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和熙

  此為防盜章, 購買不足70%的48小時后可見。  哪怕多多少少對蕭青山都有不滿。


  但是他們的那些不滿, 對他沒有任何的作用, 也自然起不了威脅。


  棚子里的聲音漸漸落下, 蕭青山放下鐵鎚, 在一旁的水桶里舀出一勺水來,澆在手上隨意的搓了搓,然後拿旁邊的粗布巾子過來, 隨意的擦了擦。


  他抬頭, 看天色已晚。


  這些日子裡, 他一直宿在軍營。


  他住在這,是有考量的, 畢竟想來想去,沒有比這更加合適的了。


  只是,他不能讓阿棄跟著他一起受苦 。


  所以他讓他去了國公府。


  阿棄是個聰明的孩子。


  他知道該怎麼做, 該怎麼說,也知道什麼事情是應該的, 什麼事情是不應該的。


  蕭青山從棚子裡頭走出來,才走了兩步,忽然便聽到身後傳來細微的聲響, 有一道風, 凌厲的劃過, 他眼睛一眯, 便警覺起來。


  那身後的力道準確的朝著他的脖子砍來, 蕭青山動作一頓, 轉身,飛快躲過。


  這人動作很快,接著又是一腳踢過來,蕭青山當時下意識的,就還踢了回去。


  那人翻了個身,停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冷然抬眼,隨意折斷一旁的樹枝,朝著蕭青山飛掃而過。


  蕭青山在一那瞬間,看到這人的臉。


  寧淮!


  他後退一步,卻沒有再還手,任著那樹枝打在了他的胸前。


  悶聲一響。


  寧淮緊皺著眉頭,臉上冰冷之意,幾乎是已經霜結成塊,又折了一根樹枝,朝他打過去。


  蕭青山依舊沒有還手。


  他是阿瓷的哥哥,他知道。


  所以他不會和他動手。


  「怎麼不動了?」寧淮冷哼了一聲,道:「還手。」


  大半夜的,他的人還把他押著,他就能隨意進出,而且還進到營帳,將許祿打了一頓,看來,他真是小瞧他了。


  寧淮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一步踏過去,就將匕首放在了他手臂的位置 ,刀刃下去,還未用力,已經見了血。


  「動了阿瓷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寧淮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以前都發生過什麼事,但是光就是最近發生的這些,他都是已經了解的一清二楚。


