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摸彩
此為防盜章, 全文購買既可即時看到最新章節。 陳嘉甩開他的胳膊, 突然調轉180度就過去了, 還兩次低頭彎腰撿了什麼東西。
「……」周遙猝不及防,喊,「哎?」
對面幾個搗蛋的少年也炸窩了, 叫嚷著要抄傢伙自衛。陳嘉低頭是在刨雪, 掊起一捧雪, 用力捏了一個很硬的雪球, 眼神比手裡雪球還硬。
只是捏雪球嗎?周遙覺著不對。
陳嘉突然發飆拉開步子就是一發兇狠的炮/彈!平直球暴力而精準, 直射脖子。有人中彈了發出「啊」一聲慘叫, 捂著脖子嚎叫逃跑……
陳嘉應該是在雪球里裹了一塊石頭,來狠的,是用石頭捏的雪球。
一群人抄傢伙, 陳嘉從不知誰家門口順手就拎過一根勾蜂窩煤用的鐵鉤子!
那戶人家探出頭來, 扭臉又縮回去了,就沒管。
鐵鉤子從牆邊剮過去時那聲音特別尖銳, 周遙都被嚇了一跳。他飛撲過去一把摟腰,在陳嘉試圖用鐵鉤子掄人的時候, 把這瘋子給摟回來。
他那時瞥到陳嘉眼底射出的戾氣。手指的骨節粗硬結實, 攥著一根鐵傢伙衝出去時那副表情很暴力, 那種感覺讓他非常陌生、震驚,有點兒嚇著了……他畢竟也才認識對方兩天, 他以為已經挺熟的了, 就是玩伴, 反正他跟誰都自來熟、好人緣。
不就砸了一個雪人么,在周遙眼裡這真不算個事,他也就回頭理論幾句,把那幾句三字經罵回去就完了么。
「癟打,敗鬧這個!」周遙緊張地低喊,來了一招親熱的熊抱,「算了陳嘉,走吧……」
陳嘉一鐵鉤子橫掃,在周遙的死拉硬拽和干擾阻撓之下,終於沒有掄到哪個小搗蛋的腿骨上造成嚴重傷害,一鉤子掄在水泥電線杆子「腿」上了。
那倒霉礙眼的電線杆子,也不知道躲,被砸出一枚小坑,噪音充滿了撕裂感。
杆子頂上的路燈都搖晃了,少年面色陰鬱……
那天周遙熊抱住陳嘉,終於把鐵鉤子奪了丟到牆根兒,內心暗生餘悸。
他轉身很有氣勢地綳了臉,跟遠處幾個衚衕孩子說:「有什麼事兒好好說么,別背地裡偷摸搗鼓事兒毀人東西,成么?」
其中有個孩子就是昨兒剛跟他們打雪仗打輸了的,估計很不服氣,周遙說「等著你們」,卻沒想到人家另找方式把吃虧找回來了。
「就、就是瞧他、瞧他不順眼!」那小孩被某人干架的氣勢嚇唬得有點兒結巴了。
「你憑啥瞧他不順眼?」周遙接了一句,「癟跟我說那個,先把自己眼睛捋順了不成?」
「他以前就揍過人!」又一個小孩不服氣。
「為啥揍你啊?」周遙說,「咋沒揍別人、沒揍我啊?癟說你啥都沒幹啊,不帶仗著人多欺負人啊。」
三江平原口音一出,干仗還自帶背景音效,說得對面那孩子沒接上來,滿腦子都飛著那個biè、biè、biè——
「還想打仗?算了,雪都快化了,捏手上都攢不起來啊。」周遙緩和下氣氛,一攤手,「想打仗等明年!雪化了,就是今年的仗打完了!都癟鬧了!」
周司令說今年仗都打完了,就是打完了,很有氣勢地一吼,看咱小爺勸架這氣場。
散啦散啦,回家吃飯,各找各媽。
陳嘉沒有說話,抗拒表達真實的情緒,就面無表情地轉身走開了。而且,踩得仍是一條偏路,踩著衚衕邊緣一層灰黑色的雪,把腳上一雙白色膠鞋也走成灰黑色……周遙撫著這人肩膀,手心摸到的地方好像特別硬,骨骼尖銳,稜角不斷硌到他的手。
