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目的
一美聽罷再沒多問。
回去後趙漪便已堵在了門口等他，自是很冷的天了。她正在搓著手，鼻頭都凍紅了些。
“呼……你終於回來了？”趙漪將手舉到了嘴前，哈著暖氣。
“怎麽不進去？”梵子琛走過來，沒有去試試她凍紅的手的溫度，也沒有將身上裘衣脫下為她披上。
趙漪跺了跺腳，笑起來臉都覺得僵硬：“還不是你回來太遲了。”
一美已借著他們聊天的空擋回了院子裏，在書桌上鋪展了筆墨。今日學了畫人物，總想第一副畫下九全的模子。
梵子琛示意趙漪進來，路上問了句：“來找我何事？”
“我昨日在我們常去的那片林子裏獵了個小鹿，特來尋你去嚐鮮。”趙漪跟在他的身後，進了房裏。
梵子琛遞了暖手爐給她，趙漪接過捂在手心裏，緩著勁。
“我近來有事要忙，怕是吃不到了。”梵子琛從架子上挪了一堆書下來，輕放在案牘上。
趙漪聽罷倒是有些急了：“近來找你你總說忙，可是在故意避著我？”
“當真是有事要忙。”梵子琛手上並未閑著，隻是抬頭輕笑著對她，讓自己的話可信些。
趙漪撇了撇嘴，不情不願的嘟囔一句：“那好吧。”
本來今日前來尋他，是想緩和著他與自家哥哥的關係的。可現今瞧著，許是又撲了空。
出門，轉去了下家。
沐靈今日並無事做，睡到此刻才起。還在鏡前梳妝，便聽婢子說外麵有趙漪尋她。
趙漪是官宦之子，被城中百姓認識並不算怪。
沐靈心下疑惑，她來尋她做甚？雖說二人本無衝突，可在一起時總是氣氛怪異。
“沐姑娘！”
你瞧，連稱謂也是見外的很。
沐靈笑著出了門，臉上還有剛睡醒的慵懶樣子。
“聽子琛哥哥說你在這，特地來瞧瞧。”說謊，明明是趙玟告訴的她。
沐靈還是笑著，隻是語氣不算好：“來尋我做甚？”
“是這樣，我昨日獵了個小鹿，想找姑娘去一同嚐嚐鮮。”趙漪伸手想要牽著沐靈，可後者卻恰逢伸手去扯了扯頭上有些戳頭皮的發簪。
“既是你好不容易獵得的，還是同家人享用才是。我這外人，怎麽好去沾這光。”沐靈討厭這般虛偽應對，可餘傑說，日後她同客人打交道時，多是要這般的。
趙漪聽著她的拒絕的話，也就沒再多做勉強。
隻是突然聽了隔壁房裏出了個男子聲音，她疑惑瞧向沐靈，後者不願為她解惑。
恰逢先生背著書簍出來，瞧是趙漪，倒是驚喜的上前打了招呼。
阿歡也出了來，站在沐靈身側。先生向他們介紹著趙漪，是他的得意門生。
倒不是趙漪尋不到更好的先生，隻是自己不願被宮中那些教條束縛，被那些老先生打手板。
還是自己在王城裏搜尋的好，既對他們有敬畏，肚子裏的文墨也不比宮中那些腐朽老臣少。
沐靈隻覺得是冤家路窄，王城腳下這麽多失意的仕途子弟，怎麽她們就選了同一個？
沐靈看向阿歡，阿歡也看著她。怎麽都覺得她在瞪著他！
最後先生倒是被趙漪請了回去，沐靈雖是心中有些隔應，但也沒資格阻止，隻是冷著臉回了房。
沐靈總覺得趙漪來尋她目的不簡單，可卻是摸不透她的想法。還有她的那個哥哥，總覺得怪異得很。
現今天天來府上小半年的先生就這般隨她而去，指不定又要被套出什麽話去。
倒不是沐靈將人想的有多險惡，而是若是她想知道一個人的話，也定是會這般“不擇手段”的！
說到底，沐靈跟趙漪還有有些共同處的。
好在先生走時告了假，想必明日是起不來的。
阿歡自然樂意，一想起以往日日都要同他耗著時間，還要趕功課，便覺得他能睡上好幾日才好。
沐靈倒是有些惆悵，午後去尋餘傑之時，聽來茶莊的販子說朝堂之事，才知梵子琛退了將軍之責。
沐靈有些驚訝，但卻沒有去問詢的心思。好似真的有些不一樣了，若是放在一年前，她定是要瞬移到他的門前，問他怎麽回事。
哪裏出了錯？
是上次被貓喚起的恐懼嗎？還是趙漪故意說的話？
不知道。
這個季節的販子已經很少了，沐靈大多時候是跟著餘傑學著做賬還有清點這類瑣碎的事情。
她不來也可以，但總想找點事做。況且之前已有將木頭臉的茶樓毀了的舊賬，現今可不想再闖禍了。
餘傑是個看上去憨厚的人，說話也磕磕絆絆的。
若非沐靈同他熟起來，她定會錯以為他是個不愛說話的。
他稀裏糊塗的糊弄著販子，對方還以為自己賺了呢。
沐靈因此總會打趣他是靠著這張臉吃飯的。
近來餘傑要回姬國（原鎮國）一趟，說是要將家眷接過來。
原以為來這隻是十天半月罷了，誰曾想竟是常住著。
前幾天家裏剛來了信，說是他的發妻懷了身孕，把他激動的好幾宿沒睡著，連趕著將這裏的雜事都處理了。
沐靈今日來給他送個別，餘傑將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交代了一聲。她不做也行，也不是什麽要緊事。
沐靈去了一個時辰便回來了，阿歡正在院子裏掰著從街市上剛買回來的孔明鎖。
見沐靈這麽早回來，倒是不知道把它超哪藏，索性起身遞到她的麵前：“怎麽玩？教我！”
沐靈反正也沒了事做，接過他手裏的那個。有些複雜，但好在她前些日子剛玩過，也就得心應手的很。
“梵子琛說你喜歡玩這個，原來是真的。”阿歡看著聚精會神的沐靈，想起被他藏起的那些信來。
原來隻以為梵子琛是個登徒子，想借著他對沐靈表明心意罷了，沒想到她是真的喜歡。
要不要給她？阿歡有些糾結，手裏的那個被他翻來覆去幾個回合。
“給。”沐靈遞了解好的給阿歡，她眼裏有光，斷了阿歡的思緒。
算了吧，就算他當時是真的了解沐靈，是真的想對沐靈好，也改變不了他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醜相。
“不是讓你教我嗎？自己倒是玩的凶。”阿歡不悅的嘟囔著，多是帶著對梵子琛的不喜。
沐靈無奈的看他一眼：“我解的時候你不看，現今倒是怪起我了。”
“行了，你怎麽跟先生一般囉嗦。”阿歡坐到邊上的石凳上，不耐煩的掏著耳朵。
沐靈正玩的興起，也不願多說什麽。隻是將在他原來的腳邊的數十個孔明鎖扔了過去。
末了倒是有些好奇的問了句：“你怎麽突然想學這個？”
“除了這個，你看我還能玩什麽！”阿歡一個一個的接住，然後放在石桌上，說話倒是賭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