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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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新上任的工頭,可真是比之前那李立要嚴苛多了, 不允許有一星半點兒的鬆懈, 而且手段狠辣,真是把人治的死死地。
前幾日, 有兩個鐵匠偷懶, 在樹林那邊小憩了一會兒,被蕭青山發現了, 不止扣了他們一日的工錢,還差點把他們的腿打斷。
他說,打斷了腿, 還沒打斷手, 照樣得上工,完不成, 再繼續扣。
這行為直接狠辣, 但卻頗為奏效。
當真是每個人都認認真真的, 連閑話都不敢再說一句,不止活精細了,動作也是快了不少。
哪怕多多少少對蕭青山都有不滿。
但是他們的那些不滿, 對他沒有任何的作用,也自然起不了威脅。
棚子里的聲音漸漸落下, 蕭青山放下鐵鎚, 在一旁的水桶里舀出一勺水來, 澆在手上隨意的搓了搓, 然後拿旁邊的粗布巾子過來,隨意的擦了擦。
他抬頭,看天色已晚。
這些日子裡,他一直宿在軍營。
他住在這,是有考量的,畢竟想來想去,沒有比這更加合適的了。
只是,他不能讓阿棄跟著他一起受苦 。
所以他讓他去了國公府。
阿棄是個聰明的孩子。
他知道該怎麼做,該怎麼說,也知道什麼事情是應該的,什麼事情是不應該的。
蕭青山從棚子裡頭走出來,才走了兩步,忽然便聽到身後傳來細微的聲響,有一道風,凌厲的劃過,他眼睛一眯,便警覺起來。
那身後的力道準確的朝著他的脖子砍來,蕭青山動作一頓,轉身,飛快躲過。
這人動作很快,接著又是一腳踢過來,蕭青山當時下意識的,就還踢了回去。
那人翻了個身,停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冷然抬眼,隨意折斷一旁的樹枝,朝著蕭青山飛掃而過。
蕭青山在一那瞬間,看到這人的臉。
寧淮!
他後退一步,卻沒有再還手,任著那樹枝打在了他的胸前。
悶聲一響。
寧淮緊皺著眉頭,臉上冰冷之意,幾乎是已經霜結成塊,又折了一根樹枝,朝他打過去。
蕭青山依舊沒有還手。
他是阿瓷的哥哥,他知道。
所以他不會和他動手。
「怎麼不動了?」寧淮冷哼了一聲,道:「還手。」
大半夜的,他的人還把他押著,他就能隨意進出,而且還進到營帳,將許祿打了一頓,看來,他真是小瞧他了。
寧淮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一步踏過去,就將匕首放在了他手臂的位置 ,刀刃下去,還未用力,已經見了血。
「動了阿瓷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寧淮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以前都發生過什麼事,但是光就是最近發生的這些,他都是已經了解的一清二楚。
這個男人,半月前帶著孩子來到皇城,當時就住在城郊的一戶農戶家中,後來,他進了軍營,而那孩子,則是被送進了國公府。
那孩子就是阿棄。
他喚他爹爹。
一切已經不言而喻。
他不明白阿瓷的態度,也不敢問,便只能是,來試探他蕭青山。
「哪怕是天皇老子,動了我的阿瓷,我也要弄死他,可是看在阿棄的面子上,我就只要你一隻手。」
寧淮說著,手上力道又大了幾分,刀刃下去,已隱隱的破皮入血。
當初擄走阿瓷的人,都是些市井亡命之徒,雖知道他們是受人指使,但他還是一個都沒有放過。
活著的,千刀萬剮,讓他們生不如死,而死了的,那屍體也要撕碎成片。
只是在幕後操縱的人,背景太過雄厚,勢力也太過強大,哪怕他心裡有所猜測,可是卻根本找不到證據,也不可能就怎麼樣,但是他始終知道,該還報回來的,絕對不會晚。
這些年,暗中勢力翻湧,他一直在搜集證據。
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
那時候,偏偏都已經找到了擄走阿瓷的人了,卻說阿瓷在半路消失,不知去向。
那一年來,他都找瘋了。
被一通擄走的靖國公府的世子夫人說,那日晚上,她被人押著在房間里,只聽見外面的聲響,她後來猜測說,阿瓷許是,無意被千陽鎮那一片的匪徒給帶走了。
可是他尋了整整三月,竟都沒有在那延綿的大山中尋到匪窩所在,雖然同那匪徒,有過幾次交手,可是他們仗著大山的地形和優勢,讓他根本同他們正面交鋒的機會都沒有。
直到後來,還是阿瓷自己回來的。
「如果一隻手,可以解將軍心中之憤,那便拿去好了,算不得什麼。」
蕭青山聲音淡然,冷意入骨,卻是沒有絲毫的畏懼,他抬眼看著寧淮,反倒將手臂往上抬了抬。
「你究竟是何人?」
這氣度和膽識,絕非一般,就憑他剛才的力道,恐怕真要動起手來,他們兩個,都是不分高下的。
「若不是有我,她早就死在了那些人手下,我救了她,但不負責,把她送回去。」
他蕭青山自問心狠手辣,這麼多年來,他殺過很多人,但是,從未救過。
阿瓷是第一個,讓他起了這番心思的人。
「我喜歡她,哪怕她厭我,我也只喜歡她,所以,我會一直陪在她身邊,直到我死。」
蕭青山一字一句,是十分的沉穩堅定,哪怕是在寧淮面前,也看不出他也半點動搖。
當初是他讓她誤會了,又一時疏忽了她的心思,才會讓她離開了他。
可是現在,他想通了。
世間除了她,沒再有什麼重要的了。
寧淮這一刀還是沒有下去。
他自然不是那麼莽撞的人,特別是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
該死,還是該活,會有定論。
「你日後,跟在我身邊。」
「只是,若讓我知道,你哪怕有那麼一點兒的傷害過阿瓷,我必定將你千刀萬剮。」
寧淮手腕一轉,收了匕首,抬頭,冷然看了他一眼,便轉身,大步離開。
……
寧瓷倒是沒有想到,阿棄同大哥,竟是格外的合得來,這幾日,每日早早的起來,同他去練武場,回來的時候,都是笑意滿面。
雖然她已經決定了要接納阿棄,可是以她目前的狀況,根本就不可能正大光明的說是她的孩子,那樣的話,一定會引起一番不小的波動。
特別是對寧家。
她是寧家的人,也要為寧家著想。
而且是因著這些日子她沒有再見到蕭青山,有些事情,尚可逃避,可是終究存在的事情,還是要解決的。
她捫心自問,當初虜她去的人,是存心要毀了她,就算沒有那群半路殺出的土匪,她的後果也好不了多少,甚至會更糟糕。
她唯一可以選擇的,就是讓自己在最糟糕的情況下,用最大的毅力活下去。
「她不就是不甘心嘛,我也是傻,用了十五年才看清她的真面目。」寧瓷冷撇著嘴角,手上不緊不慢擺弄著面前一排的珠釵,便是自嘲的笑了一聲。
綠蘿替寧瓷梳著頭髮,待理的整齊了,才放下梳子,說道:「近幾日她正在查阿棄的來歷,許是有所懷疑,但是消息都已經壓下了,短時間內,應該查不到什麼。」
有些事,小姐雖然不說,但是從她的態度和這些蛛絲馬跡當中,綠蘿也能曉得一些,只是不該她管的,便自然不會說。
寧瓷點點頭,站起身來,忽然被窗前那一束梅花吸引了視線,正是新鮮綻放,還掛著露水 ,入眼顏色極是好看,瞧著,是剛折過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