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軍帳
一場鏖戰最後卻是已川國節節敗退結束，左右夾擊的戰術，根本不是正麵迎擊。
鐵扇隨著大軍離去，回頭看向那滿地的屍體，也不知道應該怎麽為自己滿手沾滿的血腥開脫。
明明也殺過很多人，可現今盡是對守護這個國的人動手了，多可笑啊……
沐靈為軍中傷患診治，原來也算是能衝鋒陷陣的，可現今卻是因了梵子琛的話，隻能縮在這小小天地裏。好在他也給了她不少權利，比如，追究將軍責任。
血腥味鑽進沐靈的鼻子裏，鮮血沾染在她的衣服上，哀嚎聲莫過了她的交代聲。她不是沒見過這樣的場麵，隻是不知為何，這次的比往日更讓人難過……
“沐姑娘。”副將遞了水來，不算是幹淨的水，混濁不堪。
沐靈接過來頓了一下，卻還是飲了下去。
這般難以下咽的水比當初被綁之事那女人拿來的難喝。沐靈思量到這，突然在心裏反駁自己，那哪裏是個女人啊，他不是宮裏的小廝，川國的背叛者嗎？
或許這才是保家衛國吧，當初她的領軍之戰不過是一個帝國的垂死掙紮罷了，她不動手，會有人來的……
沐靈一直不休不眠兩日，最後眼下烏青，眼前都是血色，抬頭看別的東西，早已失了原來的顏色。剛一起身，便是暈暈晃晃的踉蹌了幾步。
“將軍呢？”沐靈被身邊的士兵拉住才沒摔下去。
“在…軍帳裏。”士兵答了句，眼神閃躲著，好像害怕沐靈多問。
沐靈見狀心裏起疑，隨後便是抬頭過去。蹲在地上太久了，現今腿都不像自己的了。
沐靈膝蓋衣衫上都是血，兩日過後已經黑了。她的手上血跡洗了又有，有了再洗，反反複複，現今手紅通通的，還有些癢的厲害。
沐靈還未進賬，便是聽見了裏麵的喊聲。她皺眉，還堵？這都什麽時候了？
沐靈憤怒的推開攔她的士兵，其實他們也沒想真的攔下她，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沐靈進去便是瞧見一堆男人，有的衣衫不整，想來是輸的慘了。有人臉漲的通紅，許是玩的太激動了。還有臉上還帶著藏不住的笑的，應該是今天的大贏家了。
“沐姑娘進來不通報，外麵的都是死人嗎？！”將軍興致被人擾了，卻又不敢對著沐靈發火，隻能衝著外麵人嚷嚷了。
“將軍好興致……”沐靈看著桌上一片狼藉，瓜果皮布了滿地，她臉色陰鶩，不是個好兆頭。
“姑娘可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裏麵有個吊兒郎當的人，伸手想要摸摸眼前的漂亮臉蛋。
將軍還沒來得及出手阻止，沐靈便已是瞬移到那人身後踩在他的腿腕上，逼迫著那人跪下。
她在眾人的震驚眼神裏輕笑：“有些人跪的久了，習慣了，便再也站不起來了！”
她的話輕飄飄的，卻是讓在場的人臉上無光，有人尷尬的低下頭，有人卻是有些憤怒的看著她。
“沐姑娘這是在做什麽？”將軍對沐靈這般掌摑自己的臉麵甚是不滿，有些不悅的皺眉質問她。
沐靈挑眉，臉上是輕蔑的笑：“王上派我來，便是幫襯著將軍的，我做什麽，自然也是為將軍好。”
“姑娘可是對我們有意見？”有人看著沐靈腳下的那個哀嚎的人，有些不滿的瞪著她。
沐靈聽罷一笑：“原來也不都是蠢人呢。”
她話一出，在場的各位都是瞪著圓目。有一人動手，便是能帶動一群人上來。
沐靈臉色已是冷到了極致，若非是還有些理智，想必她是要動殺心的。眾人撲過來，招招都被沐靈接過又化解，隨後便是一掌震開。
將軍隻是在位置上看著，並沒有阻止這場鬧劇，又或者說，他隻是想要看看沐靈到底出自哪家。
直到眾人都躺在地上，他也沒能瞧出來。沐靈隻能有些憤怒的看著他，可那將軍便是有些畏懼的閃躲眼神。
“好了好了。”他起身，來阻攔這件事情愈演愈烈。可沐靈卻是隨後便扼住他的喉嚨，有些可怖的瞪著他：“這是戰場，你說……將軍若是中箭身亡…”
沐靈話沒說完，副將便已進來了，瞧見這般場景，立馬衝上來按下沐靈的胳膊：“沐姑娘這是在做什麽？”
沐靈沒答他，隻是看著眼前在咳嗽著呼吸的人，冷哼一聲負手出門。
“姑娘何必這般？”副將追了出來，示意士兵進去收拾一下。
沐靈越走越快，心裏總有一腔憤怒無法釋懷：“那我應當如何？縱由他胡來？”她聲音有些大，想來是真的有些恨鐵不成鋼了。
副將理解她的心思，這將軍確實有些不像樣子，為的確讓軍中有些烏煙瘴氣。可是他的確是得了梵子琛的任命！
“沐姑娘還是要搞好軍中關係，切不能這般任性的！”副將跟上來，目的很明顯，想讓沐靈給將軍留些顏麵。
沐靈聽罷不禁頓下來，覺得有些好笑。她看著副將，臉上帶著輕蔑的笑：“您貴為副將，卻在不斷的包庇這個將軍！若是日後川國失手，他該死，你也一樣！在其位不謀其政！”
說罷沐靈便是離開了，她站在城牆之上，下麵的一切盡收眼底。就是這般登了高處才會瞧不見帳裏之事，梵子琛想必也是有很多思量不到的事情吧，比如這個將軍！
現今倒像是得罪了很多人，唯有梵子琛給她的一個折子了。沐靈突然覺得自己很孤獨，是活了上萬年的那種孤獨。她明明，一切不會這樣的。
想來是往日裏被保護的太好了，竟是不知世間之愁，隻知情愛，一葉障目！
將軍同她之間的矛盾並未再次升級，卻也是沒有消散。軍營裏總是彌漫著怪異氛圍，有的人寧願疼死，也不願沐靈醫治。
沐靈輾轉反側很多天，最後在一次一次的勸服裏，終於覺得還是先去服軟好了。反正……她活了這麽多年，總歸不能是一帆風順的。
她去找了副將，副將倒不是記仇性子，加之他也覺得沐靈並未說錯，隻是自己過不了自己心裏的坎兒罷了。
他不願做出頭鳥，因而看著沐靈做了他不敢的事情，第一反應並非是敬佩，而是排斥。現今冷靜下來，也就沒當初那般狹隘的想法了。
“沐姑娘可不能再想上次那般了！”副將披著外衣，睡眼惺忪的對著早起的沐靈道，“今日將軍帳裏會來幾位這邊的富商，姑娘去瞧瞧，看著時機說好話，也好讓將軍有台階下。”
沐靈聽罷沉悶的嗯了一聲，心裏卻是覺得有些沉重。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可她卻是怎麽都勸說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