那也是他頭一回察覺到端倪,陳嘉的性子很暴的,冷而烈,跟他自己很不一樣的……
那戶人家在他們身後再次探出頭來,瞅了一眼,把鐵鉤子趕緊收了。
住一條街的街坊嘴巴沒有閑著的,都會碎嘴八卦。
「還能誰打架?就那誰,瞿連娣他們家的,陳嘉么。」
「那孩子從小就那樣兒,哎,太擰,橫犢子的。」
「男孩就是得打,這就是還沒打夠,養男孩就得勤收拾他!」
「他們家……她那男的現在都不回來了吧。」
「陳明劍現在都住學校了?公家肯定給他分房子,有本事了,哪還回這破地方住?就都不管這娘倆了……男的不是東西的,不是只有電視里才演得出來。」
「……」
他們回到家時候,幸好瞿連娣當時沒在家,不知道陳嘉差點兒干仗打架的小插曲。
陳嘉也是個兜里揣鑰匙獨來獨往的,無所謂家裡有沒有大人。窗檯大碗里有兩張昨晚剩的芝麻醬糖烙餅,就是剩給他吃的。瞿連娣手藝好,就用麵粉和餅鐺這兩樣廉價的東西,摻點兒油,她能做出無數個花樣,還都特好吃。
自己就直接啃涼餅了,但是周遙在。「麻煩,」陳嘉低聲道,「還得上蒸鍋給你熥熱了吃。」
「你吃涼的那我也吃涼的。」周遙是隨和的,不找事兒。
而陳嘉是固執的一根筋的,說給你周遙熥熱了吃,那就是弄熱了再喂你。他說:「涼的吃了胃疼。」
陳嘉麻利兒幹活,右手虎口那地方,那塊皮好像爆了。
「你剛才打架弄的吧?!」周遙趕緊端過那隻手瞅瞅,「鐵鉤子給磨破了?」
「磨爆皮了,都露一塊肉。」周遙皺眉,「我靠,以後你別……」
陳嘉迅速把手抽回來,不給看,看什麼。
掀蒸鍋蓋端熱盤子的時候,陳嘉用手沾了一下迅速也縮回來,給右手虎口那裡拚命哈氣,這回也怕燙了。
「你別弄了,」周遙皺眉呵斥了一句,「你起開,我來端吧。」
「就你剛才,在外邊拿烤白薯的時候,把那手燙了吧!」
「……」
蒸鍋里冒出許多白氣,讓窗玻璃上也布滿哈氣,看不清外面的景緻。
兩個少年站在廚房灶台前,陳嘉那時眼睛看向別處,淡淡地笑了一聲,自己吸吮虎口處綻開的那塊粉肉。燙紅了的一塊肉又被鐵器磨掉層皮,生疼。他習慣了自己舔舔傷口,舔完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周遙擼袖子幫忙端了烙餅,為了表示對小陳同學收留他下午加餐的由衷感激,吃掉了瞿連娣腌的大半瓶醬瓜醬菜,真好吃啊。
周遙他媽媽是典型的知識分子家庭出身的女知識分子,除了會讀書教課做論文,其他一概都不擅長,做的飯就還不如機床廠食堂的「冬儲菜老三樣」呢。當然,那個年代能做到名校研究生畢業的女性知識分子,本身就是一項令人欽佩的、充滿榮耀的成就。不說別的,就他媽媽一人的工資,頂兩個瞿連娣掙得,她還用自己做飯么,能買多少現成兒的烙餅、醬瓜和冬儲大白菜啊。
周遙就這樣又跟陳嘉白混了一下午,倆人靠在床頭看電視閑扯淡,讀新買的磁帶里的歌詞。巴掌大的平房,屋內格局基本就是一張大床,人靠在床頭, 12寸黑白小電視立在床尾的電視柜上。
中途陳嘉還滾下床,給爐子添幾塊煤。
「火差點兒滅了。」陳嘉道。瞿連娣回來要罵他的,早回來了你不知道看著火!爐子滅了屋裡冷得像冰窖還得重新生火!
