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入宮
梵子琛瞧見沐靈臉色難堪的時候,眸子冷到了極致。
他回頭瞧向身邊的太傅,警告意味十足。
“沐靈……”梵子琛接過沐靈,皺著眉頭低聲喚著。
沐靈仰頭,總覺得昏昏沉沉的不舒服:“梵子琛?”
在場的聽聞沐靈這般喚他們的王上,臉色變了又變,驚訝又恐慌。
梵子琛未等她再多問,直接將她攔腰抱起,回了宮裏。
阿歡身子不適,隻是半開著眼瞧見梵子琛將沐靈抱走了,隨後便是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那堂上的大人自是知道眼前這小子可是死不得的,連忙命人將他送回去,又派人去了街市上尋了郎中去瞧。
一美在府上踱著步,隻等著梵子琛來尋她,可這已過了半日,梵子琛到底知道與否卻尚未可知?
她急迫的想要出門去,卻直被阿嬤攔著,說什麽都不放她出去。
“我隻在府衙外麵偷偷瞧上一眼可好?”一美搖著阿嬤的袖口,撒著嬌,一臉的孩子稚氣。
阿嬤是向來守本分的人,因而對那府衙隻當是陰曹地府一般,想來是說書人胡謅的話被她信了去了。
婢子急忙忙的跑進來,道:“遠遠的瞧見了衙役又來了,姑娘可要躲一躲?”
一美聽罷,倒是連忙跑出去,阿嬤在後麵怎麽喊著跟追著她都不聽話,阿嬤急得直拍腿。
“怎麽回事?”一美瞧見在一個衙役背上的阿歡,氣不打一處來。
那衙役瞧見她,自是知她身份,連忙道:“這公子受了風寒,想必是要調理些日子的。”
一美聽不下他們的話,隻是臉色難看又憤怒:“我瞧著府衙那麽大的地方,竟是連個火爐也生不得的?既你們已貼了告示出來,何必難為他?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衙役們低著頭,直到她訓斥末了才道:“姑娘還是快些帶他回去吧。我們大人已為他尋了郎中在貴府上了。”
一美瞧著他們現今這般嘴臉,再思及昨日阿嬤將她藏在房裏時的目中無人,自然料得梵子琛已處置妥當了。
一美走在衙役前麵回了宅子,轉身又問:“沐靈呢?”
衙役自知她說的是昨日早上在這宅子裏壓回去的那位,連忙諂媚道:“那位姑娘被王上帶回了宮,想必是要妥善照料的。”
一美聽罷隻是輕嗯一聲,臉色還是不悅。
衙役見狀也是不敢在多說什麽,連忙將阿歡放在床上便出了去。
屋裏爐子火熱,劈哩叭啦的襯著人的無聲無息。
一美趴在阿歡的床邊上,臉上皆是擔憂之色。阿嬤跟著郎中出去聽了交代,再回來時瞧向她這般模樣,也自是默默的退了回來。
阿嬤去了府衙那兒,擁擁擠擠的,都說是剛剛王上來過,帶走了位姑娘。阿嬤在冬至之時瞧過梵子琛來同沐靈共食,想必就是了。思量末了又按著沐靈的模子形容給看客,想必是大差不離了。
阿嬤回去路上倒是思忖起沐靈究竟是何來曆了,可回了府上也隻覺得沐靈是個好姑娘,是何來曆說不上。
沐靈被梵子琛剛帶進宮門,趙漪便收了消息。
且說上次婚嫁,梵子琛登上王位也不過隻賞了個妃位給她,更是在眾人麵前掌摑她的顏麵,這宮裏人雖是不敢在她麵前多言,但背後議論的,她也不是不知。
“那天仙兒姑娘到哪了?可是要湊近了去瞧上一瞧?”趙漪扭著細腰,低睨著眼前兩個嚼舌根子伏在地上的婢子。
“漪貴妃說笑了。就算她是天仙,她也不過是在您之下的角兒。”婢子顫巍巍的回答著,一句話說完,嘴裏幹得厲害。
“瓷兒……你可要好好讓這兩位婢子開開眼了。”趙漪玉手輕撫著發髻,沒留下聽她們求饒的哀嚎聲,領著瓷兒便去了梵子琛那兒。
沐靈……你怎麽這般陰魂不散?
原是兩個人還算有些交情的,可她入住這宮裏尚未有幾日,她便這般急不可耐的跳到梵子琛的麵前,是何居心?
“嬪妾給王上請安。”趙漪立在門外,向著裏麵有些特意的高聲喊了句。
梵子琛在裏麵置若罔聞,眼前的沐靈不過是又累又餓,再加身子有些虛罷了,可這宮裏的太醫都被勒令到了她的床邊。
無論怎般仔細琢磨,眼前人不過是需要好好睡一覺罷了。
太醫也聽聞了殿外趙漪的聲音,餘光撇到王上的不作為,也自是不想呆在這自討沒趣,皆是如實報了便出了門去。
房外的趙漪瞧見後,便立馬跨了門檻進來,麵上有被羞辱之姿。
“為何不理我?”趙漪的脾氣梵子琛是知道的,梵子琛的脾氣趙漪也是知道的。
若是彼此並不奢求,並不幹涉,到底還能相安無事些。
原本在婚嫁那日之後,趙漪便揣著這般心思想要慢慢同梵子琛靠近的。可現今才多久?沐靈便又來擾她,心裏著實煩憂。
“孤沒空。”梵子琛頭都沒回,答的也敷衍。
趙漪皺著眉頭,越加的惱火,她瞧上床上的沐靈,不自覺地便想起背後嚼舌的那兩個婢子的話:“王上方才抱了位美人回來,長的跟天仙似的!若是她入了宮,那定是唯有王後之位才配得。現今我們隨著的這個主子又算甚?王上娶她那日便隻說是看在往日情份上罷了。這情分久了,多是被酒色消磨的。”
“為何帶她回宮?”趙漪眼裏唯有沐靈,在她看來,盯得越久,便越是恨得厲害。
梵子琛捏了捏眉心,已經疲憊許久了,現今還要與她相爭,無趣!
“若是子黎還在,他定是不會讓我受這般委屈的!”趙漪瞪著沐靈,委屈的咬著下唇,倒真是覺得自己有些心酸了。
梵子琛聽了這話,倒覺得淒笑:“若是八弟還在,我又何苦到這一步?她又何必到這一步?我們又何必到這一步?”
梵子琛深歎了氣,悵然若失。
若是梵子黎還在,他定是不會讓他去謀劃一切,隻為爭一個王上之位。
若是梵子黎還在,他定是要纏著趙漪讓她心悅上他,定不會讓她成了自己兄長手裏的棋子。
若是梵子黎還在,她定是同一美最鬧騰的來,也不會讓她受了欺負,最後讓沐靈出來對著府衙。
說到底,還是自己無能。總是顧此失彼,現今連自己的身子也是拖垮了。
“若是子黎還在,你還會這般冷漠待我嗎?”趙漪蹲在梵子琛的麵前,眼神裏帶著渴求。
梵子琛知道她想聽什麽,可她也知道,就算他說出了她想聽的話,那也隻是假話罷了。
“若是子黎還在,我定是不會娶你。”梵子琛說的太過直接,趙漪軟了身子,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