  這個男人,半月前帶著孩子來到皇城,當時就住在城郊的一戶農戶家中,後來,他進了軍營,而那孩子,則是被送進了國公府。


  那孩子就是阿棄。


  他喚他爹爹。


  一切已經不言而喻。


  他不明白阿瓷的態度,也不敢問,便只能是,來試探他蕭青山。


  「哪怕是天皇老子,動了我的阿瓷,我也要弄死他,可是看在阿棄的面子上,我就只要你一隻手。」


  寧淮說著,手上力道又大了幾分,刀刃下去,已隱隱的破皮入血。


  當初擄走阿瓷的人,都是些市井亡命之徒,雖知道他們是受人指使,但他還是一個都沒有放過。


  活著的,千刀萬剮,讓他們生不如死,而死了的,那屍體也要撕碎成片。


  只是在幕後操縱的人,背景太過雄厚,勢力也太過強大,哪怕他心裡有所猜測,可是卻根本找不到證據,也不可能就怎麼樣,但是他始終知道,該還報回來的,絕對不會晚。


  這些年,暗中勢力翻湧,他一直在搜集證據。


  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


  那時候,偏偏都已經找到了擄走阿瓷的人了,卻說阿瓷在半路消失,不知去向。


  那一年來,他都找瘋了。


  被一通擄走的靖國公府的世子夫人說,那日晚上,她被人押著在房間里,只聽見外面的聲響,她後來猜測說,阿瓷許是,無意被千陽鎮那一片的匪徒給帶走了。


  可是他尋了整整三月,竟都沒有在那延綿的大山中尋到匪窩所在,雖然同那匪徒,有過幾次交手,可是他們仗著大山的地形和優勢,讓他根本同他們正面交鋒的機會都沒有。


  直到後來,還是阿瓷自己回來的。


  「如果一隻手,可以解將軍心中之憤,那便拿去好了,算不得什麼。」


  蕭青山聲音淡然,冷意入骨,卻是沒有絲毫的畏懼,他抬眼看著寧淮,反倒將手臂往上抬了抬。


  「你究竟是何人?」


  這氣度和膽識,絕非一般,就憑他剛才的力道,恐怕真要動起手來,他們兩個,都是不分高下的。


  「若不是有我,她早就死在了那些人手下,我救了她,但不負責,把她送回去。」


  他蕭青山自問心狠手辣,這麼多年來,他殺過很多人,但是,從未救過。


  阿瓷是第一個,讓他起了這番心思的人。


  「我喜歡她,哪怕她厭我,我也只喜歡她,所以,我會一直陪在她身邊,直到我死。」


  蕭青山一字一句,是十分的沉穩堅定,哪怕是在寧淮面前,也看不出他也半點動搖。


  當初是他讓她誤會了,又一時疏忽了她的心思,才會讓她離開了他。


  可是現在,他想通了。


  世間除了她,沒再有什麼重要的了。


  寧淮這一刀還是沒有下去。


  他自然不是那麼莽撞的人,特別是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


  該死,還是該活,會有定論。


  「你日後,跟在我身邊。」


  「只是,若讓我知道,你哪怕有那麼一點兒的傷害過阿瓷,我必定將你千刀萬剮。」


  寧淮手腕一轉,收了匕首,抬頭,冷然看了他一眼,便轉身,大步離開。
……

  寧瓷倒是沒有想到,阿棄同大哥,竟是格外的合得來,這幾日,每日早早的起來,同他去練武場,回來的時候,都是笑意滿面。


  雖然她已經決定了要接納阿棄,可是以她目前的狀況,根本就不可能正大光明的說是她的孩子,那樣的話,一定會引起一番不小的波動。


  特別是對寧家。


  她是寧家的人,也要為寧家著想。


  而且是因著這些日子她沒有再見到蕭青山,有些事情,尚可逃避,可是終究存在的事情,還是要解決的。


  她捫心自問,當初虜她去的人,是存心要毀了她,就算沒有那群半路殺出的土匪,她的後果也好不了多少,甚至會更糟糕。


  她唯一可以選擇的,就是讓自己在最糟糕的情況下,用最大的毅力活下去。


  「她不就是不甘心嘛,我也是傻,用了十五年才看清她的真面目。」寧瓷冷撇著嘴角,手上不緊不慢擺弄著面前一排的珠釵,便是自嘲的笑了一聲。


  綠蘿替寧瓷梳著頭髮,待理的整齊了,才放下梳子,說道:「近幾日她正在查阿棄的來歷,許是有所懷疑,但是消息都已經壓下了,短時間內,應該查不到什麼。」


  有些事,小姐雖然不說,但是從她的態度和這些蛛絲馬跡當中,綠蘿也能曉得一些,只是不該她管的,便自然不會說。


  寧瓷點點頭,站起身來,忽然被窗前那一束梅花吸引了視線,正是新鮮綻放,還掛著露水 ,入眼顏色極是好看,瞧著,是剛折過來的 。


  「順貴兒來過了?」她記得,上回也就順貴兒奉大哥的命令,來給她送過一次梅花。


  綠蘿想了想,好像不記得有人來過,便是搖搖頭,道:「好像.……沒有吧。」


  寧瓷還在疑惑,當時忽然便察覺到什麼,起身,開門,看見蕭青山站在門外,沉著臉,手上提著個錦什盒子。


  「給你的。」


  寧瓷的面上有剎那的冷意,但是在抬眼的瞬間,已經彎了眉眼,帶上清澈無暇的笑意。


  她朝著舒姒走過去。


  倒也是不著急,一步一步的,動作緩慢。


  「聽聞你今日去見了那許將軍,如何,可是合心?」舒姒上前去,言笑晏晏,便是挽住了寧瓷的手,那話語中,更是十分親近的模樣。


  「那許祿許將軍一表人才,俊逸少年,可是有許多的女子,對他芳心暗許呢。」舒姒話語輕快,看著寧瓷,眸中洋溢著羨慕的神采。


  「是嗎?我沒看清楚。」


  寧瓷倒是興緻缺缺,低頭看了一眼舒姒挽著她的手,唇角慢慢抿起。


  她不太習慣這樣的親近。


  特別是來自舒姒的。


  舒姒看她似乎不是太開心的樣子,抬眼,帶著打量的意味,眼角微動,試探道:「阿瓷,你不會還顧忌著之前那回事吧?」


  之前那回事.……

  舒姒說完這話,瞄了寧瓷一眼,注意著她的反應,見她沒說話,頓了頓,便又繼續往下說了。


  「都過去三年了,你也不必再一直想著,反正已經過去了,那日子該如何過,不還是該如何嗎,再說那――」


  「好了,別說了!」寧瓷喝了一聲,面目在霎時間冷然,其中憤怒,砰然外冒。


  舒姒被她突如其來的憤怒嚇到,愣愣的站在原地,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兩隻手還搭在她手臂上,不知是該繼續放著,還是該收回去。


  寧瓷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儘力讓自己緩和下來,然後淡淡出聲,道:「對不起,我有些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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