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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鬧劇

  一舞既畢,那領頭的舞女一臉挑釁的看下梵子琛,好似在嘲諷他的無能一般。


  “退。”大監有發了話,可卻是被梵子琛攔了下來:“且慢!”


  眾人翹目以待,想看看他與川王後的暗中較量。


  “兒臣見這舞姬跳的這般好,一時技癢,想就著金縷衣為母後獻上一舞。”梵子琛鬆了手心,起身雙手作揖。


  “姑娘可否能同我再舞一曲。”梵子琛輕微撇了頭,看似詢問,實則無可拒絕。


  他是天子之子,而她不過一個舞女罷了。


  “榮幸至極。”強顏歡笑,輕蹲作揖,立起卻是像頂了千斤重。


  梵子琛取了桌上青瓷瓶裏的臘梅,花開的正豔。


  琴師撩撥琴弦,像是一場戰火的號角。


  那舞女步步出錯,慌亂的被梵子琛牽著走。


  鼓點浩然起勢,梵子琛開始捉弄著她,臘梅狠狠地打在她的臉上,劃出了血來。


  那舞女捂著臉,眼裏惶恐不安。


  可梵子琛並未想過放過,若是她不挑釁他,梵子琛是不會做到這般地步的,甚至隻是將這一切算在川王後頭上罷了。


  可,為何要自尋死路呢?


  最後一聲鼓,梵子琛蓄力,將臘梅的根支硬生生的穿過她的喉嚨。


  她瞳孔放大,整個人緩慢的倒在地上。


  堂下人驚呼著,許是從未見過這般的梵子琛。


  若是梵子黎做這般荒唐事,他們不過會說一句不學無術罷了。


  可眼前人是梵子琛,是在承恩寺清修數年的道士……


  是啊,究竟是誰將清心寡欲之人逼迫成了這樣?


  沒人能回答梵子琛,他也不屑再追尋答案了,累了。


  就讓一切在這場鬧劇裏收尾吧,連帶著這些人對他刻板印象。


  他啊,在一年前便已變了樣了……


  “這是兒臣送母後的踏血尋梅。”梵子琛理了理衣衫,還是一樣的清冷開口:“母後覺得如何?”


  話畢,是川王後從未見過的梵子琛,他眼裏是不帶一絲遮掩的恨意。


  他的身後躺著那舞女的屍體,喉間的臘梅格外顯眼,地上有些掉落的花瓣,枝上還掛著血珠。


  她見過太多死人,在她手上被折磨沒的,已是數不勝數。隻是她從未料得,有一天竟有人膽敢在她的壽宴上鬧事。


  “母後……甚是喜歡。”除了忍耐壓製,竟也尋不到更好的法子。


  梵子琛聽罷回身坐回自己的位子,周圍眾人的揣測嘀咕也是就此終止。


  堂上的川王已咳出了血來,許是真的吃齋念佛久了,倒是看不了這般血腥場景了。


  他沙啞著嗓子,命人將他扶回去。


  顫巍巍的被人架著走,旁人瞧了去,到底是有點可憐的。


  大監見鬧劇已收,硬著頭皮傳了下一場,是尋常的扮醜逗樂罷了。


  可逗樂人卻是被剛剛拖下去的舞女死不瞑目的樣子嚇得不輕,頻道出錯。


  坐在地上假裝受傷之時一手摸在舞女留下的血液上,竟是被嚇的驚呼起來,隻能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


  後來的每場皆是狀況百出,許是真的被嚇得不輕。


  川王後早就沒了心思過這生辰,隻想著快些結束才是。


  可沛兒突然跑到大殿上,嚷著要給川王後慶壽。後者已是料得是不可為之事,不斷地使著眼色給貼身婢子,讓她將沛兒帶下去。


  可婢子剛一上前,沛兒便是號啕大哭,大皇妃見狀也是低泣著,讓那婢子根本無法上手。

  梵子琛勾笑著,終於,要來了!

  川王後此刻左右為難著,若是將沛兒強硬的帶下去,在這麽多大臣麵前定是要失了威望。可若是任由他胡鬧,結果想來也定不是好事。


  沛兒趁著她還在思量,便自顧自地背起了《孝經》,堂下的大皇妃嘴裏嗚咽的喚著:“沛兒……”


  沛兒聽見轉身瞧她,到底還是母子,血濃於水的情誼。


  沛兒對著大皇妃背著,隨後大皇妃為他合著。


  怎麽都是母子情深的畫麵,堂下有人偷偷看向堂上的川王後。瞧著她的臉色變了又變。


  她手上的握著的佛珠早已斷了線,她緊緊地捏在手裏,像是要把它們捏碎了一般。


  梵子琛!

  定然是他!


  趁著她出宮省親,帶走了沛兒,讓他與大皇妃他們見了麵。那個女人最會哭了,想必定是絮絮叨叨的說了不少擾亂沛兒心神的話。


  沛兒是他的!

  “夠了!”川王後手拍在案牘上,手心裏的佛珠硌的手心生疼。


  堂下沒了聲響,唯剩那兩母子的抽泣聲。


  “沛兒,過來!”川王後將手裏的物什放在案牘上,起身下來牽他。


  她笑的溫婉,是梵子琛熟悉的虛假麵孔:“都說是母子連心果真不假!沛兒自從記我名下養後對我孝順百依,將我當做親母親對待。


  我也是真心疼這個孩子,想著你這個生母定是對他思念的很。


  所以今日我的生辰大典上,我特意讓他挑了這篇,既送與了我,也贈予了你。”


  本是這般便能圓說過去的,可沛兒卻在隨她走向堂上的路上,聽著大皇妃的哭聲,終究費力的掙脫了她的束縛。


  “她才是我的生母,你應是我的祖母才是。”沛兒很少說話,此刻倒是吼出了聲。


  川王後回頭看他的那一瞬間,他渾身一顫。


  威懾的表情充斥在視野裏,是揮之不去的成了陰影。


  “沛兒莫鬧!”說的委婉,可臉上的表情卻並非如此。


  川王後有些怕了,怕這提線木偶般的傀儡成了壓死她的稻草。


  他是不能離開她的,她的手裏,唯有他這一張王牌罷了。


  沒了他,她如何再能垂簾聽政?如何才能控製川國?如何才能維持高高在上的地位?


  川王後冷漠的看向貼身婢子,後者會意,強硬的將沛兒抱了下去。而大皇子和大皇妃則是被人攔著,無法靠近。


  明明時候慶賀歡騰的日子,最後卻是一場場鬧劇登場。


  沛兒的哭喊聲終於從大殿裏終了,大監也識趣的再沒喊下麵的表演。


  滑稽的小醜已成了這般的頹敗樣,難道還不夠出醜?還不夠精彩嗎?

  眾人離散,有人留下依舊堅守著依附於川王後,而有的人靜待片刻,終究無奈歎氣起身梵子琛離開。


  川王後再睜眼瞧向堂下時,留下的寥寥無幾。她綢繆了這麽久,最後竟是栽在了自己養了一年的傀儡手裏!

  當真是諷刺!

  大勢已去,那些但凡留下一手的人,皆是兩邊附庸,川王後已倒,順著梵子琛那根杆便是了。而還有些威望的,多是撤了手,從此在不多問他們之間的紛爭。


  留下的,不過都是曾經一同打拚過的,娘家那邊的,還有一些親自提拔的罷了。


  倒真是將人往絕路上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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