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敵意
此為防盜章, 購買不足50%的48小時后可見。 那日生辰宴上, 熙樂公主倒是看中了好幾個滿意的人選。
這雖是給舒姒挑夫婿,但她卻完全沒有要過問舒姒意見的意思, 因著她知道,那孩子一門心思在安復臨身上, 無論她怎麼勸說, 都是沒用的。
只能是想著, 給她挑個好的夫婿, 讓她嫁了, 到時候斷了這個心思,便不會再想著其它了。
舒姒自然也都知道這些。
但是對她來說,都沒用。
不管是母親, 或者是其他人,都不可能阻擋她想要做的事, 只要她認定了,便會不顧一切,毅然往前,直到得到她自己想要的一切為止。
而唯一,阻擋著她的, 就是安復臨了。
他不喜歡她, 他的眼裡也只有寧瓷而沒有她, 所以她的一腔孤勇無處可落, 便只能是如同小丑跳梁一般, 讓人笑話。
她什麼願望都沒有, 唯一希冀,便是他的眼裡,能夠多一分她的位置。
哪怕那麼一點點,都是好的。
天知道這些年來,她為了自己能再多走近一點點,花費了多少的努力。
可到底是抵不過她寧瓷一句話。
只是不到真的無路可走的絕望之境,她也不會輕易放棄。
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是要靠自己爭取來的。
「小姐。」聽琴走到窗邊,將手中一張紙條遞過去,說道:「已經查過了,那孩子,是幾日前才來到皇城的,因著同他爹走散了,寧小姐才收留了他,其餘,便再沒什麼了。」
舒姒那日看到寧瓷身邊那孩子的時候,便是下意識的升起了疑惑來,那孩子的眉眼之中,實在同寧瓷太像了。
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若說只是無意間遇到的孩子,又怎麼會這麼巧,生了那樣的一張臉,特別是那雙眼睛,簡直是像極了。
她記得以前連皇上都說過,寧瓷那雙眸子,生的極好,那般精緻,世上再無第二人可敵。
所是真是叫人看了,想不懷疑都難。
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懷疑些什麼。
於是那日之後,就派了人去查。
誰曾想,這倒是什麼都查不出來。
「真的同寧瓷沒有關係?」
舒姒托著下巴,目光怔怔的投向窗外,應當是在思索著這一回事。
「可能.……真的就只是長得像而已。」聽琴聽著,便是小聲的插了一句話。
只是個孩子而已。
見舒姒依舊皺著眉頭在想,聽琴笑了笑,隨口道:「那孩子同寧小姐長得這麼像,怕不是親生弟弟什麼的,總不能……是她兒子吧。」
兒子!
舒姒的意識里捕捉到幾個字,一閃而過,似乎讓她茅塞頓開,猛然抬頭,問道:「你方才說什麼?」
聽琴被舒姒這陡然而來的一問給嚇到了,一愣間,舒姒卻緊緊的盯著她,似乎是迫切的,想知道什麼。
聽琴方才也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這一時問她,竟不太能馬上回想起來,好一會兒,才不甚確定的問道:「.……兒子?」
「奴婢胡說的。」聽琴訕訕的回答,接著,無奈的笑了一聲。
寧小姐尚未出閣,哪來一個那麼大的兒子,可真是荒謬之談了,這若真有,那也是一樣足以引起大轟動的事情了,畢竟她寧瓷身份擺在這,真與人私相授受的話,決計不會有好下場。
舒姒清楚的曉得,寧瓷這人,雖然表面溫和,待人和善,可其實骨子裡最為淡漠,不喜歡顧旁人的死活,而且腦子精明,那樣樣事情,都是算計著來的。
她好端端的就收留人家孩子,若真沒什麼關係,那光就那孩子的容貌,她怎麼就不怕惹禍上身呢。
當初她可是失蹤了一年,一年的時間裡,足以發生很多事情。
包括出現一個孩子。
「萬一呢.……」舒姒低垂著眼,唇瓣微動,想著若真是她猜想的那樣,哪怕只有一星半點兒的可能性,那也足夠毀了她了。
若是復臨知道了這些,那至少,便不會再對她如此留戀了吧。
……
夜幕降臨。
有丫鬟熬好了葯,正是準備進屋去,寧瓷突然上前,攔住了她。
「給我吧。 」
於是她伸手便將葯碗接了過來。
房間里只有阿棄在。
蕭青山早些時候便離開了,什麼都沒有說,也不曉得去了哪兒。
但是綠蘿派人跟著了,回來的時候,她同寧瓷說,蕭青山是去了軍營。
聽說大哥讓他當了工頭。
她覺得有些意外,只是現在,她也沒有心思去管這些。
