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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戰國縱橫

  嬴庄很鎮定的樣子,或者說,看上去很鎮定的樣子。


  在他人生的前三十年,國事佔了五分之三,後宮外戚佔了五分之二,對於和自己流著同樣血的秦公室裔,他相當地一視同仁,公子任尋常官職,公主外嫁或是嫁與他所看重的大臣,從十五歲親政以來,一直如此。


  像這樣和血脈相連的親人心平氣和地站在一起說話,彷彿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嬴庄的心情有些微妙,然而視線落在溫順乖巧的妹妹身上,那點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的微妙就變成了一種奇怪的柔軟,卻不至於讓他討厭。準確一點來說,就像是一隻吃飽了的虎狼,饒有趣味地看著在自己身邊瑟瑟發抖的瘦弱小兔子的心情。


  嬴庄是個習慣掌控的男人,姚夏沒有先開口,只是微微低著頭跟在他身後,簡直就像個普通的宮女,假使有個外人見了,大約也猜不到這竟然是一對兄妹,嬴庄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副秦人的標準長相,元嬴卻是一副天生的楚女姿態,柳眉杏眼,雪膚花顏,不僅不像相貌平平的先王,也比已經過世的太后漂亮得多。


  「寡人昨日已經見過章閔,和他的書一樣,是個很有見識的人。」嬴庄開門見山地說道,不出意外地發現自家這個妹妹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無比。


  他原本是想接著問下去的,不知為何話就不太能說得出口了,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溫和了一些,似乎剛才的那句話只是一個無意的話頭,轉而說道:「其實寡人讓你回來,除了秦魏兩國的爭端之外,也是為你好,魏太子的長子據說很得魏王的喜歡,一直帶在身邊教養,魏王要是活得長一點,魏太子都不一定爭得過。」


  這話一出口,嬴庄就覺得有些不妥,他本意是安慰,而且站在他的角度上作為考量,太子之子比太子本人更受寵愛,確實是一件需要斟酌的事情了,可在一個女人的眼裡,有什麼比嫁給一個俊美溫柔又年輕的太子更重要呢?

  出乎意料的是,姚夏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正當他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少女的頭已經抬了起來,白皙的臉龐上一雙漂亮的眸子,裡面似乎溢出了細碎的星辰,嬌軟的聲音入耳,「王兄是為元嬴好,元嬴知道的,魏太子雖然好,但是嫁給他,總是要受委屈的呀。」


  嬴庄有些驚訝,但他沒說什麼,只是順著她的話說道:「魏太子美妾幾十,嫁給他確實會受委屈,你是寡人的血脈至親,日後寡人一定為你挑一個更好的夫君。」


  這句話里七分是假,但也有三分真心,以嬴庄的脾氣,昨天沒有殺掉章閔,就代表他在心裡已經認同了章閔的條件,對這個失身的妹妹,他自然會升起一點憐惜之意,但也僅僅是一點而已。


  姚夏咬咬下唇,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嬴庄想問的話沒有問出來,按理此行的目的就該結束,但因這這一點憐惜,他勉強做出了一點兄長的可靠姿態來,對姚夏道:「咸陽城裡潔身自好的郎君也有不少,可有中意的?」


  【經聲波檢測,這句話里的虛假成分達87%,宿主請謹慎作答!】V666的警示聲同步響起。


  姚夏露出了稍微有些驚懼的神色來,讓嬴庄無端端想起了來時漱玉宮前漸生的細草,隨風折取,為人踐踏,卻也撓得他心裡發癢,他禁不住喉頭滾動了一下,隨即就聽少女的聲音帶著些猶豫響了起來,「王兄,元嬴還……不想嫁人。」


  嬴庄的眼眸變得深了一點,聲音低啞地說道:「嫁娶乃人之常情,如今不趁著大好年華,莫非要等到二十再嫁?」


  姚夏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一點,卻又極力掩飾著什麼似的,微微躲避著嬴庄的視線,道:「不,不是,元嬴只是一時……」說著,卻又說不出來了。


  就像在看著一隻被咬住了脖頸還在垂死掙扎的獵物,嬴庄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層獵食者的興奮,因為這層興奮,他甚至整個人看上去都危險了不少,姚夏卻似一無所覺,白皙的臉龐上滿是羞愧驚懼的紅暈。明明一切都撕開揉碎展露在他的面前,她卻什麼都不知道,還在試圖掩蓋。


  嬴庄欣賞了半晌,終於有些滿意了,他語調輕柔,甚至帶著幾分歡快,對姚夏說道:「好了,既然還不想嫁人,王兄也不逼你,自己留意著可心的,等什麼時候想嫁了,就來跟王兄說。」


