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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算計

  川王後剛一回了後宮,便是大發雷霆的去尋帶沛兒去大殿上的人。


  可最後收的消息竟是無處可尋!

  川王後惱的將房裏能砸的物什都砸的稀碎尚不解氣,連帶著把今日特地帶上的佛珠扯的分崩離析。


  “王後息怒。”宮裏的婢子都驚恐的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王上呢?”川王後手緊緊的握著鹿角椅的椅把,終究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回王後,還在養心殿念佛。”貼身婢子早早的打聽了,就怕川王後問起時答不出來,又要受皮肉之苦。


  “為本宮更衣,挑件素色的。”她起身,腳下踩著剛剛摔得青瓷碎片,咯吱的響著。


  向來為她更衣的婢子立馬起身去為她挑著衣衫,雙手奉在她的眼前。


  川王後沒有說話,二人便立馬上前為她寬衣解帶,取下首飾。


  時隔多年沒有再穿這般衣衫了,倒是沒了以前的韻味了。


  人匆匆老去,從未給她留下些什麽。


  “走吧。”一如二十年前那般,又一次借著梵子琛母妃的光,為自己謀劃出路來。


  她立在養心殿的門外,捏著嗓子唱秦淮歌,是曾經宮裏總會響起的小調。


  梵子琛母妃唱的……


  川王敲木魚的手頓了頓,好似聽到了什麽。


  殿外咿咿呀呀的唱著,屋裏的誦經聲慢慢低了。


  川王掙紮著起身,腿腳不利索的跑到殿門前,開門,是個模糊人影。


  真像……


  當年到如今,還是一樣的念頭!


  他低喚著梵子琛母妃的名字,可走進了瞧見的又是川王後了。


  他重重的咳著,最後無奈感歎:“是你啊。”


  “王上!”川王後還是一臉溫婉,就連語氣都是可人的。


  若是梵子黎未曾說,她也同別人通奸,川王定是可以這般糊塗的過上一輩子的……


  可,他從未曾問過她,這可是真的?

  就像當年他從未聽過梵子琛的母妃解釋一般。


  “怎麽了?”語氣柔和,卻是疲憊的讓人無奈。


  川王後上前,躺在川王懷裏:“今日是臣妾的生辰,往年您都會陪臣妾踏雪賞梅。”


  “可今年沒有雪!”川王說的平靜,人到老了,是真的在不願意發火了:“還是你要孤去看琛兒的踏血?”


  川王後聽罷身子一怔。


  她與川王你儂我儂多年,她不是不知道他對故人難以割舍,但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的人,是她!


  可好似從梵子黎走後,他們之間便再無往日恩愛。


  他還是順著她的意思,卻不再關心關於她的事。以往,就算一點雞毛蒜皮之事,他也總愛來過問的。


  有些罪責在他的心裏已為她定了,她稀裏糊塗的承受著這突如其來的冷漠。


  可他愛她嗎?

  大抵是愛的。


  可若是當年梵子琛的母妃未曾行那般苟且之事,他還會愛上眼前人嗎?


  想來,是不會的。


  可,現今在糾結這些又有何意義?他愛她,不想傷她。盡他所能,如她所願。不願去揪那過去的事,他的餘生沒多少歲月了,還是糊塗點好!


  “你去年就沒陪我!”川王後仰頭,好似真的有些委屈了。


  她對他有情,卻在後宮爭鬥裏逐漸成了依附而生。


  她想好好活著,隻能死死地抓著他。


  “王後……”川王伸手輕撫她的臉,重重的歎著氣:“你知道的,你說什麽,我都會答應的!”


  “所以,別來算計我了。”他伸手擁住她,悲戚且孤獨:“來這的目的……你說便是。”

  川王後眼底竟閃過了愧疚,卻也是轉瞬即逝。


  他曾勸過她放棄的,可她野心勃勃,他陪她如此這般的過活了大半輩子,到了現在這時候,也不願再多勸了。


  “我想,收回梵子琛的兵權。你會同意嗎?”川王後難得這般坦蕩,說出口時卻覺得難過起來。


  她多希望他能同意啊,可又深知,若是他真的同意了,她與他之間的情誼又叫什麽?隻是坐實了她對他的利用罷了。


  “朝堂上,不會同意的。”川王送了手,在風裏站的久了,渾身都疼得厲害:“況且琛兒的勢力並不在你之下,你這般急功近利,反倒會促使他加快動作。沛兒還未曾長大,可抗衡不了他的皇叔。”


  川王後沒說話,隻是震愣著看他。何時,他喚梵子琛這般親近了?

  “算了,明日,我會在早朝上說的!你早些回去歇著吧。”川王還是妥協了,有些無可奈何。


  到底還是要爭的,阻止不了的。


  他蹣跚著回了殿內,接著敲他的木魚去。咳嗽聲重重響起,此起彼伏的砸進她的耳朵裏。


  貼身婢子扶著她,在眾人的簇擁裏離去。


  一人落寞,一人繁華……


  “我是不是真的錯了?”川王後路上突然問了這句,語氣沉重,像是在自說自話一般。


  回答她的是枯葉落地,寂寥一片。


  沛兒回來後便又是不吃不喝的鬧著脾氣,對誰都是凶巴巴,一點都不似以前的乖巧。


  壓抑太久了,終究是到了爆發的時候了!


  次日的大殿上,川王果真如她所願的找了冠冕堂皇的借口要將梵子琛的兵權收回。


  朝堂上兩派爭的激烈,多是說這般糊塗行徑是自取滅亡。


  不知何時,梵子琛已成了這國的主,他們仰仗於他,比對他這王上還要過分。


  “不知兒臣有何過?值得父王惱怒到收回兵權?”梵子琛作揖出列,堂上爭辯漸歇。


  川王後在簾後開口,語氣是少有的威嚴:“你昨日殺的那位舞女,同我乃是同一屬相,你當真我的麵將她刺殺,衝撞神靈,此乃大過。”


  梵子琛聽罷倒是低頭淺笑,也真是為難了她想出這麽一個借口。


  雖說民間有這種說法,生辰那日尋個同一屬相的慶生,可以避免災禍。但大多數人皆是沒有這能力滿足,因而隻是在慶生那日放了自己的生肖之物罷了。


  至於屬龍之人,則是放條小蛇代替。


  “昨日殿上確是兒臣做的不對,但事已至此,還望母後海涵。”梵子琛姿態放的極低,倒是讓堂上人有些慌張。


  “不過母後既已養了太子,現今又來奪取兵權……”梵子琛故意拖長了音調,似是在笑她的急不可耐。


  川王後還是正襟危坐,道貌岸然:“此事乃是我與你父王共同商議所得,豈能容你汙蔑於我?”


  “唔……”梵子琛笑的勝券在握,“那既是這般,我定要雙手奉上才是。”


  “不過……兒臣手中的兵權兩握兩廢,實在是讓兒臣羞愧。今日既交於母後父王,還望能為它尋個好落處。我亦能解甲歸田,獨得自在。”


  堂上諸位大臣聽罷皆是知他言外之意,是要卸了這將軍之責啊!


  川王後雖也吃驚,但還是故作鎮定:“那是自然。”


  梵子琛淺笑著,負手離開。


  他去領了一美回府,一美瞧著他滿臉笑意,多問了句:“今日怎麽這般高興?可是有何喜事?”


  “是。”梵子琛答的輕鬆,像是從肩上卸下重責:“一切都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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