「冷吧?」陳嘉問。
「沒事兒,我不冷。」周遙一笑,絕不找事兒。
「凍著了?」陳嘉抬頭瞅他,都看見周遙剛才悄悄把皮夾克又穿回來,鼻子開始吸溜,分明就是冷。
陳嘉從屋外用鐵鉤子一下勾進來兩大塊蜂窩煤,然後再勾進來兩塊。周遙連忙探頭圍觀,陳嘉是墊著手把上面那隻鐵蓋子掀開,裡面就是很深的一個圓筒型爐膛,能摞五塊蜂窩煤。五塊煤倘若全都燒光了火就要滅,陳嘉低頭用小鏟子扒爐膛把煤灰撥走,從頂上添進去四塊煤,屋裡迅速又暖和了……
「咱倆剛才還到外邊買烤白薯幹啥啊!」周遙忽然提議,「就應該拿你們家這洋爐子烤!你不早說,上面這個鐵蓋子,多好用,自己烤多好吃啊!」
「……」陳嘉嘴角微微露個表情,「嗯,能烤,還能烤老玉米,特好吃。」
「你早說啊,以後癟在外邊兒吃了。」周遙兩眼放著光的,搓搓手。
陳嘉沒說話,難得被爐膛子熏出一絲溫暖的笑意。他以為周遙肯定不願意來他家。他不會提議來家裡「烤白薯」。他也怕他的朋友回他一句,操,你們家那破房子破爐子什麼鬼地方實在太破了吧,吃你娘的煤灰渣子啊……
那天晚上瞿連娣從孩子姥姥家回來,終於留周同學吃了頓晚飯。
周遙這頓飯吃得可香了,蒜苗炒肉絲啊,竟然有他最愛的醬味兒蒜苗炒肉絲。當然,一大盤菜里基本上全是蒜苗,沒什麼肉,他跟陳嘉倆人拚命在盤子里扒拉肉絲吃。
「阿姨,您比我們學校食堂做得好吃。」周遙邊吃邊叨叨。
「阿姨,您這個比廠子里食堂做的那個『甲菜』都好吃。我上回吃了一遍可知道了,咱們食堂里,甲菜就是冬瓜燒丸子,乙菜就是沒有丸子只燒冬瓜,竟然還有丙菜,丙菜就是連冬瓜都沒有,燒冬瓜皮!」
陳嘉「噗」地把一口米飯噴到碗里……神扯啊。
「阿姨您要是也開個家庭小飯桌就好了,我在以前的學校,就是吃同學家長的小飯桌,您做飯多好吃啊。」周遙興奮起來就合不上嘴,倍兒甜。
「好吃你就天天來,你來就給你做最好的。」瞿連娣一直盯著周遙看。
「您開個小飯桌,我就交錢天天來!」周遙笑道。
那一年北京的副食本和糧油票還沒有作廢呢。對於沒有特殊待遇又沒掙到閑錢的貧民小戶,糧油肉蛋甚至糖和芝麻醬,仍是憑副食本供應的,每家按人頭算……周遙但凡來吃一頓飯,就是吃掉了陳嘉這顆人頭上的肉蛋菜。蒜苗算是細菜,菜店裡賣得不便宜呢。
所以,周遙很懂人事兒的,不交錢可不好意思過來白吃白喝。
昨天忘了問,瞿連娣才想起問:「遙遙,你是轉來我們機床廠附小的吧?你哪個班級?」
周遙扒乾淨米飯:「五年二班。」
瞿連娣和陳嘉都是一抬頭犯愣的表情,瞿連娣然後轉頭質問兒子:「遙遙是你同班?你怎麼沒說你倆同班?」
陳嘉也一臉蒙,咱倆同班了嗎?您哪位啊?
「是鄒老師那個班,鄒萍老師,五年級二班對吧?」瞿連娣轉頭瞪著兒子,「你倆是不是一個班?你們就是!陳嘉你上的什麼學啊!」
周遙也一臉蒙,然後哈哈地樂,太他媽樂了。
他新來的,在上個禮拜才剛報道,周四、周五、周六混了兩天半,基本只認識班主任和學校教務處大隊輔導員,各科老師的名字都還沒記全呢,他班裡四十多個同學都有誰啊?
瞿連娣盯著兒子,彷彿恍然大悟,一擊正中要害:「陳嘉你說實話,你上禮拜上課了么?你是不是壓根就沒去上課?!」
陳嘉是一臉青天白日蒙受不白之冤的悲憤表情,一腦門磕在了飯桌上,簡直是竇娥冤,老子明明去上課了啊啊啊——
其實,周遙踏進班級教室,班主任拎著他在前面介紹了兩句,就給他分了課桌座位。
陳嘉只要抬頭認真聽講,就應該能記住這個叫「周遙」的借讀生新同學。但陳嘉什麼時候會抬頭目視前方認真聽講的?
他走神了,他的視線飄向窗外灰濛濛的天。他還把教室窗戶開了一道縫,讓冷風呼呼地刮到他的臉上,蓋住講堂前的聲音……
周遙就被安排到教室最靠門的那個組,第五排。
陳嘉坐在教室最靠窗戶的那個組,第六排。
於是,兩人誰也沒瞅見誰,誰也沒搭理誰。陳嘉進出教室一貫獨來獨往,低頭貼牆溜邊兒,從不和同伴走成一路……他好像就沒有同伴。
這種情形在禮拜一重回學校時,終於終結了。
周遙坐到他最靠門第五排的課桌座位里,下意識先就扭過頭,越過好幾排人,往左後方看。
陳嘉坐在他最靠窗第六排的位子里,眼神從位斗里漂移出來,恰好就跟周遙的視線對上……倆人相視,原來真是一個班。
課程還是那些,只是各省教學用的課本和練習冊有些不一樣,這對周遙同學造成了一些障礙,讓他被迫破天荒地認真聽講好幾天。攻堅適應了新課本,他就基本不需要聽講了。
他一般也在位斗下面鼓搗自己一攤,跟周圍同學開個小會兒,把語文課本裡邊夾一本漫畫,《火王》或者《聖鬥士》,然後再照著漫畫書在課本上畫小人兒。
可惜他離陳嘉太遠,實在沒法一邊上課一邊找陳同學開會。
他只能給陳嘉傳個漫畫,隔空交流。遞東西還山高水遠的,中途被好幾個男生截胡,從早上第一節課傳到第四節課才終於傳到陳嘉手裡,一個教室的人輪著寵幸他帶的漫畫。
上午課間操時間,冬天北方的學校,對付學生、消耗學生體力精力、培養意志品質基本就是這一招:長跑。
最操/蛋的就是冬季長跑了。頂著風,吃著土,誰願意跑啊?
