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你養了個好奴婢
“皇上,外麵天寒地凍的,而且今天也不早了,您明日還要早朝,還是先休息吧!明日忙完了再盤問此事也不遲啊!”
看到墨竹壓著小喜子的一瞬間沐語就知道事情可能要遭,當下趕忙試圖阻止歐陽錦審問此事。隻要給她一宿的時間,她便可以保證小喜子能夠變成死人,而死人,是無法開口說話的。
聽了這話,小喜子以為她是要救自己,一激動居然想要站起來,可是由於失去平衡,他“噗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鬥篷後擺高高飛揚,眾人這才發現,原來這個小太監的雙手也被緊綁著。
見他這幅模樣,墨竹不禁在心裏狠狠鄙夷了一番:哼,保不準現在那沐修媛心裏在盤算著怎麽把你滅口呢,你激動個什麽勁兒!
歐陽錦更加疑惑了,這個小太監到底犯了什麽錯,為何杉兒要大半夜把他送出宮去呢?
將沐語的話拋到耳後,他對墨竹道:“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墨竹故作為難地皺皺眉,看到歐陽錦眸子裏的認真與急切,她歎了口氣,這才幽幽道:“皇上,這個小太監叫小喜子,是雙飛苑的人。”
這第一句話就讓歐陽錦驚訝萬分,他本能地轉頭去看沐語,卻見其慌亂移開了視線,心下已然相信了幾分,追問道:“哦?那杉兒為何要大半夜讓你送他出宮?”
墨竹道:“皇上請聽奴婢慢慢道來。”
她將沐雲杉封後前那一夜小喜子潛進了思惠軒,想要將歐陽玥曾經遺落在宮裏的一方錦帕放進沐雲杉的房間借以栽贓陷害從而被沐雲杉關了起來的事情說了出來,並說了他中途逃走後又不知死活地回來企圖栽贓沐雲杉意圖出宮和歐陽玥幽會的事情。
說完這些,她道:“皇上,皇後娘娘知道了沐修媛的陰謀後很傷心,可是顧念著往日的姐妹情分,娘娘也不想把事情做絕,娘娘今日讓奴婢將這小喜子帶出宮去處理了,一來是提醒沐修媛不要再白費心機了,二來也是想告訴沐修媛,娘娘還顧念曾經的姐妹之情,希望她能夠想通,不要再做這等損人利己的事情。
卻不想會遇到皇上,還請皇上明鑒!”
沐語臉色煞白,歐陽錦則是勃然大怒。
轉身反手給了沐語一巴掌,他怒道:“賤人,這就是你讓朕看的?哼,如果今日杉兒沒有識破你們這對賤人主仆的陰謀,朕還真是要冤枉了她!
給朕滾回雙飛苑思過一年!”
沐語想要上前抱住他的衣角求情,又怕被震怒中的他踹,隻能跪在地上喊冤:“皇上,臣妾從來沒有冤枉過皇後,一直都是她心機深重地玩、弄皇上的感情!
皇上,臣妾句句屬實,求您明鑒啊!”
聞言,歐陽錦冷哼一聲,墨竹則是憤憤道:“娘娘,您敢說這小喜子不是您宮裏的人?上一次小喜子意圖在皇後的房間裏藏手帕被我們發現,他竟然發了狠地紮傷了我們宮裏的小木子,這件事整個鳳棲宮的人都知道,太醫院的禦醫也知道!
娘娘,我墨竹隻是一個婢女,卻也懂得知恩圖報的道理,您也曾經在皇後娘娘身邊伺候過,應當知道她是多麽寬厚的一個人,奴婢聽說您和她從小一起長大,那情分應該更深厚才對,為何如今卻如此咄咄逼人,難道您非得把皇後娘娘逼到思路上才滿意麽?”
沐語最惱別人拿她的出身說事,聞言氣的快步上前揚起手臂來就在墨竹的臉上打了一巴掌:“賤婢!就憑你也敢跟我比較?”
剛說完,她就感覺自己的手臂被大力一扯,她還沒反應過來反生了什麽事情,就覺得臉上一痛,而她整個人也被歐陽錦大力的一巴掌打的倒飛了出去。
“給朕滾!滾回雙飛苑去!狼心狗肺的東西!”
歐陽錦罵完猶自不解氣,恨恨道:“大皇子跟著你這麽個沒心肝的母妃也學不了什麽好,從今日起,大皇子就交給皇後撫養,正好鳳天也喜歡他的哥哥,讓他們兄弟從小正在一處有利於兄友弟恭。”
視線移到墨竹身上,他冷冷道:“你剛剛不是說她比不上你麽?好,傳朕旨意,從今天起,封墨竹為從五品修媛,住到鳳棲宮一旁的儲秀宮去!”
墨竹一呆,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呆愣愣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沐語則是徹底愣在了原地,一雙杏眼圓睜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直到沐語被拖走了,墨竹還傻愣愣著,鄭忠海見狀不禁失笑,上前打了個千兒,笑道:“恭喜修媛,賀喜修媛!”