房間里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寧瓷越走近床邊,心便是砰砰的跳的越快,一下一下的撞著,似是要跳出嗓子眼來,一步一步,也是越來越慢。
她想起當初在梅林中,第一次看見阿棄的時候。
寒風冷冽,雜草遍地,他穿著一身與自個兒身量極其不符的衣裳,從雜草里鑽出來,一把就捏住了那條蛇。
那第一眼,她便覺得,這個孩子很親切。
大概這便是血濃於水。
寧瓷的步子在榻邊停下,閃爍的燈火中,映出榻上人安靜的臉龐。
他眼睛同她像,眉毛也是,每每看著他的眸子,就像看見她自己一樣。
當初生他的時候,她一門心思想著逃走,一門心思計劃著之後的事情,所以甚至都沒有好好的看過他,一眼都沒有。
原來他生的這樣好看。
日後長大了,肯定得迷去了不少女孩子。
這時候,阿棄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慢慢睜開了眼睛,眯了眯眼,落入視線里是寧瓷清晰的面容,忽然間便慌張了,訕訕的抿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來,把葯喝了。 」寧瓷的聲音很是柔和,輕輕的說著,然後拿起葯碗,打著圈兒的緩緩攪和。
阿棄撐著身子往上移了移,然後伸手,就要去接碗。
寧瓷沒給。
她拿著勺子勺了一口葯,吹涼了些,才遞到他嘴邊。
阿棄頓了頓,眼神一閃,顯然是動容疑惑的神色,但還是張口,喝了下去。
就這樣,一個喂 ,一個喝,沒一會兒的時間,一碗葯就見了底。
「還有哪兒不舒服,一定要同我說。」寧瓷大概能知道,阿棄雖是個孩子,但格外的隱忍些,有些事情,他真的會自己一個人憋著。
阿棄沒應話,他有些怯怯的,只是探頭往外看,似乎是想尋著什麼,只是外頭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爹爹不在。
「他去軍營了,你先好好休息。」
寧瓷瞬間看出他心中所想。
阿棄看著寧瓷,略微一頓,然後點了點頭。
他害怕爹爹只留他一個人。
寧瓷也知道,畢竟她從小就沒有在他身邊過,生疏是一定的,自然是不可能一下子和緩起來。
寧瓷接著就起身出門了,回了自己的房間,坐了一會兒,瞧著天色已晚,她卻依舊沒有絲毫的睡意。
想著要出去走走,卻是不知不覺間,又到了阿棄的房間。
黑暗中,有孩子軟糯的呢喃聲。
「娘,娘你在哪兒……爹爹說,只要阿棄乖,娘親就會喜歡阿棄,可是.……」
阿棄在睡夢中吸了吸鼻子,想著爹爹不准他哭,就儘力的把眼淚憋了回去,聲音哽咽,聽得人心裡都扎疼了。
「娘 ,娘――」
在這一路的漂泊中,他經常會做夢,夢見娘親甩開他的手離開,只給他留下一個背影,無論他怎麼跑,怎麼努力,卻都追不上。
可是現在在夢中,他卻看清了娘親的臉。
阿棄的娘,很好看。
可她還是甩手離開了,還是不要他。
寧瓷鼻子一酸,眼淚就順著臉頰滑下來了,她輕輕的掀開被子,然後躺了上去。
伸手,便將那軟軟小小的一團抱進了懷裡,然後,張開手掌,一下一下的替他順著背。
「娘在,阿棄不哭了。」
所是當後邊有人將她拉走的時候,她的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猛然一抖,下意識的,手腳亂動,便開始奮力掙扎――
但那人很快就放開了她。
寧瓷慌張的回頭。
「你為什麼在這?」
不知為何,看見是蕭青山,寧瓷一怔,反倒鬆了一口氣。
至少她知道,如果是他的話,不會傷她性命。
永遠都不會。
「別說話。」蕭青山微皺著眉,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微微側身往外面看去。
有幾個侍衛走過去了。
看著沒了人影,他才轉過頭來,盯著寧瓷,許久,才開口,緩緩道:「我來找我兒子。」
寧瓷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有些事她不願意去想,不願意去提起,卻並不代表,那些事就不存在。
她認為,時間可以撫平一切。
有些事情,能慢慢忘記。
但是剛剛聽見蕭青山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的心猛然就揪緊了,像被針扎了一樣疼,腦袋裡一片空白,像是有許多的記憶湧來,卻又什麼都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