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約嘛少女
「公主真是長大了。」沈嬤嬤萬分欣慰, 「是了是了, 這樣便對了, 哪有受傷了的人不吃藥的呢。」
對沈嬤嬤來說,那些東西雖然都很珍貴,但是都及不上白濘的身子更加珍貴。
一主一仆對視兩眼,各自轉身, 利落的關上十香居的大門。
白濘是為了躲人,沈嬤嬤是真以為她要喝葯。
……
「卓卿好大手筆。」懷帝語氣淡淡, 叫人聽不出來他是開心還是不開心,「這般多的珍寶,不知道的,還以為卓卿要跟朕求娶公主呢?」
這話不好接。
太后撥弄佛珠的手一頓,旁邊那些貴女們也露出驚駭的神色。
白濘雖然貴為公主,但她其實……不受寵啊,而且容貌上乘卻也不是傾城之姿, 卓景如今得懷帝重用,要什麼樣的姑娘沒有?
娶白濘,並不會對他的仕途有所幫助,當然了, 若是白濘爭氣些,有太后和皇帝的喜愛那便又是兩說之事。
可惜了, 白濘『可憐』的名頭早就不是一日兩日。
「陛下說笑了, 臣如何配得上公主殿下。」他垂下眼帘, 「再者說, 若真是求娶陛下的掌上明珠,區區這十箱如何能夠?」
這話說的懷帝柔和了幾分眉眼,太后也露出一個舒心的笑來。
卓景得懷帝喜愛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人家說了,是他配不上白濘,皇帝的女兒,便是皇帝自己不甚喜歡,也容不得別人說不喜歡。
便是真的要求娶,那也不是這十箱東西就能了事的。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只是聽了叫人挑不出錯處便是。
「一片心意,皇帝,幫小六收起來吧。」
見懷帝不再開口,太后嘆了口氣說了聲。
白濘如今已經及笄了,也該好好看一看駙馬的人選。
卓景此人,作為一個朝臣是為合適,但駙馬……還是罷了吧。
「謝太後娘娘。」卓景彷彿沒有看見太后那飽含深意的目光一樣,送了禮轉身便走。
這事兒不過短短半刻時間,便已經在京中泄了出來。
那些個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都是一個心眼兒要掰扯成幾分來看眼色活命往上爬的人。
而卓景顯然是他們之中的佼佼者,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出,肯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眾大臣聚在一起,你說一句我提一言,最後各個恍然大悟。
這哪裡是卓景要送禮了?這分明就是陛下的意思啊!
六公主病了,沒法兒辦及笄禮了,但是……這不是他們這群人可以不上心的意思啊!
隨便挑個朝臣家的嫡女及笄,他們都要置辦些禮送去呢,白濘可是公主,雖然及笄禮是不辦了,但公主能和普通人家的女兒一樣嗎?
自以為想明白了其中關鍵所在的大臣們很是懊悔,一邊想著,這懷帝如今只有白濘一個小公主,他們這群人也沒經驗不是?
眾人達成一個共識之後,紛紛回家對著自己的夫人就是一痛不滿。
這些迎來往去的事情,本該是女人家操心的事情,但現在還要他們通過國師和陛下兩人的『演戲』給推敲出來?
況且……國師送那麼多貴重的東西,是陛下在告誡他們,若是送的禮輕了後果自負的意思嗎?
不得不說,有時候一個人的心眼太多也不定就是一件好事情。
最後白濘簡直是哭笑不得,結結實實的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人在家中坐,禮從天上來。
那些個有頭有臉的朝臣家夫人都紛紛送上厚禮,這種事情都是一個帶一個的,即便那些蠢了些的沒『分析』出來,見別人紛紛去送生怕送遲的樣子,也不去管用意了,感覺催著自己夫人也去給白濘送禮。
一來二去,白濘的小倉庫頓時就擠的滿滿的了。
最後珊珊來遲的是卓景給她送來的東西。
比別人的都要來的珍貴又華麗。
白濘打開之後便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雖然說如今她的身家也很雄厚,但眼睛眨也不眨的就送出去那麼多她如今尚且沒有這麼大的魄力。
「喵~!」
輕輕的貓叫聲將白濘的思緒拉了過去,白濘轉頭一看,松子兒乖乖的坐在她的腳邊兒,白濘仔細看去,卻發現她居然在松子兒的脖子上看見一塊綁著的小布條?
『子時,百面樓。』
布條上就寫了這麼幾個字,白濘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誰寫來的。
能往這位貓大爺脖子上掛紙條的就只有它自個兒的主子了。
「小沒良心的,你這是又偷偷跑回去找你的主子去了?」白濘輕輕捏了黑貓的耳朵,松子兒耳朵抖了抖,討好的在白濘掌心蹭了蹭。
雖然白濘嘴上嫌棄松子兒,但等入夜之後,她便穿上了黑色的衣裙,準備出宮。
卓景的態度過於反常,帶上足夠的暗衛倒也不至於怕他。
宮中如今已經有許多白濘的人,要趁著夜色出宮已經比以前要方便許多,只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她居然在即將走出去的時候,被人給叫住。
明明她已經避開了全部的御林軍守衛才對。
「你是什麼人?」
身後是不曾聽過的聲音,沉沉的有些雌雄莫辯。
白濘下意識的拉了拉自己外披上的帽子,將一張臉藏在帽子里,她半側過身,看見了身後站著的清瘦身影。
她很確定,這不是宮中人,自聲音到身形無一不是陌生的。
臉上銀色面具在夜色月光下晃的人眼疼,連帶著將他一雙眼睛也襯的格外清楚,他的眼睛……白濘心頭一跳,難以言喻的熟悉感襲上心頭。
那雙眼睛,她曾看過無數次,在洛皇后的宮中,在她日復一日描畫著的畫卷里,那人含著愁思的一對繾綣目。
……
是夜百面樓,卓景閉著眼,喝下最後一杯已經涼透了的酒。
外頭傳來打更聲,聲聲清脆。
他將酒盞擱在桌子上,看著窗外頭沉沉的黑色暗自磨牙。
很好!
她居然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