聽到聲音,墨竹一愣如同觸電一般回神,想也不想,她跪爬到歐陽錦跟前,哭喪著臉乞求道:“皇上,求您收回成命!”
歐陽錦一愣,挑眉問道:“怎麽?你不願意?還是害怕皇後會責罰於你?”
墨竹搖搖頭,腦海中是一個勇敢擋在她身前為她擋下所有危險的身影,她堅定道:“皇後不會怪奴婢的,她素來寬厚,就算是沐修媛多次為難她也還寬厚待之,所以她不會因為這件事而為難奴婢。
奴婢已經有心上人了,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歐陽錦麵色一寒,他沒想到自己今晚幹什麽什麽都不順利,就連封一個小宮女當修媛人家也不願意。
“哼,是什麽人?難道在你的心裏,還有人比朕更加高貴?”
察覺到歐陽錦的怒氣,墨竹瑟縮了一下,暗暗有些後悔,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她後悔已是來不及,隻能說出了自己的心聲:“皇上是朱紫皇帝,再也沒有人比您更加豐神俊逸,也沒人能高貴的過您。
可墨竹隻是一個小小的婢女,那份高貴墨竹不敢多沾,而且,奴婢是皇後娘娘的婢女,奴婢打心眼兒裏敬她,奴婢不想因為這件事跟她產生隔閡。
最重要的是,奴婢心裏的那個人,雖然沒權沒勢,也有些不完整,可是在那一日小喜子想要傷害奴婢的時候,是他奮不顧身地跳出來與小喜子搏鬥,奴婢沒有受傷,可他卻遍體鱗傷。”
聽著墨竹的緩緩敘述,歐陽錦卻忽然想起幾年前的那一日,當有刺客持劍向他刺來的時候,是沐雲杉奮不顧身地跳出來為他擋了一劍。
那一刻的震撼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罷了,為了惡心一個不值得的女人而斷送了另一個可憐的女子的幸福,何必呢?
想到這裏,他難得發了善心,問道:“你說的那個人叫什麽,是幹什麽的?朕可以為你做主讓你們成婚。”
墨竹小臉兒一紅,絞動著手帕不敢抬頭,一雙眼睛也慌亂地四處亂看,小模樣慌亂極了:“皇上,那個人,他,他是……是鳳棲宮的小木子,前些日子抓小喜子的時候那小喜子惱羞成怒,險些將奴婢刺傷,幸好小木子救了奴婢……”
歐陽錦瞪了鳳眸,即便淡定如他,此時也震驚於墨竹的心思。難怪她說那人有些不完整,這何止是不完整?簡直就是大大的殘缺!
鳳棲宮。
今日明月高懸,清朗的月光皎潔而柔和,隻是冷冷的溫度將那份柔和大大地打了折扣。
沐雲杉趴在斜倚小幾,手捧書卷看的入神,藍衣卻焦躁不安地在她身旁走來走去。
藍衣幾次想要說話,奈何沐雲杉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書裏,她想要說話也無濟於事,隻能繼續幹著急。
悠悠翻過一頁書,沐雲杉唇角含笑,看藍衣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的團團轉,她輕笑一聲,道:“急什麽,皇上要是追究的話就能按照計劃行事,若是不追究,我們就將小喜子殺了,也算是警告沐語。”
藍衣籲了口氣,眉宇間還是不免擔憂之色。
忽然,外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那聲音不大,可是在安靜的針可落地的鳳棲宮卻顯得格外明顯。
沐雲杉眸光一動,沉聲道:“來了!”
藍衣也摒住了呼吸,一臉緊張之色。
“皇上駕到!”
針落可聞的鳳棲宮中忽然響起太監尖而細的聲音,那些原本就沒睡的,隱藏在暗處等待歐陽錦到來的宮人們頓時精神一抖擻,但是因了沐雲杉的吩咐,他們比照穿衣服的時間磨蹭了一陣,這才魚貫而出。
“我們也走吧!”
沐雲杉將書頁合起塞到枕頭下,整理了一下衣衫率先出門。
歐陽錦明黃色的龍袍不管到了哪裏都是極為耀眼的存在,如同茫茫夜幕中的一盞明燈,輕易便能讓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皇上萬安!”
歐陽錦行了禮後,沐雲杉疑惑地問道:“這麽晚了,皇上怎麽來了?”
說話間,她朝著歐陽錦身後看去,既沒看到沐語的身影,也沒有看到墨竹,她心下稍安,卻有些疑惑起來。
沐語沒有跟來證明墨竹成功遊說了歐陽錦,可是,怎麽連墨竹也沒有跟來呢?
未知的危險永遠是最讓人忐忑的,沐雲杉垂眸斂去眼底的憂慮,感受到胳膊上一緊,她抬頭,卻見歐陽錦走到她的跟前,笑盈盈道:“杉兒,你養了個好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