  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嬴庄的自稱已經從高高在上的寡人變成了略微溫和一點的王兄,他轉身離去之後,V666甚至都沒怎麼反應過來,帶著點懵逼,跟姚夏說道:【這個秦王腦子有毛病吧,來的時候就十點好感度,走的時候滿四十點了,咱們沒做什麼吧?】


  姚夏抬起頭看著嬴庄的背影,細細的眉挑了一下,卻沒有多說,臉色仍然蒼白,眼睛里卻微微透著一點嬌媚的神態來。


  元嬴的任務本身是簡單的,但她的出身太好,以至於除了外嫁他國,她所能選擇的男人範圍就很小,除了一個不知前程的章閔,咸陽城裡能配得上她,自身條件又不會太差的男人,那就更少了。


  V666懷著一腔老父親的慈愛之情,把整個咸陽城裡適齡的男人都篩選了個遍,最後親自拍板了兩個人,姚夏本來是沒什麼興趣的,但由於V666過分驕傲和歡快的語氣,她還是很給面子地跟著看了看,頭一個是個二十來歲剛來咸陽的謀士,如今在平陵君府做門客,沒什麼名氣,也沒有顯露出什麼才學,比章閔還要一窮二白。


  【姬子輿,這是章閔的同門師兄,縱橫家出身,半路出家自習法家,由他提出秦國新法改革,善水利農耕養民,未來天下三十年,章閔外交縱橫,姬子輿內政輔秦,最後也是他做了左丞相,比章閔好!】


  姚夏揚了揚眉,指了指第二個名字,問道:【蒙威,這是誰?】


  V666對他的熱情顯然沒有對姬子輿的熱情高,聞言也只是隨意地介紹道:【是秦國名將世家蒙家的繼承人,跟他爹是秦王手裡最鋒利的劍,指哪打哪,一輩子都在戰場上過的,雖然挺好,但打打殺殺的,你們姑娘家肯定不喜歡。】


  姚夏的眼睛卻微微地亮了起來。


  她其實並不是很喜歡太聰明的男人,針尖對麥芒固然有趣,卻不能有趣一輩子,相好的男人和作為歸宿的男人是不同的,前者盡可以完美無缺,滿足女人一切的需求,而後者,只需要能給她一個安定的生活。


  作為將帥的男人自然不能太愚蠢,但總歸不會比指天下為棋的縱橫之徒更難纏,章閔是這樣,姬子輿既然能做到比章閔還高一點的位置上,那他骨子裡就也還是個聰明到凌駕眾生的縱橫之徒,作為歸宿,未免太耗精力,相對而言,一個人生無趣到只有打仗的男人,比這對師兄弟要好得多。


  元嬴的記憶里並沒有這位蒙家的少將軍,這也很正常,秦王宮裡的公主說出去好聽,但也只是外人看上去的風光,嬴庄不僅養妃嬪兒女像養豬,對自己的兄弟姐妹也很不上心,非常不負楚國那位公孫先生給他的刻薄寡恩的罵詞,然而在面對朝臣時,他又是個極為英明的君主。


  V666沒有看出姚夏對蒙威的意動,還在不停地讚揚著姬子輿,好像只要能把那個衣冠禽獸的章閔給比下去,就是個再好不過的對象,姚夏聽著,只是低低發笑。


  漱玉宮上下伺候的宮人大約有兩百之數,在諸位公主之中算是首屈一指,然而這兩百個宮人里不僅包括在漱玉宮內殿伺候聽命的宮人,還有衣食住行各方面的人手,連帶著燒水劈柴清掃做飯的粗使奴隸都在內,偌大一個宮殿,冬天的時候光是燒地暖都不夠用,比起別國的公室血脈來,簡直就是刻薄到可怕。


  但嬴庄在這一點上確實沒有刻意,他自己也是這樣,秦王寢殿比元嬴的漱玉宮要大得多,也不過就是三百個宮人,他的衣冠車馬基本上都是好幾年不變的,再受寵的妃嬪也不允許穿戴錦緞拖地的華美裙裳,雖然他本來也就沒什麼寵愛的妃嬪。


  咸陽宮很大,姚夏覺得與其說是咸陽宮,不如說是咸陽城,整個咸陽宮內的管理卻井然有序,走在宮道上基本上見不到單個的身影,偶爾過去一列兵士,也都至少三人一組,互為看守,這是宮中的嚴令。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出去甚至見什麼人,就很有幾分困難了,V666簡直像自己也被關進了籠子里,一天天地凈想著怎麼跑出去見它心心念念的姬子輿,姚夏卻像是什麼都不關心了,很是關起門來過了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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