跑還不是在操場上跑,因為他們機床廠附小就沒一個像樣的操場。於是,像很多學校冬季長跑那樣,隊伍都被拉出去,在廠區和居民樓中間跑……
排成兩列的學生隊伍,都穿成熊樣兒,悶著頭沿著居民區街道傻跑。周遙不穿皮夾克來學校了,太扎眼回頭率太高,女生們都開始議論他了,怪不好意思的,於是換了一件藍色棉猴,跟旁邊那位紫色棉猴的同學挨著,終於可以喝著西北風湊頭開會了。
「我畫的處女座黃金聖衣你看見了沒?」周遙趕緊問。
「那是你畫的?」陳嘉翻他一白眼。
「我畫的啊,可以拆解變身的可牛/逼了!哇,天舞寶輪不死之身,最接近神的男人,長得老漂亮了!……你看了吧!」周遙說。
「聖衣沒注意看,臉畫得不行,太丑。」陳嘉說。
「還可以了吧……」周遙一路喝著風叨逼叨。
「你把處女座聖鬥士畫的跟天平座那位似的,也忒丑了吧?」陳嘉不屑地吐槽,你就差再加一撮鬍子了。
「我——沒——有——」周遙嚷嚷,「哦,你喜歡沙加?」
「一般吧,」陳嘉低頭跑步,淡淡地說,「我比較喜歡艾歐里亞那樣兒的。」
「我也喜歡,」周遙高興了,「獅子座最酷,帥。」
倆人不知不覺中,又在審美情趣上達到了空前的一致,興趣愛好整齊劃一,在漫畫書里都很愛擁有男子氣概的獅子座。
只是,那樣單純的少年時代,所謂的「喜歡」,就像一陣風一樣,無知無痕無覺地就掠過去了。他倆還沒有學會用「很man」「很性/感」「很陽剛」「很耐/操」這樣的辭彙,去描述自己心裡喜歡的形象……
啊——
周遙跑著,棉猴的風帽突然被人往後一扽,鞋還被踩掉一隻。
周遙回頭怒視:「翟小兵!」
他身後是他靠門位置的同桌翟小兵。翟小兵也吁他:聊聊聊,讓你倆臭聊!
周遙趿拉著一隻鞋,周圍人埋頭嘲笑,就陳嘉沒笑。翟小兵再次企圖使壞扽周遙的帽兜。
陳嘉回頭盯了一眼,突然往隊伍里橫切拱過去,把人撞飛了!就這麼霸。
周遙也絕不吃虧,呼著白氣回頭就是一掌,粗聲呵斥道「吃我一招曙光女神之寬恕」!周圍人都笑瘋了,結果這一記「曙光女神之寬恕」沒扇著翟小兵直接抽了陳嘉。他深感歉意抽錯人了啊卻腳底下一滑,仨人同時「啊」地叫,全部橫著摔在路邊一攤冰上……周圍的同學鬨笑……
「幹什麼呢你們仨!翟小兵!陳嘉!……還有那個誰,周遙!!」跟隊跑步的體育老師爆吼。
仨不省油的燈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身上摔得都是黑冰渣子,抱頭躥進跑步隊伍。
跑回去了周遙就胃疼了,趴在課桌上趴了一節課……
這一學期本就臨近尾聲,浪浪蕩盪、稀里糊塗的,這個期末就混過去了。
他們班主任偶爾察覺,刺兒頭陳嘉身邊有同伴了,經常是和周遙一路下樓去上課間操,一路放學走出教學樓。周遙坐在靠門位置,下課鈴一響他收拾書包站起身,是要刻意放慢腳步回頭等一等,才能等到陳嘉……
男生女生課間上廁所,都要各自拉幫結夥。陳嘉其實不太習慣,跑步一起跑就罷了,撒/尿你非要跟我一起撒?你有病吧。
倆人並排站男廁所池子邊沿上,倒也沒有互相觀察對方,只是暗暗比著誰能尿得遠,誰能「轉圈兒畫個花」。
「周遙你真能抖,」翟小兵說,「你那玩意兒能繞八字啊!」
「你不會動?」周遙一哼,「你那玩意兒是死的?」
「你再繞就JB打結兒了。」陳嘉忽然冷笑,嘲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