏開始散發出發黴的氣味。
“這,活見鬼,這摩擦聲是哪裏來的?”言若掩住口鼻,低聲問了一句。
若白神情凝重,握緊了她的手,才道:“床下麵有東西。”
言若吃驚不小,但還是蹲下身子來去看向床底,若白阻止不及,言若已經將床底的光景看了個正著。
“救命啊鬼啊啊啊!!”下一秒,言若尖叫著撲向若白,八爪魚似的整個人掛在他身上,魂飛魄散。“有有有鬼啊!那裏有鬼啊!”
若白神色無奈,隻好用力抱住她,安撫道:“不要怕不要怕,你一個神仙,怕鬼做什麽?應該是他怕你才對。”
說出來怪難為情的,她言若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這鬼物,每每提起來,她都嚇得花顏失色魂飛魄散。即便知道自己是個上神,尋常鬼怪見了她得繞路走,但她還是會怕,這種恐懼是深入骨髓的,改也改不了。
言若躲在若白懷裏瑟瑟發抖,小臉煞白,顫顫巍巍伸出手指指了指床底,帶著哭腔道:“那底下的東西,太可怕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吧。”
若白柔聲哄了好一會兒,她這才漸漸冷靜下來,不過仍然緊抱著若白不放,生怕她一落地那床底的東西就會撲過來。
“你這樣,我沒辦法把他趕走。”若白無奈道。
“哦。。。”言若委委屈屈的從他身上下來,主動牽住了他的手,躲在了他身後。
若白目光落在兩個人交握著的手上,唇角微微彎起,而後撚了個訣道:“人鬼兩界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藏身於床底的這位鬼兄,從何處來,又為何藏身於此?”
床底下是一顆看不清原來模樣的人腦袋,旁邊還散落著一隻胳膊和幾根手指。眼珠子都沒了,眼窩裏全是血水,也不流下來,鼻子塌裂著,嘴巴卻不知哪裏去了,兩隻耳朵沒了一隻,看起來很是怪異恐怖。
方才言若蹲下去看時,正好看到它在揪自己的耳朵,生生的將右耳朵給扯了下來,然後用那耳朵在地上來回摩擦,那摩擦聲就是這麽傳出來的。
聽到若白的話,那摩擦聲戛然而止,而後那顆腦袋從床底下鑽了出來,沒有眼珠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們看。
言若隻覺得自己小腿打顫,躲在若白身後是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讓這麽恐怖的東西看上一眼,她能做三個月的噩夢。
然而若白卻麵不改色,甚至還和這東西說話,實在是勇氣可嘉,佩服佩服。
若白盯著它看了一會兒,方才看出原來這東西的真身不是人類,而是精靈。“你神魂聚散,徒留一絲怨氣勉強成形,我可以幫你恢複原形,卻也隻能維持一刻鍾,一刻鍾後,你連這一絲怨氣也要消散殆盡,你可想好了?”
那東西忽然在地上蹦躂起來,弄得地麵砰砰作響,似乎是同意了。
若白施法助它恢複了原本的容貌,這時言若才是真正的吃驚——“容川?!”
花界獸界皆有三大長老,都是言若親自指定的人選,花界的三個長老,除了容珊,還有容川和容臨。
言若心裏震驚:“容川你怎麽會,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當年容珊到星辰閣哭訴,說容川容臨二人遭到妖族毒手,不幸遇難。當時言若見容珊哭的實在悲痛,心裏也憐憫這二人的遭遇,問了花界的精靈們,皆是統一回答,確實是妖族下的毒手。於是她信了,帶人殺去妖界,甚至打傷了花顏,若非若白來勸,她定是不會善罷甘休。
容川神色淒慘,對著她跪下,三拜之後才悲痛開口道:“上神在上,請聽容川一言。當年我、容珊、容臨三人皆是精靈,被上神選做花界的長老,原本我三人就十分交好,做了長老之後,關係卻漸漸生疏了起來。尤其是容珊,她為了快速增長靈力好盡快飛升上仙,不惜修煉那些歪門邪術,對我們的勸告也是置之不理,甚至威脅我們說如果出賣了她,我們都沒有好下場。我和容臨百般勸誡,無奈她不聽,念著舊情,我們也隻好裝作不知情,可沒想到,後來有一次她練功出來,將我們二人叫了去,說是有事情要交代。誰知她竟對我們下了毒手,將我二人的靈力盡數吸取幹淨,又將我們的屍首丟下了凡間,後來覺得不放心,她又親自下凡來將我們的屍首大卸八塊,分別丟到不同的地方才肯罷休。
這些年來我憑著怨氣勉強支撐到現在,就是想著有朝一日能有個人間的高僧發現我,不求超度能夠輪回轉世,隻求那人能將我的冤情記住,我再用最後一絲怨氣將他送入神靈大陸,好叫真相大白於天下。
今日我忽然感受到了仙氣,便試著在這密林中布下迷陣,好將仙友引到這裏來。也許是上天憐憫我,竟把上神與令主引來了。上神在上,容川所言句句屬實,絕無一句虛言,望上神明察秋毫,給我和枉死的容臨一個交代啊!”
容川悲痛欲絕,想要哭卻早已無淚,憶及往事,悲痛之下,竟是生生流出血淚來。
“竟是這樣。。。”真相麵前,言若早已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她當年究竟是有多愚蠢,才輕信了容珊的鬼話,以為是花顏殺了容川容臨二人,可笑她當時還跑去妖界找花顏報仇,花顏不解釋,她竟當作是他默認,甚至毫不留情的出手傷了他。。。
到底是容珊演技太過精湛,也是她當時太過愚蠢,被人利用欺騙,傷及了無辜。最後真正的罪人卻逍遙法外,容川二人的冤情也被徹底掩蓋了下去。
容川再次叩首,懇求道:“上神,令主,容珊她早被那些歪門邪術影響了心智,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善良的容珊,如今的她是個披著假皮的惡魔,罪行累累,還請上神和令主一定要徹查,給我和容臨一個交代,好叫我們二人走的安心。也還花界一片清明!容川在此,替容臨,也替那些同樣慘死在容珊手下的無辜生靈,懇請上神嚴懲容珊,讓她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價!”
言若忍下淚水,上前將他扶了起來。“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她抓回神靈大陸,按罪懲罰,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容川起身,再次對著言若和若白行禮,而後身形漸漸消散,化作一顆流星,飛上了天空。
“是我當時糊塗,竟然聽信了容珊的鬼話,不僅讓容川容臨含冤而死,還。。。還傷了花顏。”言若垂眸,深深地自責。
若白知道她心裏難過,從身後抱住她,寬慰道:“我也有錯,當年我也信了,所以我們現在才更應該找到容珊的下落,抓她回神靈大陸,給那些無辜的生靈一個交代。”
言若雙手緊緊攥起,把眼眶裏的淚給逼了回去,而後重重點頭:“不把她抓回來問罪,我枉為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